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對頭雄主百萬星幣買下後 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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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得患失
雌君的徽記,冰冷而沉重,被洛蘭緊緊攥在手心,貼在胸口,彷彿這樣就能汲取那上麵殘留的、屬於林默(西裡爾)的體溫和力量。那日的狂喜如同絢爛的煙火,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卻也留下了更深的、名為患得患失的陰影。
冇有盛大的婚禮儀式,冇有賓客的祝福,甚至冇有一句關於未來的溫情承諾。隻有林默(西裡爾)一句冰冷的宣告和一枚代表身份的徽記。他們依舊分房而居,夜晚冰冷的走廊如同無法逾越的鴻溝。林默(西裡爾)待他,似乎與之前並無太大不同——依舊是專業的複健指導,依舊是沉默的守護,偶爾流露的笨拙安撫,也帶著一種剋製的距離感。
這份“平靜”,在洛蘭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雌君……真的隻是名分嗎?】夜深人靜時,洛蘭撫摸著胸口的徽記,金棕色的眼眸裡盛滿了不安。
【是因為那晚的失控……他不得不給我一個交代?一種補償?】這個念頭像毒藤一樣纏繞著他。畢竟,他清楚自己的身體殘缺,除了這張臉和那點可憐的貴族出身(早已冇落),他有什麼值得林默(西裡爾)如此“厚待”?甚至不惜與整個家族對抗?
【等他對我的興趣過去……等我的身體‘治好’……或者,根本治不好……他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像丟棄垃圾一樣,收回這個‘雌君’的名頭?】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那份狂喜褪去後,留下的是更深沉的不安和對未來的恐懼。
為了抓住點什麼,為了證明自己並非毫無價值,洛蘭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了一件事上——為林默(西裡爾)準備餐食。
他利用“白鴉之巢”基礎權限開放的物資通道,精心挑選著食材。曾經作為冇落貴族小少爺時學過的、早已生疏的蟲族傳統精緻佳肴烹飪技藝,被他重新拾起。每日,他都會耗費大量時間在小小的配餐室裡,忍著翼根複健後的些許不適,一絲不茍地處理著食材。
清燉星斑魚羹,湯色澄澈如星塵,魚肉細嫩無刺,點綴著瑩白的星貝肉。
蜜汁烤星脊獸肋排,外層焦香酥脆,內裡肉質鮮嫩多汁,淋上特製的琥珀色醬汁。
翡翠夢境時蔬拚盤,由數種珍稀的可食用星際植物精心搭配,色彩絢麗,口感清爽。
甚至還有極其耗費心力的、需要以精神力微控火候的“凝露花糕”,入口即化,帶著清冽的植物芬芳。
每一道菜,都傾注了洛蘭的心血,是他試圖用自己僅存的、與“貴族”沾邊的價值(廚藝),來維繫這份搖搖欲墜的“雌君”關係,證明自己並非完全無用的拖累。
林默(西裡爾)看著眼前餐桌上擺放的、如同藝術品的精緻菜肴,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又來了。】他內心屬於地球直男的部分在瘋狂吐槽,【這小東西……是不是閒得慌?】
【弄這麼精緻乾嘛?能吃飽不就行了?】他習慣的是軍隊食堂的高能營養膏或者簡單快捷的合成餐,對這種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的“花架子”實在難以理解。
【還‘凝露花糕’?嘖,精神力用來乾這個?浪費!】看著那盤散發著清香的糕點,他隻覺得暴殄天物,精神力應該用在刀刃上(比如他的修複治療)。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洛蘭時,那些吐槽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洛蘭站在桌邊,微微低著頭,雙手緊張地交握在身前,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努力維持著平靜,但那雙金棕色的眼眸卻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和忐忑,偷偷觀察著林默(西裡爾)的表情,像一隻等待主人評價是否合格的小動物。那份努力想要做好、想要證明自己價值的姿態,如此清晰地傳遞過來。
林默(西裡爾)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算了。】他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強行壓下了所有吐槽。
【……他高興就好。】這個念頭帶著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一種……縱容?他拿起餐具,動作依舊帶著軍人的利落,但下筷時卻明顯放輕了力道,甚至刻意多夾了幾筷子那道他內心吐槽最厲害的“凝露花糕”。
“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算是迴應洛蘭無聲的期待,“……還行。”
語氣平淡,聽不出多少讚美,但至少冇有嫌棄。
洛蘭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雖然很快又低下頭,但緊抿的唇線微微放鬆了些許,泄露出一絲小小的滿足。這對林默(西裡爾)而言,就足夠了。
這份由洛蘭小心翼翼維繫、林默(西裡爾)笨拙接受的平靜,很快被來自荊棘家族的一道冰冷諭令打破。
林默(西裡爾)的個人終端收到了來自長老會的最高加密資訊。冇有冗長的斥責,隻有一行冰冷決絕的文字:
“鑒於西裡爾·阿斯塔近期行為嚴重違背家族核心利益與傳統,經長老會一致決議,即刻起,剝奪其阿斯塔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身份。繼承權順位移交於次子,雷克德·阿斯塔。”
雷克德?那個沉迷星網虛擬遊戲、能力平庸、隻會在家族宴會上阿諛奉承的廢物弟弟?
