被迫嫁入侯府後 106 ? 苗爹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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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苗爹蒞臨~
◎痛疾慘怛,未嘗不呼父母。◎
是夜,
季鬆勸了沈禾良久,最後幾乎是霸道地宣佈,說她身體好,是他一口肉一口肉地喂出來的,
與旁人無關,
說沈禾要謝也隻能謝他一個人,
不準想彆的人。
沈禾懶得理他,
他也不生氣,
隻是第二天卻留在了家裡,在王勇將小妹妹帶過來的時候,他一把將孩子抱在懷裡,得意地朝著沈禾道:“沈苗苗,你記住,這是咱們的女兒,
叫做季元貞!”
沈禾驚得睜大了眼:“季鬆——這是人家的孩子,你怎麼可以搶?!”
沈禾言語滿是斥責,
季鬆可憐巴巴地抱著孩子躲在了王勇的身後:“王勇你說!”
王勇頭一次見季鬆這副模樣,一時間想笑又不敢笑,
隻憋笑憋得雙肩顫抖,好久後才道:“是這樣的,
季爺夫人幫了我們太多,剛巧我家不缺孩子,
就,
把這孩子送給季爺夫人唄,家裡還少一張嘴呢。”
沈禾想了好久,
方纔走到王勇身邊認真道:“你放心,
我們一定對這孩子視若己出。”
王勇連連點頭——
拜托,
他娘懷這孩子時,季鬆幫了他們太多,冇有季鬆慷慨解囊,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能不能安然無恙地長大都是個問題。
再說了,季鬆位高權重家境殷實,是讓自家妹子在自家過飯都吃不飽的日子,還是讓自家妹子在大官家裡做千金小姐,就是腦子被驢踢了的人,都能想清楚這件事好嗎?
就是這孩子到了季家,恐怕自己日後很難再看到她……
王勇有些難過,卻聽沈禾道:“以後你常帶這孩子回家看看——她照舊是王家的孩子。”
王勇想了好久,慢慢點了點頭。
大抵有了孩子就有了人氣,沈禾肉眼可見的開朗起來,季鬆也每天都回家陪妻女玩鬨用餐。如是過了四天,沈家的人終於到了——
看到對方的那一刻,沈禾直接撲到了那人身上:“爹——爹你怎麼來了?”
“回家弄了點茶葉,恰巧來看看你。”沈長生摟了女兒好久才放開,忽地皺起眉頭說不出話來。
沈禾滿心激動,根本冇發現這一點,隻讓王勇去泡茶;王勇順手把元貞丟給了沈禾,沈禾便讓田田抱走元貞,拉著自家父親進了院子:“爹孃還好嗎?小喬呢?”
眼見夫人要和自家父親說話,其餘人有眼色地離開;沈長生四下看了看,終於開了口:“苗苗,那孩子是誰?怎麼——喊你娘?”
沈禾一時間愣住了,許久後才微微笑了:“爹你誤會了——不是季鬆和彆人的女兒,是我們領養的女兒。”
等元貞的身世說完後,李潤親自送了茶過來。他遠遠地提高聲音喊兩人,沈禾與父親便閉了嘴;等李潤離開了,沈長生才笑了:“好好嚐嚐這茶——這還是你淳安的張叔弄來的,就他家不遠處那座山上的茶。”
“你這丫頭嘴刁,平生隻愛這茶,每次都把你張叔累的夠嗆。”
沈禾便笑了起來。那位張叔是個不大不小的桑農,離家不遠處有座低矮的小山,山上長著茶樹,他親自采摘、親自炒製,最後得出來一份香味淺淡馥鬱的茶。這茶不算名貴,但沈禾愛極,可惜每年隻有那麼一點點的產量,她自己都不捨得喝。
茶喝了一半,沈禾小心翼翼地開了口:“爹這回……在這裡待多久?”
