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15章 催眠(15) 邀請帖
催眠(15)
邀請帖
天完全黑透了,
憫希才從醫院出來。
他全身都疲憊不堪,隨便找到家附近的咖啡店,走進去坐在窗邊的位置。
店裡燈火通明,
光滑的地板倒映著所有客人的身影。
憫希趴在桌子上,纖長的睫毛微微扇動,
在眼睛下方落下優美的陰影,
他神色疲倦,眉眼中透露著些許似有若無的迷離。
衣服的釦子剛纔在醫院的時候崩開一顆,
此刻慷慨地露著一點白膚,因為整個上半身趴伏在桌麵,
他的腰肢更是彎成拱橋一般的弧度。
憫希累得沒有一點力氣,他總覺得這幾天有很多事情都在脫離錨點,往他始料未及的方向狂奔,並且無法歸正到正確位置,就像剛才,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
他願意?
他一點都不願意!
可嘴巴根本不受他控製,那時他像是被鬼上身了一般,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靠自主意願而動。
甚至在說出那句話以後,他還伸出了手,
輕輕勾了勾沈青琢的尾指,
好像在用貧瘠的經驗,提前討好即將要和他訂婚的男人。
憫希閉緊眼,
像是不想麵對,
攏起胳膊把腦袋全部埋了進去,後腰因此高高拱起,不是一體式的上衣和長裙微微分離,暴露出大片柔膩的肌膚,
惹來一些麵紅耳赤的注視。
大門又被人開啟,沈青琢的其中一個保鏢走進來,直直走到憫希身邊。
他想要把憫希落在病房的包包,還給憫希,可見憫希趴在手臂上睡著覺,不好意思打擾。
直接放下又不妥,畢竟包裡有手機等貴重物品,最終保鏢決定留下來,等憫希醒了再親手把他的包還給他。
……
謝家,因為謝宥一整天表現得都如同正常人,許睿將樓下的保鏢撤走,讓他們去休息了。
他經手過的謝家人裡,就算發瘋發再久,也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他認為危機已經解除,沒必要再嚴看死守,免得將來被謝宥記恨。
夜色如墨。
一隻肥碩肚圓的鳥停在樹梢上,左看看右看看,剛要低頭整理一下尾羽。
忽的,房間裡響起重物掉地的聲音,驚得鳥立刻扇翅飛走,剩下撲棱棱顫動的樹枝。
謝宥坐在床榻上,身後是一床被用力攥過的床褥,他維持坐著的姿勢維持了半晌,終於站起來朝桌前走去,好似剛才把櫃子推倒的人不是他。
房間被悶了一天,沒開門窗通風過,很熱。
那扇緊閉的大門外,有兩碟剪影,是許睿中午和傍晚拿過來的飯,隻不過裡麵的人沒開門,也沒將它拿進來過。
放到現在,早已變成了冷冷的殘羹剩飯。
謝宥站在桌前,看向鏡子。
鏡中的他現在滿頭是汗,大片的汗珠從臉側滑向下巴,順著滾動的喉結蜿蜒而下,眼睛很紅,像一頭搖尾乞憐、難堪的低等動物。
謝宥垂下眼簾,平靜收回目光,擡手整理自己淩亂的衣服,待衣襟拉好,他忽然拿起手邊的水壺朝鏡子扔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鏡子瞬間破碎,在巨大的聲響中變成碎片掉在地上,鏡子裡可悲的動物也四分五裂開來,不再礙眼了。
但這一動靜鬨得實在太大,剛吃飽飯不放心想來看看的許睿聽見,立刻奔到門前,隔著門板喚道:“謝宥!你怎麼了?!”
謝宥無視地上的東西,回過頭平靜道:“沒事,沒注意看,打碎了東西,你去睡吧,不用守著我。”
許睿聽他聲音沙啞,嘴皮蠕動幾下,最後還是猶豫道:“好,我這就走,你也早點睡,我明天再來看你。”
許睿知道這個時候謝宥應該不喜歡有人在附近,沒再繼續問,將門外那碟冷飯換成熱的,隨後離開。
屋子裡床邊還放著一個用來沐浴的木桶,很寬敞,能容下一人,此刻裡麵的水早已變涼。
謝宥一步步朝那邊走去,再一次連衣帶人一起沒入水中,衣服浸水後,立刻從他明顯的蝴蝶骨貼到勁窄有力的腰上。
冷水包裹住謝宥的身體,冷意讓謝宥稍微清醒了些,他閉上眼,想就這麼泡上一晚。
很不舒服,但躺在冷水裡會好受許多,之前那一次他也是如此度過的,就是地坐在了男人的胳膊上,那胳膊很硬,逼得軟丘立刻深陷下去,由此可見那肉軟得多誇張,幾乎快要如潮水一般溢位去。
男子口乾舌燥,從沒有看一個人的背影都能看出這麼多的風情,忍不住在那人身上探究更多。
可惜,男人在這個時候抱著身上的人,目不斜視徑直從他身邊經過了。
男子如同受到了蠱惑,身子往右偏,目光也順著挪過去,而後,他的瞳孔便輕微地收縮了一下那竟然不是女人。
趴在那寬肩上的人,五官豔麗,嘴唇不點而紅,不知是不是沾到了男人身上的潮氣,眼睫微濕地垂在眼瞼下方,被男人半強迫地壓在身上待了會。
他忽然想起什麼,朝咖啡店裡側望去。
待目光對準一人,他立刻做口型道:“去謝家,找許睿!”
