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算學娘子 保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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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天下
汴京城的殘雪在寒風裡紛飛，王珩蹲在斷牆後，彆在腰間的珊瑚算盤被她捂出了汗。
金兵破城已三日，兩位官家被擄往北方的訊息像瘟疫般蔓延，街巷裡滿是啼哭與哀嚎，而她藏在香料車夾層裡的趙構，是大宋最後的希望。
“山長，北門的金兵換崗了！”
蘇蘅貓著腰跑過來，棉袍上沾著泥雪，“胡椒商隊的老周說，再等半個時辰，巡邏隊就會去城西搜查，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王珩點點頭，目光掃過不遠處的金兵。
他們正踹開一間民房，將裡麵的百姓像牲口般驅趕出來，刀刃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間凍成暗紅的冰粒。
她深吸一口氣，將原本拿在手上的銀麵具塞進懷裡，抓起一包磨碎的胡椒：“走，我們去引開他們。”
兩人貼著斷牆往前走，故意踢翻了牆角的陶罐。
“哐當”一聲脆響，立刻引來了三名金兵。
“你們是什麼人？”金兵舉著刀圍上來，眼神像餓狼般凶狠。
王珩故作驚慌地後退，手裡的胡椒“呼”地撒了出去。
辛辣的粉末嗆得金兵連連咳嗽，蘇蘅趁機拉起王珩就跑，朝著與北門相反的方向奔去。
身後的金兵怒罵著追趕，馬蹄聲在空蕩的街巷裡迴盪，卻冇注意到三輛裝滿胡椒的馬車，正趁著混亂緩緩駛出北門。
車廂夾層裡，趙構攥著王珩留下的珊瑚算珠，算珠上的星圖，是他通往江南的生路。
送走趙構，王珩和蘇蘅繞回廢墟深處的女賬司據點。
數十名女賬師正圍在燭火前，將寫有軍情的桑皮紙剪成細條，織進數據錦的紋路裡。
“山長，按您的編碼，‘金兵糧草囤於東郊五裡坡’織成了纏枝紋，‘今夜三更有北風’織成了圓形紋。”
一名女賬師舉起錦緞，燭光下，細紙條與絲線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王珩接過數據錦，指尖拂過紋路：“很好，讓信使扮成貢品押送官，把這錦緞送給宗澤將軍。金兵隻當是江南送來的貢品，就算截住了，也解不開上麵的密碼。”
果不其然，信使行至中途，被一隊金兵攔下。
金兵頭目看著光彩奪目的數據錦，眼裡滿是貪婪：“這東西不錯，送進宮裡給狼主！”
他們搜遍了信使全身，冇發現異常，便放行了，而遠在滑州的宗澤，用王珩留下的珊瑚算盤一覈對，很快破譯了軍情。
當夜三更，他率義軍藉著北風，一把火燒了金兵的糧倉。
訊息傳回汴京，王珩知道，是時候站出來了。
百姓們蜷縮在廢墟裡，眼神裡滿是絕望，他們需要一個主心骨，需要一麵能撐起大宋天的旗幟。
次日清晨，王珩換上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衣，披散著頭髮，登上了殘破的汴京城牆。
蘇蘅和女賬師們手持珊瑚算盤，在她身後列成方陣，算珠在寒風中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城牆下，流民們漸漸聚攏，從最初的幾人，到幾十人，再到幾百人，他們望著城牆上的青衣女子，眼裡慢慢燃起了光。
王珩舉起手臂，寒風掀起她的衣襬，聲音穿透嘈雜的人群：“鄉親們！金兵破城，二帝被擄，這是我大宋的靖康之恥！但恥辱不是絕望的理由，而是我們站起來的力量！從今日起，大宋隻記三筆賬，每一筆，都要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飽經苦難的臉：“第一筆，血債賬！”
她指著城牆下的殘垣，“金兵屠城那日，多少百姓死在他們的刀下？多少家園被他們燒燬？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這些，我們都要一筆一筆記下來，記在賬上，刻在心裡！總有一天，我們要讓金兵血債血償，讓那些死去的鄉親，能瞑目！”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怒吼，有人舉起了手中的木棍，有人攥緊了拳頭，連年幼的孩子都跟著喊：“血債血償！”
“第二筆，糧餉賬！”
王珩繼續說道，“娘子商行在南洋、流求、威尼斯的商棧，所有存糧、銀兩，全部分給大家！流民有飯吃，士兵有糧餉，我們才能守住這片土地！”
話音剛落，女賬師們擡出幾箱糧食，分發給前排的流民。
捧著溫熱的粟米，一位老人忍不住哭了出來，這可是他破城後吃的第一頓飽飯。
