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44
“我隻覺得惡心”
沈珮玉盯著他這張臉,這張她曾經最喜歡的臉,如今卻隻覺得虛偽厭煩!
她忽然拔高聲音,厲聲道,“陛下該問問您初登基對我做了什麼,該想一想我除了找上陸世子可還有任何人可依麼?”
沈珮玉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的。
那樣溫潤如玉的人,她怎麼能將他拽入這攤臟水裡來。
可她當時在東宮所有的親信全被裴玄禛遣散,隻留了一個紫蘇。
而她又深知陸溫辭是裴玄禛心中的一根刺。
恰好,他又讓采蘋傳信入宮。
所以,她彆無選擇。
裴玄禛心猛地一滯,握住她腰的手指漸漸卸了力道,被沈珮玉一推,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他耳邊嗡嗡聲一片,捂著心口覺得呼吸都困難。
方纔,方纔阿玉說…她除了陸溫辭,無人可依。
這樣的話,比萬箭穿心更令他痛!
裴玄禛雙目漸漸染上紅意,他從懷中拿出那枚香囊,一動不動盯著沈珮玉。
“你恨我,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陸溫辭,所以你不願意生下帶有你我二人血脈的孩子,你恨不得讓朕斷子絕孫,你在香囊裡放下這種藥,是還想著朕什麼時候死了江山無繼,你好和陸溫辭雙宿雙飛嗎!”
裴玄禛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香囊上繡著的鴛鴦戲水在他眼中成了刺目的嘲諷,聲音裡淬著冰碴兒,卻又止不住地發顫。
“沈珮玉,你看著朕!朕掏心掏肺待你,甚至為了你壓下滿朝非議,你就是這麼回報朕的?用這陰私玩意兒,斷朕的後,盼朕的死?”
他握住呆滯在原地的沈珮玉,淚水控製不住流下,狹長的鳳眸如今早已一片血紅。
沈珮玉雙肩被他捏得生疼,臉色慘白如紙。
她沒想到裴玄禛會發現的這麼快。
她下這藥,也與弑君無異了。
不過真可惜,可惜沒等到來日她將絕子藥換成奪命藥的那一日。
裴玄禛眼裡盛滿了痛苦與受傷。
這是她親手所做,送給他的生辰賀禮啊。
他歡喜到那一夜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閒暇時就忍不住去撫摸,心疼她手指上的傷,卻又忍不住竊喜。
每次她對他冷臉相待,裴玄禛都攥著香囊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
她心裡是有他的。
原來,原來真正的賀禮,另有其物。
多麼可笑啊。
裴玄禛眼底的淚一滴一滴落下,聲音斷斷續續不成語調,“你次次看著朕將它愛若珍寶……甚至將你我結發放進去,日日佩戴在身,是不是……覺得朕可笑極了?”
“不是。”
她否認了。
裴玄禛抬起頭,甚至夾雜了一絲愕然與希冀。
隻要…隻要她肯哄他一句,哪怕是哄騙,隻要她說,他就會信。
他就會原諒這件事。
他抖著嗓子道,慶幸道,“朕知道,阿玉怕疼,不要孩子…不要孩子也沒什麼的,我們……”
沈珮玉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更不懂他突然轉變的態度,但她很累。
裝的很累。
她出聲打斷他近乎自言自語,“我每每看到,隻覺得悲哀,可憐我自己。”
他整個人僵硬住。
沈珮玉那雙漂亮的眸子裡毫無溫度,他想試圖尋找她對他還有感情的證明,但不知為何,怎麼都找不到。
沈珮玉直視著他,說出的話冰冷如刀,“我隻會可憐自己要無時無刻不忍著惡心與你同床共枕,與你虛與委蛇!”
裴玄禛的手猛地鬆開,像是被那“惡心”二字燙到一般,整個人踉蹌著後退兩步,撞在身後的桌角上,卻連疼都沒察覺。
他死死盯著沈珮玉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喉結劇烈滾動,抖著的嗓子像是被沙礫磨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你說什麼?”
方纔強壓下的腥甜瞬間湧上喉嚨。
他想起無數個深夜,他以為她枕著他手臂時的溫順是真的,以為她偶爾垂眸的羞怯是真的,甚至可笑的以為她方纔的否認,是對他還有一絲心軟。
可此刻她的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地捅進他最軟的地方,再狠狠攪動。
原來那些溫情小意,全是她忍著惡心演出來的戲。
是騙他的戲!
“虛與委蛇……”他低聲重複著這四個字,好一個虛與委蛇!
“好,好啊。”
裴玄禛緩緩直起身子,他猩紅的眼望向沈珮玉,“既然朕給的你不稀罕,你如此厭惡,那朕何必如此下賤!”
裴玄禛怒極反笑,他隨手摔了桌上茶盞,霎時在他腳邊碎的四分五裂。
“從今日起,你我……”
他聲音嘶啞,到了嘴邊的恩斷義絕四個字哪怕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也說不出口。
最終,裴玄禛顫抖著手指向她,“你這段時日好好待在清寧宮裡反省!”
說罷,他拂袖而去。
沈珮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明白,自己與裴玄禛之間再無轉圜的餘地。
沈珮玉精疲力儘地扶著引枕喘了幾口粗氣,微微抬高了聲音,喚了紫蘇進來。
“娘娘!”紫蘇入殿便見滿地狼藉,立刻上前扶住搖搖晃晃的沈珮玉,擔憂問,“您沒傷著哪吧?要不要宣太醫來?”
沈珮玉軟軟靠著紫蘇,焦急問,“采蘋呢?禦前的人把她壓到哪兒去了?”
“采蘋…陛下下令將她調到花房去侍弄花草了,不許她再回清寧宮伺候。”
紫蘇方纔在殿外心有餘悸地聽著,采蘋犯下這等大罪,本以為不死也要脫層皮,慎刑司一遭是免不了了。
誰知陛下怒氣衝衝出來殿,隻留了句將采蘋調離的口諭就甩袖離去,采蘋可謂是撿了條命回來。
聽見采蘋無事,沈珮玉提著的心落回實處,“你多看顧著她些,莫要讓那群奴才欺負了她去。”
“您放心吧,這點道理奴婢還是清楚的。”
紫蘇欲言又止,“娘娘,陛下方纔說您身子不適,需要靜養。”
“軟禁而已,也不是頭一遭了。”
沈珮玉不甚在意地笑笑,叮囑紫蘇從前如何今後便如何。
胸口堵著的許多話乍然說開,好似整個人神清氣爽,暢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