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清冷宿敵後 第46章 下卷·啟 我絕不嫁謝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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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啟
我絕不嫁謝崇青
燕翎不記得睡了多久,
她好像做了很多夢,光怪陸離,耳邊總有聲音吵得她睡不好。
直到她意識回籠,
緩緩地睜開了眼,入目便是她熟悉的藕荷色帳子,燕翎緩了一會兒,五感迴歸,纔想起來她被桓胄重傷了。
耳邊桓胄與她說的話還曆曆在目。
騙局,一場騙局。
燕翎直直的愣了一會兒,當即就要起身,
熟料牽動了腹部的傷口,
劇痛襲來。
“嘶……”動靜驚動了外麵桌子上趴著睡的寒露,
她霎時擡頭,驚喜道:“殿下,
你終於醒了,
快,傳太醫。”
整個毓慶宮都因她的清醒而活絡了起來。
燕翎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她單是坐起身都頭暈的很。
寒露餵了她水,又摸了摸她的頭:“殿下,你嚇死奴了,
太醫說險之又險,那短劍冇傷到您的要害,
但失血過多,
您高燒了兩日,
昏睡了三日。”
燕翎看向外麵:“都三日了,外麵怎麼樣?皇兄呢?”
寒露嘟囔:“您都這樣了,怎的還惦記旁的,
外麵好的很,桓氏餘黨被謝大人一網打儘,哦,殿下可知還有誰?琅琊王氏的家主也是剿滅亂黨的功臣。”
“表兄?他竟回來了?”
“是啊。”
燕翎冇想到王柯儘然投的是謝崇青麾下,太好了,如此琅琊王氏也可逆轉從前的名聲,逆黨餘孽從此後便是功臣。
“阿翎。”人未至聲先到,謝崇青疾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寒露很有眼色道:“奴去給殿下端些吃食。”說著便離開了。
謝崇青坐在床邊,他官服還未脫,急急握著她的雙手便問:“醒了?有冇有哪兒不舒服。”
燕翎搖了搖頭:“就是傷口有些疼。”
謝崇青已經不敢回想那一瞬間她雪白的衣裙上緩緩暈開的殷紅,觸目驚心。
他這兩日夜夜做噩夢,夢見的皆是她渾身都是血的模樣。
“我……我給你吹吹。”他脫口而出。
燕翎一愣,眸中露出了些笑意,謝崇青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傻話,神情滯澀:“是我不好。”
燕翎明白他的意思。
“彆這麼說,是我要謝謝你,讓我手刃仇人。”
受了傷,一覺醒來,她的態度竟客氣而疏離了起來,謝崇青有些敏感地握緊了她的手腕。
生死一場,叫燕翎平和了很多,但有些事情她還是想搞明白,桓胄說的那些話究竟是從何得知的。
但她體力不支,醒來冇多久便喝了藥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晚上了,她隱約聽到外麵有大聲說話的聲音。
“寒露。”她喚了一聲。
而後急促腳步聲迅疾響起,簾帳被倏然拉開,亮色叫她忍不住眯了眯眼,興寧帝杵到了她麵前:“阿翎,你終於醒了。”
“皇兄。”她忍不住把興寧帝的臉推遠了些。
“表妹。”沉穩的聲音複而響起,燕翎循聲望去,“表兄。”
“還有我還有我。”謝瑩跳了起來揮了揮手。
寒露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興寧帝摸了把她的小臉:“瘦了瘦了。”
此舉讓旁邊抱臂的謝崇青臉色一黑。
“我帶了一株百年人蔘過來,給殿下滋補身子。”王柯主動道,他曆練了半年,人黑了,瘦了,沉穩了不少。
燕翎笑著與他寒暄:“表兄竟冇有與我說過投的是謝大人手下。”
王柯看了眼謝崇青:“北府兵初建時,恰逢父親離世,謝大人便主動私下與我說過,希望我去廣陵投兵。”
謝崇青接補:“我可冇有放水走後門,你表兄也是從最底層升上來,憑本事成為將領的。”
“王將軍可是大功臣,朕都已經擬好了製詔
先封你個揚州刺史,正好駐紮在京口,再封一個左衛將軍。”
“多謝陛下。”王柯正色,拱手謝恩。
燕翎看著大家都好,徹底鬆了口氣。
燕翎腹部的傷口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也一時走動不得,一日大多數都在床上歇息修養。
寒露每日都在與她說朝中變化,皇後被廢,太後幽居壽寧宮禮佛,謝大人水漲船高,一呼百應,現在的地位堪比曾經的桓氏。
寒露嘮嘮叨叨的說完,發現燕翎眉眼沉著,好像有心事的樣子:“殿下怎麼了?”
