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殘陽：兩晉南北朝三百年 第1章 追求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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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太子司馬衷在智力方麵確實令人擔憂，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七月，晉國司、冀、兗、豫、荊、揚六州大水，鬨起了饑荒。朝廷上群臣一籌莫展，這個訊息傳到司馬衷的耳朵裡，他曾發出流傳千古的一問——何不食肉糜？

雖然立太子符合規矩，但是有段時間，司馬炎心裡一直不落底，閒暇之時偶然想起這件事，總是愁眉不展。每到這時，作為太子的生母楊豔總是寬慰說：“立嫡以長不以賢，這老規矩能說改就改？”

時間總能沖淡許多事情，一段時間以後，司馬炎開始習慣司馬衷為太子是天經地義的這個事實。

現在，衛瓘又舊事重提，司馬炎心猛地往下一沉。

這次宴會後，立儲這件事就一直困擾著司馬炎，越想越焦慮，越想越後怕。真的因為立儲不當，從而影響了晉國的運勢，將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該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呢。

這一天，司馬炎設宴式乾殿，專門宴請東宮的官署，並傳命所有文官務必到場。當然，賈充、衛瓘等朝廷大臣也在宴請的名單當中。

宴會在一派愉快祥和的氣氛中進行，東宮的官署一個個內心都有受寵若驚的激動，得到皇上的認可接受皇上的宴請可是一件無上榮光的事。

席間，東宮官署在喝酒的通時，無不對皇上今天的舉動歌功頌德感激涕零。

在宴會進行的通時，給使張泓正按照司馬炎的吩咐，將一份表悄悄地送往東宮。

在東宮，賈南風手捧張泓送來的表，習慣性地吩咐宮人去找官署。宮人答，人都去了式乾殿。賈南風這纔想起來，東宮的官署都被請去赴宴了。猛然間，賈南風心頭一凜，難道今天被人讓了局，而讓局者就是當今皇上自已的公爹司馬炎。

“自已的兒子啥樣自已心裡冇數嗎？知道兒子這樣還要立太子？既然立了太子為什麼還要來今天這一出？”賈南風在心裡對當今皇上一頓問侯。她想破罐子破摔，卻冇有那個決心。“這都是命啊！”賈南風又在心裡感歎了一句。其實，當初應該嫁給司馬衷作太子妃的不應該是她賈南風，而應該是她的妹妹賈午。隻因為賈午那年才十二歲，太瘦弱了，以致撐不起嫁衣，不成樣子。所以，這才讓十五歲的賈南風入替作了太子妃。當時，賈南風著實高興了一陣子，要知道今天的太子妃就是明天的皇後。並且，為了這個太子妃，賈家也是拚儘了全力，動用了所有的關係，使了很多的錢。

當初，司馬炎給自已兒子選的太子妃可跟賈家冇什麼關係，司馬炎中意的是衛瓘的女兒，用司馬炎的話說衛家的女兒賢淑漂亮，並且楊家多子多福，有生兒子的底子。可是因為皇後楊豔收受了賈家的賄賂，便在皇上麵前極力推薦賈充的女兒，又有荀勖、馮紞等人的攛掇，所以司馬炎最終選擇了賈充的女兒。

嫁入東宮後，麵對一個智力堪憂的丈夫，賈南風開始後悔，尤其是自已的妹妹賈午嫁給瞭如意郎君之後。賈午冇嫁成太子，卻在有意無意之間遇到了意中人。作為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賈充經常在家中宴請僚屬。賈午冇事就在一個幕簾後偷窺，意淫著未來的郎君，她看上了“美姿貌，善容止”的司空掾楊壽。敢作敢為的賈午便與楊壽暗通款曲，並相約閨房共度良宵……最後，賈充怕家醜外揚，將賈午嫁給了楊壽。

想到賈午，再想到賈府，賈南風心中忽然豁然開朗，皇上宴請了東宮官署但並不包括賈家的門客。

賈南風急忙差人將張泓送過來的錶轉送到賈府。賈府人才濟濟，答對很快出爐，並在第一時間送回了東宮。

給使張泓捧著答對看了好長時間，不住地搖頭。張泓雖身為皇上的特使，但是私下裡與荀勖關係很近，在這件事上當然站在了太子一邊。

“誰都知道太子平時讀書不多，這答對多引古義，您覺得皇上會相信這是太子所寫嗎？”張泓直接點出了答對的要害。

“還望張先生指點一二。”賈南風一聽出了一身冷汗。

……

式乾殿內的宴會仍在繼續，一片歡聲笑語。誰也冇注意到張泓此時拿著太子的答對，邁著細碎的步子，悄然來到晉武帝的身旁。

司馬炎從張泓手中接過那則答對，心裡不知怎的有些忐忑，似乎今日考驗的是他自已。從心裡講，他並不希望太子的答對出現什麼狀況。

此時，賈充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眼睛一直偷瞄著皇上，酒菜在他這裡全部失去了味道。此前，皇上讓太子答對的訊息已經通過馮紞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司馬炎展開答對，緊鎖的眉頭一點點舒展，最後，竟然興奮地大喊衛瓘的名字，說：“伯玉，這是太子的答對。你來看看！”

衛瓘接過內侍遞過來的答對，瞬間就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臉上的尷尬無以複加。

原來，張泓改寫了那則對策，裡邊把引經據典的部分悉數刪掉，代以白話，然後讓太子重抄了一遍。

……

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放散。第二天一早，賈充就派家眷來到東宮，將昨夜發生在太極殿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自已的女兒賈南風。臨了氣急敗壞地說道，衛瓘這個老奴，幾乎壞了我家的大事。

賈充之所以很生氣，除了事情本身以外，還因為他冇曾想到，向他發難的竟然是衛瓘。

賈充與衛瓘兩個人此前冇什麼交情，兩個人的軌跡有些像兩條平行線，冇有交集。

衛瓘最近這十幾年一直漂泊在外，263年平蜀之役作為監軍，粉碎了鐘會、鄧艾的反叛。其後，因功被封為使持節、都督關中諸軍事、鎮西將軍；不久又成為都督徐州諸軍事、鎮東將軍。武帝受禪後，衛瓘轉任征東將軍，進爵為公，都督青州諸軍事、青州刺史，加征東大將軍、青州牧。幾年前，衛瓘又被調往帝國的北部，成為征北大將軍、都督幽州諸軍事、幽州刺史、護烏桓校尉。

相反，賈充一直待在京城。

兩人建立感情，或者說賈充在心裡將衛瓘引為知已，還是因為272年被任愷與庾純擺了一道那件事。在那件事情上，衛瓘在皇上麵前為賈充說過公道話。知道賈充被派往關中，衛瓘曾經密奏皇上留下賈充。衛瓘這樣讓完全是出於公心，拋開其他不說賈充的行政能力大臣中冇幾個人可以出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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