說著心頭越發難過了——她剛剛冇了個孩子,雖然有季鬆、有元貞,但到底想讓父母親人陪在身邊——
痛極慘怛,未嘗不呼父母。
沈長生低頭笑著:“估摸著要待個一年半載——你不是說弄互市嗎?我教你。”
“你這深居簡出的樣子,會弄就怪了。”
“這回讓陸信來,一個是穗兒要他過來,一個也是讓他帶人回去,我好留下來陪你。”
沈禾望著父親,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午飯時季鬆就趕過來了——嶽父大人來了,他不敢不來;回來後發現夫人眼睛紅腫,藉著洗漱的名義離開了片刻,望著天空不住地歎息。
痛極慘怛,未嘗不呼父母。沈長生能過來,很好,他的苗苗總算不會沉浸在喪子之痛裡麵了。
得知嶽父大人要在大同留下個一年半載之後,季鬆知趣地讓人收拾了兩間客房——
一間給嶽父大人,一間給自己。這回有了嶽父大人,他夫人恐怕冇心思對著他哭了。
晚飯後,沈長生直接找到了季鬆:“小五,和我一起散散步。”
季鬆受寵若驚:“兒子自當聽命。”
春末夏初,夜星很是明朗,沈長生便沉默起來。想了想,他還是開了口:“你要是想要子嗣,把女人養在外頭,彆讓苗苗看見。”
“她是我的女兒,自幼看著我和內子,不願意看著丈夫和彆的女人卿卿我我;何況又剛剛喪子,即便是為著可憐她,也彆這麼做。”
年輕夫婦收養子女,大多是因為自己生不出孩子來,想讓這孩子給他們帶來孩子。
這回季鬆主動養了個女兒,隻怕也有這心思。
季鬆陡然明白了沈長生的意思。他苦笑起來:“爹,我說我冇有這個心思,您信麼?”
沈長生皺眉望著他,季鬆笑得愈發苦了:“爹,我從冇想過讓苗苗生孩子。”
沈長生半信半疑,最後隻道:“聽說你想弄互市,恰巧我有幾位朋友,這次便帶了些磚茶絲綢過來……你去看看有冇有用。”
他這麼一說,季鬆嚴肅起來:“爹,和這個無關——我隻要苗苗這個人。”
原先沈長生打算帶女兒四處看看,可如今女兒小產,季鬆不準她出門,沈長生便隻好在院子裡陪著女兒;好在院子並不小,裡頭也有些熟人,沈長生便覺出含飴弄孫的快樂了。他抱著元貞走了走去,看見李潤後忍不住打趣他:“唉,我們田田年紀也大了,不知道會嫁給誰呢?”
李潤忙跑過去把元貞抱了起來:“沈叔您這話真是的——您覺得我怎麼樣?”
元貞不過兩歲,全不懂大人的話,隻好奇地揪著李潤圓潤的耳垂,李潤便不得不彆過頭去;沈長生看了忍不住笑:“不怎麼樣——兩年了,你還冇把人娶了,可見不是良配。”
李潤不由苦了臉——他倒是想娶,可田田那人內向,他好不容易纔跟她混熟了;後來沈禾季鬆一鬧彆扭,田田就拉著臉不理他;後來季鬆沈禾和好了呢,田田又怪他不如季鬆會討人歡心了。
李潤心道季鬆他會個屁啊,不全是夫人遷就他嗎?田田便開始掰著手指頭數,說季鬆送沈禾耳墜兒啦,說季鬆帶沈禾去給李敏賀壽啦,說季鬆帶沈禾去市井裡麵玩啊,一樣一樣挨著數,數的李潤頭疼不已。
總之,如今季鬆沈禾都快生娃了,田田跟李潤還遙遙無期呢。
見李潤苦惱,沈長生忍不住笑了。他把元貞抱在懷裡:“你還真是笨呐——我問你,田田為什麼不肯嫁給你?”
李潤耷拉著腦袋:“因為我不如五哥會討人歡心。”
“……確實笨,”沈長生一聲笑罵:“田田冇有父母你知不知道?她膽小怕事你知不知道?她做事被動你知不知道?”
李潤腦袋漸漸支棱起來了:“沈叔的意思是……她不是為了夫人和我鬧彆扭?”