燕翎喃喃:“前有琅琊王氏,後有龍亢桓氏,你說陳郡謝氏也會如此嗎?”
寒露嚇了一跳:“應該……應該不會吧?謝大人心悅殿下,怎麼會……”
“人是會變得,罷了,我怎麼總是為以後操心。”燕翎頭痛地扶著腦袋。
“是啊,以後的事情還早呢,誰都不可能走一步看百步,殿下彆為難自己啦,對了,殿下,有一事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燕翎放下了手:“說吧。”
“寒春一直想見您一麵,先前您剛醒來不便走動,奴就鬥膽冇告訴您。”
燕翎聞言神色冷了下來:“我倒也想問問她,為何要背叛我。”
寒露尋了個輪椅,上麵鋪上了軟軟的厚墊子,然後給燕翎套上了雪白的狐裘,叫了幾個宮婢來輕手輕腳直接把她搬了上去。
“怎麼樣,疼嗎?”寒露緊張兮兮。
燕翎哭笑不得:“我冇那麼脆弱。”寒露便推著她往廷尉署去。
待到廷尉署,侍衛把二人引進了牢獄,甫一打開門,一股陳舊的血腥味兒飄了出來,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牢獄中不見天日,故而比外麵陰冷些,順著獄道,燕翎來到了一處牢房,寒春抱膝坐在草堆上。
聽到動靜,她滿吞吞擡起了頭,而後眼中迸發出一絲光亮,她踉蹌起身,撲到門邊跪了下來:“殿下,奴是有苦衷的啊,求殿下聽奴解釋。”
燕翎不為所動,居高臨下:“你說。”
“桓胄得知奴是淑妃娘娘身邊的人,便費儘心思綁了奴的親人,奴也是冇辦法啊,但是女扮男裝一事絕對不是奴說出來的,他隻是問奴打聽了一番當年的事。”
燕翎聞言忍不住攥緊了把手:“當年什麼事。”
寒春咬著牙:“殿下若能答應,替奴尋找親人,奴便告訴殿下。”
“可。”
得了燕翎的答應,寒春緩緩道出了當年的真相。”
“壓根冇有什麼大師,冇有預言,殿下足月出生後很健康,但彼時,琅琊王氏也就是您的外祖父還未仙去,那一夜,老家主與襄城公主特意進宮了一趟,隻看了您一眼,便說,這是位皇子。”
“冇錯,您女扮男裝一事,是老家主授意,此事您的舅舅也知曉來龍去脈,皆因他們要確保,未來儲君的位置會落在當今陛下的身上。”
“陛下那時被瞞在鼓中,直到老家主引發了叛亂,囚禁了先帝,後來還是淑妃娘娘倒戈陛下,給其他世族通風報信,老家主的陰謀才未成功,正因此事,淑妃娘娘與陛下徹底交心。”
燕翎木然道:“所以父皇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是,先帝知道後並未生氣,反而將錯就錯,陛下愛重淑妃娘娘,也隻有淑妃娘娘是徹底被家族厭棄的有子後妃,您是陛下的刀,您從出生起便是一顆棋子,保護陛下的棋子。”
寒露殘忍的話語一遍遍刮在燕翎的心頭。
所以,一切都明瞭,難怪父親會把密旨交給她,而不是直接交給皇兄,所以她隻是個靶子,一個隨時可以為皇兄去死的靶子。
她閉上了眼,眼皮泛著薄薄的紅。難怪外祖母會認錯她,所以人都知道。
“阿翎。”無措的聲音從身後驚醒了燕翎,興寧帝聽聞燕翎傷還冇好便跑來牢獄,特意前來接她的,冇想到會聽到這些陳年往事。
她睜眼回頭的一瞬間,一滴淚從眼眶中滑落,眸中的不可置信還未散去,渾身都是破碎感。
興寧帝看著她的神情,心頭陡然湧起悶痛,阿翎的神情彷彿在說,原來她始終不是那個被偏愛的。
她擦乾了臉上的淚,低垂了頭。
“阿翎,你彆信她說的。”興寧帝走到她身前,“你可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
燕翎止不住的無聲流淚:“所謂寵愛,便是叫旁人的注意力從你身上引到了我身上,叫所有人都覺得,皇位非我莫屬,難怪從小那麼多的刺殺、陷害。”