男子沒有看到他在和誰說話,但聽到自己背後的咖啡店大堂響起了異動,是凳子向後倒的聲音,想來是他通風報信的那人看見了。
二人很快離開了咖啡店,身影沒入到黑暗中。
憫希見保鏢明顯看見了自己的求救,跑出咖啡店後奔去的方向也是謝家的方向,心情略微放鬆了些,但轉眼他就又彆扭起來,低頭朝身下的人望去。
憫希前兩年就滿十八了。
他是一個健全的成年人,彆說長大後有沒有被這樣過,就是小時候他爸媽都沒這樣抱過他。
憫希臉都紅透,慶幸這大半夜沒幾個人還在街上遊蕩,不然他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不過,沒人看也不行,他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壓低聲音道:“謝宥,我們有話好好說,彆,彆用這麼丟人的姿勢行不行?”
“你放我下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嗎,我就是個小孩我都得羞恥而死,我保證不跑,況且我也跑不過你,你讓我用自己的雙腿走路好嗎……”
“你理理我,乾嘛一直不說話,你要把我帶去哪啊?”
“謝宥!”
“瘋子!”
“不要臉的混賬,人口販子……”
一連串謾罵的話都被當耳旁風後,憫希潤了潤乾渴的嗓子,絕望地沒再出聲,目光空洞地趴在謝宥身上,望著他踩過的一塊塊地磚。
係統的話又在耳邊打轉,憫希想起一些細節,係統說發作後的謝宥性情不會大變,但會變得執拗,在他眼裡,所有禮義廉恥都得在“睡覺”這件事前麵繞道。
謝宥不會管自己說什麼,他現在應該滿腦子都是帶著自己去哪裡睡覺,不在乎丟不丟人。
好在謝宥沒有走在大街中間淋雨,而是順著一些廊道走,可憫希仍是越想越崩潰,怎麼謝宥總是能找到他,怎麼謝宥就總是纏著他不放。
那遺傳病又是何方神物,能讓一個人這麼發瘋。
憫希真的快要瘋了。
如果他真被男的……內個了,他立刻投湖,真的,他接受不了。
憫希心中百轉千回,不知過去多久,他茫茫然擡頭一看,發現周遭的環境有點眼熟,撐著謝宥肩膀扭身看去,正好看見風雨中的一間破房。
謝宥竟然帶他回了之前的那個家?
憫希心中一喜,如果是這裡,許睿就比較好找,否則要是被帶去些偏僻角落,那許睿把潭市全翻遍了都未必找得到他們。
但這股喜色沒維持多久,就在謝宥將門開啟,抱著憫希走到桌子前,又將托舉的憫希放在上麵坐著時,憫希神色都有些變了。
他一把按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謝宥,你要乾什麼?”
謝宥沒說話,指腹漫不經心放在上麵。
憫希被他這動作弄得渾身緊繃,當即就低喝:“住手!”
那隻手連停都沒停。
謝宥神情漠然,偏偏手又肆無忌憚地放在他腰間揉捏,要不是憫希知道自己清醒得很,看著當前這割裂的一幕,都要懷疑自己精神分裂。
他有點接受不了這個尺度,擡起手想推開謝宥,結果手指卻因為驚慌沒有什麼力氣,幾乎是軟若無骨地在男人肩上推搡了下。
憫希急切吸一口氣,當即咬了口自己的舌尖,讓疼痛逼迫自己出聲道:“等……等一下!謝宥!”
他試圖用音量震醒男人。
果不其然,謝宥聽見後,手停頓了片刻。
憫希立刻趁熱打鐵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我們都沒認識多久,你要非要這樣,就是強迫,罔顧他人意願,而且你很討厭我,記得嗎?”