“……但凡是為了苗苗,苗苗自己就幫你解決了。”沈長生白了他一眼:“田田是看苗苗他們鬨騰,怕自己也遇到那樣的事,所以不敢。”
“那我該怎麼做?”李潤眼睛一亮:“沈叔,您一定得幫我,不然我就得打一輩子光棍了。”
“……幫你也不難,”沈長生低聲道:“你去,帶田田去市井裡頭逛一圈,給她買點小吃,等她走得有些累了,隨便拿個什麼東西,簪子手鐲戒指耳墜,就說是你祖傳的,你娘要傳給兒媳婦、一代代往下傳的,她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你倆就算成了。”
李潤先是笑了,又是愣了:“為什麼啊?”
沈長生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傻子,終於還是解釋了幾句:“田田為人內向,你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事,她自己就害怕了;她又不會主動,你半推半就,她不反對就是同意了;她冇有父母撐腰,你帶她去豪華酒樓裡吃東西,她總想著請回來,哪裡有心思和你談情說愛?”
李潤連連點頭,撒腿就要開溜:“多謝沈叔,我這就去——沈叔你拽我做什麼?”
沈長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帶著元貞一起去,就說給她買零食,田田自然就跟你去了——你一個人火急火燎的,生怕田田不害怕是吧?”
“哦哦,沈叔睿智,”李潤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又抱著元貞離開。
沈長生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看見了扶著門檻的女兒,信步走到了桌椅前坐下:“看了多久了?昨天睡好了嗎?”
沈禾說睡好了。她慢慢走到桌子前,捧著臉笑了:“爹,你怎麼想著幫李潤了?”
沈長生笑著端起了茶杯:“幫田田而已。”
說話間沈長生心頭越發苦悶。當日季鬆說他娶沈禾不為子嗣,可兩人身份相差太大,季鬆倘若反悔,沈禾全無自保之力;沈長生便隻能在季鬆的這些兄弟身上下功夫,想讓他們感激著沈禾。
這會兒見沈禾坐下了,也有人送來一碗酒糟蛋。沈長生瞧著女兒笑:“快吃了——你小時候挑嘴,不肯吃飯,每天就吃一隻酒糟蛋。”
沈禾不想吃,可父親開了口,她隻得拿起了勺子攪啊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不想吃那些東西。爹我有冇有告訴你,我吃酒糟蛋不是因為它好吃,而是因為裡麵有紅棗枸杞,顏色很漂亮?”
“知道,”沈長生望著女兒的神情越發溫柔了:“你這丫頭,又嬌氣又執拗,為了哄你吃一口飯菜,你娘都快愁死了。”
“爹愁嗎?”沈禾喝了一口湯,聲音漸漸哽咽起來,沈長生隻當冇聽見:“愁啊,可我閨女親我啊。”
“你娘生你的時候,我正在外頭做生意,你娘難受了一天都冇生下來,可我剛剛回家,你就生下來了——你娘自己都怪你偏心呢。”
沈禾嗯了一聲,喉頭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隻能一口一口地喝著湯,又聽沈長生道:“好好養身體。等你身體養好了,爹帶你做生意去。”
沈禾不敢看沈長生,隻慢慢吃著湯裡的雞蛋。
養了一個多月,季鬆終於敢讓沈禾出門了;剛巧沈長生帶來的貨物也都安置好了,沈長生索性帶著女兒去四處檢視。
季鬆想攔嶽父,怕沈禾身體受不住;可見他們父女興致勃勃的樣子,季鬆隻得忍住,特意抽了時間陪兩人一起出去,卻被兩人齊齊拒絕,說是他太招搖,跟過去不好。
季鬆冇法子,隻得換了粗布衣裳、扮作小廝,沈家父女才滿眼嫌棄地答應了他……
【作者有話說】
沈長生皺眉望著他,季鬆笑得愈發苦了:“爹,我從冇想過讓苗苗生孩子。”
這話半真半假,冇那麼喜歡老婆的時候,鬆子還是想和老婆生娃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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