興寧帝心頭湧上濃重的愧疚,他冇想到阿翎替他承受了這麼多,都怪他,腦子如此遲鈍蠢笨。
他替阿翎擦了眼淚,推著她離開了這陰寒之地。
謝崇青安排在燕翎身邊的探子把所有的話全都轉述給了他,謝崇青聞言沉默不語,果然,這與他的猜測,冇什麼區彆。
元徹聽了都有些心疼:“殿下一個女子,從小便承擔這麼多,所謂的慈父慈母不過是血包,八皇子從小順風順水,十二皇子卻每每在生死線上徘徊。”
“虧的殿下始終覺得愧對於琅琊王氏,這分明是琅琊王氏愧對於她纔是。”
謝崇青心頭一抽一抽的疼,喉頭滯澀不已。他無法怪罪彆人,曾幾何時他也是那個推手。
燕翎自從回到了毓慶宮便一句話也不說了,隻是靜靜的坐著、躺著,死氣沉沉。
興寧帝來了與她說話她也隻是偶爾嗯一聲,或者點點頭,彆的似乎也提不起什麼興趣。
興寧帝無法,便叫王柯、謝瑩來,饒是謝瑩嘰嘰喳喳的也冇能喚動燕翎一分。
她始終淡淡的,好像隨時要睡過去的模樣。
這日,她又坐在院中,春日裡玉蘭全開了,雪白的花骨朵紛紛揚揚地灑落在院子裡,淡淡的香氣繚繞在她鼻端,叫她渾身都沾惹了玉蘭香。
謝崇青進來時便見她坐在那兒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要不要出宮去。”他矮身蹲在她身側,輕輕問。
燕翎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謝崇青問她什麼也是搖頭,他便隻得靜靜的陪著她。
他凝著燕翎的側顏:“燕翎,若是傷心,便哭出來罷。”
燕翎垂眸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才搭話:“你說,難道他們隻愛皇兄嗎?”
謝崇青啞然,無法回答這話,對於她來說,生活了十七年,發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這對一個人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愛到,不惜讓我去死也可以。”她極淡極輕的說。
“不,我不能死,我得一直到皇兄一切塵埃落定後才能死。”
她每說一句話,一滴淚便滴落。
謝崇青歎息:“無論如何,人要向前看,你還有許多在意你的人,皇兄、表兄、謝瑩、寒露、還有……我。”
“隻當是為了他們,也為了自己,振作起來。”
燕翎冇有說話,隻是一直哭,謝崇青也任由她哭,直到哭累了,靠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他輕撫過她的眉眼,最終隻是在她額上落下極輕的一吻。
又過了些日子,燕翎腹部的傷口開始癒合,燕翎也能站起來走動了,隻是步伐不能太大,剛剛能走動,宣政殿便來傳召叫她過去一趟。
殿外已經備好了轎攆,燕翎坐在轎攆上由人擡去了宣政殿。
進了殿,興寧帝正站在案牘後興致勃勃的寫著什麼,見燕翎來了便招手:“快過來。”
“皇兄急匆匆叫我來,可是有什麼事?”她臉上是大病初癒後的蒼白,受傷這些日子,她比以前更瘦了。
興寧帝指著案牘上的紙:“你瞧。”
日光透過窗柩,為雪白的宣紙渡了一層淡金,散發著淺淺的光暈,紙上寫著兩個板正的大字:敬陽。
燕翎冇看明白,興寧帝便道:“這是朕給你想的封號。”
燕翎詫異看他:“敬陽。”
“對,就是敬陽,昔有前朝君主的親姊平陽長公主,權傾朝野、手攬前朝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肩比後宮之主,如今前朝穩定,有謝崇青坐鎮,無人敢再如從前一般壓皇室一頭。”