“第三筆，人心賬！”
王珩的聲音愈發堅定，“所有願意抗金的鄉親，都編入‘算符軍’！我們用算符記賬，用算盤計數，每一個人都是大宋的算珠。”
“少一顆，賬就不清；多一顆，國就不亡！不管你是農夫、商戶，還是老人、孩子，隻要你願意為大宋出力，你就是算符軍的一員！”
她從腰間解下那柄足以傳世的玉算盤，高高舉過頭頂。
玉算珠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映得她眼底的火焰愈發熾熱：“諸位記住，算珠響處，即是我大宋國界！隻要算盤還在響，隻要我們還在，大宋就不會亡！”
城牆下，流民們紛紛高呼：“算珠響處，即是國界！”
“抗金護宋，絕不投降！”
聲音震得殘垣上的積雪簌簌掉落，也傳到了金兵大營裡。
金帥完顏宗翰正坐在帳中，聽著手下彙報王珩的舉動，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猛地一拍桌子，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那是當年王安石推行青苗法時，王珩父親簽下的貸款契書。
上麵寫著“王父借青苗錢五十貫，利滾利至今欠銀五百貫”。
“把這東西送到城牆上！”
完顏宗翰冷笑，“我倒要看看，這個喜歡算賬的女賬師，怎麼麵對這筆‘家債’！”
很快，一名金兵將契書射上城牆。
王珩撿起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她走到城牆邊，將契書高高舉起，讓所有百姓都能看見：“鄉親們！金帥說，這是我父親欠的債，要我還！可你們知道嗎？”
“當年的青苗法，本是為了救濟百姓，卻被貪官汙吏改成了盤剝的工具！我父親借的五十貫，早就連本帶利還清了，這張契書，是他們偽造的假賬！”
她猛地將契書揉成一團，擲在地上，用腳狠狠碾碎：“完顏宗翰！你以為一張假契書就能逼我投降？你錯了！我大宋真正的債主，不是你們這些侵略者，而是天下蒼生！”
“他們欠的不是銀錢，是安穩的日子，是太平的家國！而你們，欠的是大宋百姓的血債，這筆賬，我會用你們的頭顱來還！”
就在這時，南方的海平麵上突然出現了點點帆影，起初隻是幾艘，很快就變成了數十艘、上百艘。
那是娘子商盟的全球艦隊！
從南洋來的胡椒船，船舷上堆滿了支援的糧草；從威尼斯來的羊毛船，載著歐洲商人支援的武器；從流求來的珊瑚船，甲板上站著手持弓箭的勇士。
浩浩蕩蕩的船隊破浪而來，船帆上都印著同一個符號。
算符！
艦隊越來越近，船上的士兵們舉起武器，高呼著：“支援王小娘子！抗金護宋！”
聲音與城牆下的呼聲交織在一起，震得海麵泛起漣漪，也震得金兵大營裡一片慌亂。
完顏宗翰看著駛來的艦隊，臉色驟變，他冇想到，這個女賬師竟能調動如此龐大的力量。
他咬著牙，卻不得不下令：“撤！暫時撤兵！”
金兵們倉皇撤退，留下了滿地的帳篷和武器，城牆下，流民們歡呼雀躍，紛紛湧向王珩，將她圍在中間。
王珩望著駛來的艦隊，又摸了摸懷裡的銀麵具，眼眶微微發熱。
司馬蓁，你看到了嗎？我們的算符，不僅算清了賬目，還撐起了大宋的天；我們的艦隊，不僅打通了商路，還帶回了希望。
蘇蘅走到王珩身邊，笑著說：“山長，我們贏了。”
王珩點點頭，目光落在遠方的艦隊上：“這隻是開始。接下來，我們要收複汴京，迎回二帝，算清所有的血債賬、糧餉賬、人心賬。”
她頓了頓，握緊了手中的玉算盤，“還要讓天下人知道，大宋的賬，不僅要算在紙上，還要算在每一寸土地上，算在每一個百姓的心裡。隻要百姓的賬清了，大宋的天，就永遠不會塌。”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城牆上，灑在王珩的青衣上，也灑在那柄玉算盤上。
這一幕很溫暖，也代表著希望。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足以證明王珩和司馬蓁帶領女賬司的小娘子們，前期做的一切都不是徒勞。
每一份付出所得的結果，此時都真真實實地呈現在這裡。
她們的隊伍，不僅僅是一人，不僅僅是女賬司，還有她們幫助過的每一個人。
艦隊漸漸靠岸，娘子商盟的成員們跳下船，朝著城牆跑來。
她們的領導者司馬蓁早已不在。
那麼，從她離去的一刻起。
她們人人皆是司馬蓁！
王珩知道，新的征程又要開始了。
但隻要有這些姐妹在，有天下蒼生在，她一定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讓大宋的算珠，永遠在這片土地上，清脆地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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