因為不敢喘氣,憫希鼻子憋得有點紅,說完,又慢吞吞補充:“最重要的是……我恐同,你要真難受,我給你想想彆的辦法好不好?”
謝宥聽著,聽到前麵,眉目還舒展,當聽到某個詞時,他暗了下眼。
良久後,他答非所問道:“你是我的。”
憫希吸了口氣,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是,我當然是你的,學校裡的大樓幾乎都是謝家建的,我是在謝家的功德下讀書,說是謝家的人也沒錯。”
謝宥皺了下眉,眼中波光流轉,透出點茫然來,似乎是認為憫希所說的和自己表達的背道而馳,想辯駁。
但他喉嚨裡都是熱氣,不想說話。
被水浸軟的脖子麵板上,青筋擴張,謝宥摟著憫希的腰覆了上去,將憫希半抱在懷裡。
憫希不算矮,在男子中算修長的,可在謝宥的懷抱中,卻顯得有些嬌小了,他揚長脖子往後退,氣喘得急:“你怎麼……怎麼還越說越過分了。”
謝宥大約信佛,又或是租之前就有的沒時間扔,憫希坐著的桌子後麵有一尊寶相莊嚴的佛像。
佛像的背後是一幅血淋淋的拔舌地獄,三兩筆勾勒出的鬼卒拿著燒紅鐵鉤,將犯人的舌頭拔出鉤斷,畫麵極血腥。
一佛一地獄,在雨夜襯托下為屋內蒙上禁忌的色彩。
憫希雙手撐在謝宥的胸前,曲腳想將他頂開,可謝宥體型都比他大一格,又哪是他能阻擋的,男人屈膝抵住他膝蓋往兩邊一頂,他便雙腿大張,成了門戶大開的姿勢。
“我要睡,你。”
“張,開。”
憫希:“……”
憫希胸口起伏,恨不得現在就失聰,他咬了咬發顫的嘴唇,試圖手腳並用把謝宥往後麵推。
但謝宥執拗地站在原地,怎麼推也無法撼動,一雙手撐在桌子兩邊,哪怕指甲被劃出了血也沒鬆開,那副拿刀抵在他脖子上都要抱住麵前人的執著讓人心驚。
謝宥一字一句道:“我要,進去。”
憫希抿唇,輕聲喃喃:“謝宥,你個蕩夫。”
他邊說邊踩著謝宥的褲子,謝宥卻沒有發怒,而是用那雙晦暗的雙眼直勾勾盯住他顫抖的麵板,手指動了動,似乎不再滿足於隔著衣裳摸,指尖一勾,要解開他的釦子。
憫希連忙摁住他,略微有點咬牙切齒道:“我都說了不要。”
正當這時,外麵一道驚雷劃過,窗上映出斜斜的影子,有人砰砰敲響了門:“葉同學,謝宥,你們在裡麵嗎?我是許睿!”
憫希驚喘了一聲,大腿下意識往中間合,卻忘記有個謝宥在中間,將男人的腰身用力夾了下。
這一夾,兩人都愣住,憫希先反應過來,趁謝宥在失神,用力一推,下了桌子就朝門口大步走去。
走得飛快,一點都不敢慢。
謝宥進來得急,門都沒關,憫希一拉,門就開了,大片的風雨聲刮進來。
憫希滿麵的熱氣被寒風一吹,冷靜了許多,再擡眼一看,許睿帶著幾個保鏢,撐傘站在門外。
見到他,許睿一雙眼睛迸發出光彩,很欣喜:“太好了,你在這……”
憫希等不及打斷他:“謝宥就在裡麵,快把他帶走吧。”
許睿一愣,屋裡的燈光照出來,他纔看見憫希身上的肌膚沁著汗,但沒有味道,被風吹過來時還有一種沁人心扉的香。
許睿瞪大眼睛:“葉同學你……”
難道謝宥對憫希做了什麼?心下一咯噔,許睿忍不住往屋裡看去。
在他眼裡,謝宥是個懷瑾握瑜的君子,強取豪奪、霸王硬上弓這種事,許睿無法和謝宥聯係在一起。
但憫希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他浮想聯翩……
許睿膽戰心驚地看向屋裡,第一眼就瞧見了謝宥,謝宥站在立著佛像的桌子邊上,一動不動,似在挨著某種慾火。
憫希已經受不了再在這片空間待一分、一秒了,他催促道:“許醫生?你來這裡不是找謝宥的嗎?”
許睿回過神。
他吞了吞口水說:“是,我還有一樣東西要親自交給謝宥。”
“什麼?”
謝宥望過來。
“沈家的婚禮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