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對頭雄主百萬星幣買下後 崩潰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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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的早晨
“荊棘王庭”的喧囂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寒冰,被徹底隔絕在“白鴉之巢”的合金大門之外。死寂重新統治了這片冰冷的空間,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令人窒息。
洛蘭蜷縮在醫療室的床上,身上還穿著那件格格不入的銀灰色禮服,像個被遺棄的精緻玩偶。宴會廳裡那些淬毒的目光、刻薄的私語,如同跗骨之蛆,反覆啃噬著他的神經。但更讓他心神劇震、靈魂都在顫抖的,是林默(西裡爾)那隻落在他後腰的手——那帶著傷痕的、宣告所有權的、冰冷又灼熱的觸碰。
它像一道烙印,燙得他心慌意亂。是庇護?是占有?還是……僅僅為了應付場麵的表演?那句“我的人”在他腦中反覆迴響,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更深沉的惶恐和無所適從。他看不透那個男人,那個承諾要修複他殘缺、卻又將他帶入深淵的男人。
林默(西裡爾)的狀態更糟。
他靠坐在醫療室冰冷的金屬牆壁下,墨黑色的禮服領口被粗魯地扯開,露出線條冷硬的鎖骨。腳邊散落著好幾個空了的、高濃度能量烈酒瓶——那是軍雌用來麻痹神經、短暫壓製精神圖景風暴的猛藥。冰藍色的眼眸失去了平日的銳利,蒙著一層濃重的、失焦的陰翳,裡麵翻湧著宴會廳裡強壓下的暴戾、對長老會算計的冰冷厭煩、對自身失控(情期和靈魂)的深惡痛絕,還有……一種沉甸甸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的愧疚。
那份愧疚,如同毒藤,緊緊纏繞著他。
【……把他帶到那種地方……】冰冷的烈酒也無法澆滅這份灼燒。
【……讓他承受那些……】洛蘭在宴會上蒼白僵硬、強撐平靜的模樣在他眼前反覆閃現。
【……都是因為我……因為我體內的惡魔……因為我這該死的身份……】靈魂根基處的裂痕隱隱作痛,西裡爾冰冷的嘲諷彷彿在耳邊低語:【看,你連自己的東西都護不住周全。】
【……承諾……治好他……】這個念頭像一根救命稻草,卻讓他感到更加無力。他拿什麼去兌現?一個自身難保、靈魂都在撕裂的怪物?
“呃……”林默(西裡爾)發出一聲痛苦的、壓抑的呻吟,抓起腳邊最後一個酒瓶,仰頭狠狠灌下。辛辣灼熱的液體如同火焰般滾入喉嚨,帶來短暫的麻痹和更深的眩暈。他想用酒精淹冇一切——淹冇那份失控的**(對力量的失控,而非**),淹冇西裡爾的低語,淹冇對洛蘭那沉甸甸的、讓他方寸大亂的“可憐”和愧疚!
酒瓶滾落在地,發出空洞的聲響。
他的視線徹底模糊了,醫療室內冰冷的燈光扭曲成晃眼的光斑。身體沉重得像灌了鉛,靈魂卻彷彿在無邊的黑暗中下墜。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卻隻是徒勞地向前傾倒……
不知過了多久。
意識在劇烈的頭痛和一種奇異的、陌生的感官體驗中艱難地浮沉。
林默(西裡爾)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溫暖而柔軟的牢籠裡。鼻尖縈繞著一種極其複雜的味道——濃烈的、屬於他自己的酒氣,混合著一絲淡淡的、帶著絕望甜膩的……洛蘭的資訊素?還有一種……肌膚相貼的、溫熱的觸感?
他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晨光從觀察窗投射進來,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不是醫療室冰冷的地板!
他躺在……醫療室的床上!而他的懷裡……
林默(西裡爾)的呼吸瞬間停滯!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如同遭遇了宇宙中最恐怖的景象!
洛蘭!
洛蘭·西爾維斯特!
那個蒼白、脆弱、被他視為“麻煩”和“責任”的亞雄蟲,此刻正蜷縮在他的懷裡!銀灰色的禮服早已不知去向,隻餘下淩亂單薄的裡襯,大片細膩得不可思議的肌膚暴露在晨光中,緊貼著他同樣淩亂敞開的胸膛!洛蘭的臉頰埋在他的頸窩,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皮膚,金棕色的髮絲散亂地鋪在他的手臂和枕頭上。他的一隻手臂,甚至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緊緊環在洛蘭纖細的腰上!
時間,空間,認知……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林默(西裡爾)的大腦一片空白,隨即被海嘯般的、毀滅性的資訊淹冇!
【……發生了什麼?!】
【……我……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衣服……姿勢……這……這分明是……!】那個被一筆帶過的、禁忌的、失控的夜晚,如同破碎的噩夢畫麵,帶著灼熱的觸感和模糊的喘息聲,猛地衝入他的意識!儘管細節模糊,但結果清晰得如同烙印——他們發生了關係!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
“!!!”
一股強烈的、混合著極端驚駭、噁心反胃(直男認知被徹底擊穿)和巨大恐慌的洪流,瞬間沖垮了林默(西裡爾)所有的理智!
他是林默!來自地球的、隻喜歡女性的直男外科醫生!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和一個男人(在他認知裡)……做這種事?!這簡直是比被西裡爾奪舍更可怕的噩夢!是對他核心自我認知最徹底的褻瀆和毀滅!
天……塌了!
林默(西裡爾)像被最恐怖的毒蛇咬中,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動作之大,幾乎將還在沉睡(或者說昏迷)的洛蘭掀下床去!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上可能殘留的曖昧痕跡,看著床上淩亂的景象,看著蜷縮在那裡、顯得異常脆弱又……異常刺眼的洛蘭……
“嘔——!”
強烈的生理性反胃再也無法壓製!林默(西裡爾)猛地捂住嘴,連滾帶爬地衝下床,踉蹌著撲向角落的洗手室!劇烈的乾嘔聲伴隨著無法置信的痛苦喘息,從裡麵傳來,彷彿要將靈魂都嘔出來。
他無法麵對。
無法麵對這失控的後果。
無法麵對床上那個被他……的洛蘭。
更無法麵對……那個徹底崩塌的、名為“林默”的自我。
冰冷的晨光灑在淩亂的醫療床上,映照著洛蘭微微顫動的睫毛和脖頸上刺目的痕跡,也映照著盥洗室內那個扶著冰冷牆壁、嘔吐到渾身顫抖、靈魂都在崩潰邊緣的冰冷身影。昨夜的失控餘燼尚未冷卻,新的、更徹底的崩塌,已在晨光中無聲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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