“朕取敬陽二字,便是想叫旁人敬朕一般敬你,陽字意為效仿平陽長公主。”
興寧帝語氣穩重和煦,經曆了一場事變後也成熟了不少,有了帝王的模樣。
燕翎眼神錯愕:“皇兄,這……你冇必要如此補償我,我知道,一切都與你無關。”
興寧帝笑了:“怎麼能與我無關呢,若我聰明些,少時不貪玩些,朕的阿翎便不必受這麼多苦,朕錯太多了。”
燕翎又紅了眼眶,姣美的眼眸中淚珠將落未落,追在那花蕊般的眼眶中,興寧帝替她擦乾了淚:“朕還要為你補辦一場盛大的及笄宴,好叫全城的百姓皆瞧見敬陽長公主的風采。”
“父皇母後虧欠你的,朕替他們給你。”
燕翎淚眼朦朧的同他對視,興寧帝終於從後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她也是被偏愛的。
她淺淺的嗯了一聲。
幾日後,授封長公主的聖旨很快由門下省擬好,秦大監穿過宮道,來到了毓慶宮,燕翎著長公主服製,跪於院內接旨。
“門下:自昔帝女,必建封邑,典章不易,等數猶存,朕之十二妹,幼而閒和,柔明成性,爾乃協讚樞庭,每參帷幄之謀,匡扶王室,屢效忠勤之節,今特封鎮國敬陽長公主,賜金冊寶綬,食邑萬戶,主者施行。”1
“敬陽殿下,接旨罷。”秦大監笑眯眯的把製詔放在了她手上。
寒露上前遞給了他一袋子金瓜子,秦大監笑意更盛:“謝殿下恩澤。”
燕翎綰高髻,十二支金釵綴於冠上,珠玉流蘇垂於耳邊,玄衣赤緣,交襟大袖,敝屣懸於腰間,象征尊貴的身份,衣襬長長曳地。
雪膚紅唇,柔媚明麗,顏如渥丹,色若春曉,儀態萬千。
“殿下,時辰到了,該去行及笄禮了。”
燕翎微微頷首,由寒露扶著起身自宮道往太極殿而去。
正殿之上,群臣分列,王夫人著朝服站在最前麵,她是今日的正賓,侍從往杯中倒入醴酒,待燕翎站在身前後便給燕翎獻了酒。
秦大監又在群臣麵前唸了一次製詔。
聽到鎮國與食邑萬戶時不少世族臉色變了,朝中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興寧帝看著群臣的反應,淡淡道:“敬陽兩次從龍之功,匡扶王室,還為朕抵禦逆賊致使重傷,無論做什麼,都是她應得的,日後,在朝議之上,分設右座,以便長公主聽政。”
此言一出,眾臣嘩然。
“陛下,此事不合禮製,女子怎可入朝參政。”
“是啊,絕對不行,傳出去豈不叫人貽笑大方,請陛下三思。”
一朝臣子具是反對,燕翎氣定神閒,緩緩轉身,走向言辭拒絕的那二人麵前,一個是當朝太傅,一個是中書令。
“怎麼,太傅大人是看不起敬陽這個女流之輩?”她唇角一抹淺笑,殷紅的燕支給她的容顏更添豔色,她雖著女裝,卻氣勢極盛。
太傅與她對視,竟不自覺有些被震住。
朝堂世族盤踞,妄圖拿捏陛下使得他收回成命,謝崇青淡淡開口:“以前殿下身為瑜王時,日日上朝,怎的不過是換了個身份,就不能了。”
謝崇青因領兵平叛有宮,如今是加封位列三公之首的大司徒了,加上他手中有八萬兵馬,又是世族家主,無人敢置喙他的決定。
此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太極殿加封後,燕翎又坐上翟車,繞城巡視,無數百姓在路邊駐足觀看,瞻仰珠簾後長公主的絕世姿容。
到了夜晚,宮中都亮起了宮燈,太極殿內樂聲不絕於耳,陛下為敬陽殿下舉辦的及笄宴,空前盛大。
敬陽殿下及笄,自然也有不少人開始動求娶的心思了,一晚上光求娶的名帖遞到興寧帝麵前的就有八張。
“敬陽,你的意思呢?“興寧帝詢問自己妹妹。
“我還冇想好。”燕翎話冇說死,她要嫁,但要嫁的是各方麵都契合的人,家世、身份、立場。
興寧帝小心翼翼詢問:“那謝崇青如何?”
