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成都茶館：危險的風情 第8章 三妹又成了冷嘴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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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更時侯了，整個二樓上的客人已經全部走得乾乾淨淨的，楊佐與黃幺舅約定過幾日再讓詳細交談，之後便分手告彆。楊佐把黃幺舅送到樓梯口，黃幺舅假意打開腰間的錢囊，說要去櫃檯付賬，楊佐攔住了他。
“黃幺舅，這個如何使得，今天得到幺舅指點迷津，楊佐理當表示一點小小的心意，哪裡還能還讓你來破費！”
黃幺舅乾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讓楊公子見笑了。”
黃幺舅剛下樓去，三妹便走上樓來，楊佐有些激動地感謝道：
“三妹，多謝你，這次你幫我的大忙了，真不曉得怎麼來感謝你！”
三妹道：
“不要你感謝，楊公子，今天請黃幺舅的錢，一共是一千零五文，差不多合一貫錢，就不收你的錢，正好用你的那個蜂盤來抵了。”
“不行，不行，三妹，那個蜂盤是我送給你的，請客的錢肯定是我自已出，你幫了我的大忙，肯定不能讓你來破費！”
“楊公子，不敢當！你隻是我們小茶館的一個茶客，三妹與你非親非故，咋個無緣無故要你的東西！”
楊佐這才察覺到三妹臉色十分冷淡，一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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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麻利地把杯盤碗盞收到竹籃裡，楊佐也尷尬地幫著收檢，三妹低著頭，並不說話。
收拾完畢，三妹從圍裙裡掏出抹布，擦淨桌子，提著兩個籃子就往樓下快步走去，楊佐默默跟在後麵，想伸手去幫助提一個籃子，卻被三妹擋開。
走了幾步，三妹突然停住腳，問道：
“楊公子，你是衙門裡頭的人？”
楊佐吃了一驚。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三妹冷笑一聲。
“你們這些聰明人，不要老是把彆人當笨蛋！你今天趕的那輛馬車，是不是轉運司那個姓鄒的老傢夥的專座？”
“哦，你認識鄒未如？你罵他老傢夥，他可是益州路轉運使，四品大官呀！”
三妹輕蔑地哼了一聲。
“再大的官，還不是一個下流的老色鬼！”
楊佐立刻意識到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不好多問，隻好訕訕道：
“他也到這裡來……喝過茶？”
三妹冇有理睬。
來到樓梯口，三妹正色說道：
“楊公子，我幫你的忙隻能幫到這個份上，你是官府裡頭的人，最好不要到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的地方來……逗我們老百姓耍！”
說罷，三妹蹬蹬蹬便朝樓下走去，哪知楊佐卻兩步跨下樓梯，攔在了她麵前。
“不，三妹，你後麵還要幫我的忙！”
三妹瞪大那雙黑亮的眼睛，憤然道：
“我憑啥子幫你！再說，我一個老百姓，一個婦道人家，幫得上你們官府啥子忙！讓開！”
楊佐擋住三妹，還是不肯讓開。
三妹一腳踢了過來，楊佐冇有閃開，腿上捱了一腳。
“三妹，你不要著急，你先聽我說嘛！”
見一時走不掉，三妹將兩個竹籃重重地往樓板上一頓，把手抱在胸前。
“你說嘛！”
楊佐看著三妹，認真問道：
“三妹，你曉不曉得西夏？”
三妹把頭一扭。
“我冇讀過書，不曉得啥子東夏西夏，我隻曉得春秋冬夏！”
楊佐知道，自已到四川來買馬這種軍政大事太過複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來解釋，他摳摳後腦勺，乾脆用大白話直接說道：
“三妹，西夏是我們大宋邊上的另外一個國家，他們正在招兵買馬，想要來攻打我們大宋！要是我們打輸了，他們就會打進四川，打進成都來！”
三妹不肯相信，她懷疑地看著楊佐，但燈籠之下，楊佐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也望著她，冇有一絲撒謊的掩飾與躲閃。她半信半疑地問道：
“他們打進來了……那我是不是就開不成茶館了？”
“西夏人就是一群蠻子，等他們打進來了，見錢就搶，見人就殺，見房子就燒！三妹，到了那個時侯，不要說你開不成茶館，恐怕你們全家，還有這麼多成都人，還有我，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三妹還是不肯相信，楊佐有點急了。
“三妹，你不知道兵災一起，玉石俱焚嗎？不要說外敵打進來，三十多年前，王小波、李順打進成都來的時侯，老百姓不也是死得人山人海的嗎？”
三妹連忙點了點頭。
“那件事我曉得，我聽張四爺他們擺過好多次，說是死人把摩訶池都填記了！”
“是啊，是啊，這隻是打的小仗。要是西夏人打過來，那就是打大仗了，死的人不曉得要多多少倍！”
楊佐說得認認真真，十分嚴肅，三妹這下有點緊張了。
“那……你又不去打仗，跟你有啥子關係呢？”
楊佐壓低聲音道：
“三妹，你曉不曉得，我們大宋為啥子打不過西夏？”
三妹搖了搖頭。
“我隻曉得開茶館，又不懂打仗，你問我這些乾啥子呢？”
楊佐耐心道：
“我們宋朝人跟西夏人打仗，贏得少，輸得多，死了好多人。像安二爸，他大兒子前年不就是死在西夏人的刀下……！”
“對對對，我曉得！那一回，安二爸他們辦喪事，街坊鄰居全部都去幫忙，那天我也把茶館關了，把座椅板凳全部搬過去，幫他們煮死人飯！安二孃哭得昏死了好幾次，太慘了，你想嘛，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說冇有就冇有了，連屍首都找不到，埋下去的棺材裡頭，就隻有幾件舊衣服……！”
三妹說著說著，眼睛裡又泛起了一層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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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佐趕緊接上話。
“是啊，我們大宋打不贏的原因，就是西夏人的馬又多又好，我們大宋冇多少馬，他們的鐵鷂子馬軍衝過來,我們就隻有拿人命去填。所以說，我就到四川來……”
“哦，你就到成都來買馬，”三妹好像明白了什麼，她心眼轉得飛快，以為楊佐又是來哄騙自已，於是便一下子就把話題扯回來了，“那你買馬關我啥子事呢？我又不賣馬，我幫得上你啥子忙？”
楊佐一下子被問得無言以對，一時答不出話來，嘴裡隻是喃喃說道：
“三妹，你不曉得，今天你幫了我的大忙，實際上也是在幫我們大宋的忙！”
三妹瞪了楊佐一眼。
“你說得才笑人，我咋個讓得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們這些讀書人，一天到晚儘是在哄鬼！”
樓下兩個仆婦拿著水桶掃帚正要上樓來打掃，三妹提起竹籃匆匆下樓，楊佐見狀隻好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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