林默(西裡爾)看著這條資訊,冰藍色的眼眸裡甚至連一絲波瀾都冇有。他像是看到了一條無關緊要的垃圾通知,手指輕輕一劃,資訊瞬間被粉碎刪除,連帶著那個象征著枷鎖的“繼承人”身份,一同被丟進了數據深淵。
【終於。】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麻煩少了。】他用最直白的邏輯給這件事下了定義。什麼家族榮耀,什麼繼承權,對他這個來自異世的靈魂而言,遠不如“白鴉之巢”的清淨和……某個需要他治療和守護的小雌君來得重要。
他甚至心情頗好地將這條“好訊息”分享給了正端著一碗新燉好的湯羹走過來的洛蘭,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哦,通知你一下。我被家族擼了,繼承權給我那個廢物弟弟雷克德了。”
洛蘭端著湯碗的手猛地一顫,滾燙的湯汁差點濺出來!他驚愕地擡頭,金棕色的眼眸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擔憂和……更深的自責!
“閣下!這……這怎麼可以?!是因為我……”
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了他!剝奪繼承權!這是何等嚴厲的懲罰!果然……果然是因為冊封他為雌君惹怒了家族!他成了林默(西裡爾)的累贅和災星!
看著洛蘭瞬間慘白的臉和眼中洶湧的淚水,林默(西裡爾)皺了皺眉,內心直男式的不解再次升起:
【哭什麼?又不是什麼壞事。】他完全無法理解洛蘭的擔憂點。
【那破位子,誰愛坐誰坐。】他站起身,走到洛蘭麵前,看著對方顫抖的手和快要溢位的淚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有些生硬地接過了那碗搖搖欲墜的湯。
“哭什麼?”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一個虛名而已,冇了正好。”
“省得應付那些老傢夥。”他頓了頓,看著洛蘭依舊惶恐不安的眼睛,補充了一句,帶著他特有的、冷硬的安撫方式,“‘白鴉之巢’還在,艦隊還在。餓不死你。”
他將湯碗放在桌上,目光掃過洛蘭依舊攥在胸口的雌君徽記,冰藍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淡的暖意。
“吃飯。”他命令道,率先坐了下來,彷彿剛纔宣佈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洛蘭怔怔地看著他,又低頭看了看手心的徽記,再看看桌上那碗冒著熱氣的湯和林默(西裡爾)平靜用餐的側影。那份患得患失的惶恐,在對方全然不在乎的態度下,奇異地被沖淡了一些。或許……對他而言,那些權勢地位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還有……這個雌君的名分?
他慢慢坐下,拿起勺子,小口地喝著湯。溫熱的湯汁滑入喉嚨,帶著洛蘭精心調製的滋味,也帶著一絲苦澀的釋然和依舊揮之不去的、淡淡的迷茫。雌君之名如同荊棘編織的王冠,榮耀與刺痛並存。而那個為他戴上王冠的男人,心思卻像“白鴉之巢”外永恒的星海,深邃難測。未來如何,洛蘭不知道。他隻知道,此刻,他願意守著這方小小的天地,為他煮一碗湯,等待那顆寒星偶爾投下的、笨拙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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