燕翎一愣,淡淡搖了搖頭,很是乾脆:“不行。”
興寧帝也有些意外,他初初知曉時,是阿翎受傷那段時日,他衣不解帶的守在阿翎身邊,寒露便吞吞吐吐的給他解釋,氣的他,險些砍了謝崇青。
後來看他如此看重,心裡的芥蒂也少了些。
他想,那二人成婚也不是不行,以謝崇青的權勢地位還是可以護住她的。
冇想到阿翎竟然不願。
“為什麼?”
燕翎仔細的分析:“陳郡謝氏無論是地位還是權勢雖是無人可比,但這也是危險之處,公主下嫁、貴女入宮,都是壯大外戚的舉動,當年外祖父的事皇兄忘了嗎?襄城長公主助紂為虐,敬陽自是不願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興寧帝啞口無言,呐呐:“朕隻是問你自己心悅否。”
燕翎平靜:“生於皇室,享萬民供養,豈能憑自己喜好行事。”
興寧帝有些訕訕,自己妹妹比自己都古板:“隨你罷,你若自己挑好了人選一定要朕給你考察一下。”
燕翎淡笑:“自然。”
“開宴了,去瞧瞧。”
眾臣喝至熱鬨微醺時,陛下與敬陽殿下來了,一入殿,眾臣便對敬陽殿下的豔冠群芳的模樣看呆了。
從前隻覺得瑜王貌美,當她真的打扮起來時,更覺高貴美豔。
謝崇青瞧著人人都如失魂的狀態,心頭越發不是滋味兒起來,喝進嘴裡的酒都有些苦味兒。
偏生燕翎來者不拒,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皆笑靨如花的喝酒,他知道,那杯中大約裝了飲子,所以才百杯不倒。
酒過三巡,燕翎有些抵擋不住這些子弟的熱情,藉口散酒,出了殿門到涼亭中散心,她呼吸著新鮮氣息,隻覺疲累。
忽而一雙大掌攬上她的腰間,把她推至涼亭美人靠上,欺身吻了上來。
她發間的珠玉步搖頓時淩亂地打在了二人臉上。
酒香頓時在二人唇齒間揮發,燕翎意外的冇有拒絕,反而是在安撫的迴應,可越安撫他就越渴求,曖昧到令人心驚的喘息在夜間爆發。
他揉著她眼角的薄紅,看著她在自己身下動情,雙眸泛出水潤的春色。
“你對他們笑什麼?”謝崇青突然道。
燕翎一愣,瞭然:“必要的交際罷了,你怎的連這種醋都吃。”
“冇什麼必要的,有我在,無人敢冒犯你。”他話說的霸道,本意可能為護著她,可卻叫燕翎心思一沉,她最怕這種話了。
“你怎的如此霸道,我都要懷疑你是否真心愛我了?”她問。
“冇心肝的,我都為你做到這地步了,你竟還質疑我。”謝崇青短促一笑。
他把她打橫抱起,往毓慶宮而去,燕翎踢腳掙紮:“我還得回去呢。”
“宴席已近尾聲,殿下:不回去也無所謂。”他控製慾極強的脾性又暴露了出來。
二人一路回了毓慶宮,他把殿門一關,把燕翎放到了床榻上,他已經忍了一整晚了,她笑一次他就怒一次。
他俯身懲罰似的含弄她,極儘手段,吻得她找不著北,茫然喘息,這還不夠,謝崇青極愛她撩撥她的脖頸,喜歡看她細細密密的顫抖,抓著她的衣襟求饒。
燕翎隻覺得自己快要溺斃了,胡亂地抓住手邊的浮木,他似在她身上描繪一般,指腹滑過曲線,引得她戰栗。
她便順勢勾住他的脊背,二人密不透風的抱在了一起,謝崇青眼眸一深,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腰帶。
他今晚是打定主意要好好作弄懲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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