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65
玩弄
午膳時,沈珮玉不出意料地看見了那盅乳白鮮嫩的魚湯。
裴玄禛站在一側,躬身為她盛湯佈菜,像個伺候主子的下人一樣。
沈珮玉對這一幕熟視無睹。
“阿玉嘗嘗可還有腥味麼。”他盛了一碗魚湯放在她麵前,眼含期待。
沈珮玉清了清嗓,“這湯……”
’腥得難聞’四個字還沒說出口,裴玄禛喉間突然湧上一陣翻湧,他猛地側過身,指尖攥緊了桌沿,連帶著臉色都淡去幾分血色,強忍著壓下那陣反胃,麵色難看極了。
“可能還是腥,先彆喝了。”他皺緊眉頭,吩咐紫蘇把那碗湯端下去。
沈珮玉納悶看他一眼。
“你……”
話還沒問出口,便見裴玄禛猛地轉身,腳步有些虛浮地往門外走。
他剛踏出房門,喉間的翻湧再也壓不住,彎腰劇烈地乾嘔起來,胃裡的酸水混著方纔淺嘗的茶水湧上喉頭,嗆得他眼眶泛紅。
反胃嘔吐的聲音不斷傳入內,沈珮玉嘗了一口麵前沒端走的魚湯,“還好啊,怎麼那麼誇張。”
魚湯鮮美,腥氣幾乎沒有。
那男人什麼時候變成狗鼻子了。
裴玄禛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衛驍趕忙把溫水遞過去,擔憂望著蒼白的臉,“主子,要不屬下去尋個大夫來?”
“沒事,可能是阿玉懷孕的正常反應。”裴玄禛漱了漱口,麵色稀鬆平常,顯然不是頭一回經曆了。
衛驍一頭霧水。
娘娘懷孕,陛下哪來的孕吐反應?
而從這一天起,裴玄禛日日吐得天昏地暗,一口米水都吃不下,但凡聞見有一絲異味的東西,能把胃裡酸水都吐出來,甚至比他前世時更嚴重。
沈珮玉望著不遠處扶著牆根惡心嘔吐的男人,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胃裡難受?”
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裴玄禛慌忙抹了下嘴,掛上笑後纔回頭,襯得那張俊臉更白了些。
“還好,沒什麼大事。”他對她主動和他說話高興不已,激動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晚膳、晚膳想用什麼?我去做。”
這段時日裴玄禛沒少和那兩個師傅學做菜,倒是也能做的有模有樣。
沈珮玉勾了下唇,沒像往日一樣嫌棄他做的菜,輕聲道,“想喝魚湯了。”
裴玄禛笑容僵了一瞬,心落到了穀底。
望著麵前笑意盈盈的女子,他喉嚨哽得說不出話。
半晌,輕扯了下嘴角。
“好。”
沈珮玉目的達到,多餘一個字都懶得說,轉身就走。
廚房。
裴玄禛剛拿出魚,指尖剛觸到滑膩的魚腹,胃裡便像被攪動的濁水般翻湧起來,他猛地踉蹌著退到水槽邊,扶著石沿劇烈乾嘔,他午膳什麼也沒吃,此時乾嘔不出什麼,卻燒得喉嚨發疼。
指縫間還沾著魚血,腥氣順著呼吸鑽進鼻腔,又勾得他一陣撕心裂肺的咳,連額角都滲出了冷汗。
黃師傅不忍,“裴公子,要不我們來吧……”
他也搞不清楚夫人和裴公子之間什麼關係。
但這幾日觀察下來,倒像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沒事,阿玉說要喝我做的。”裴玄禛攥緊拳,強撐著直起身。
不僅僅是魚腥味,廚房各種各樣難聞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往他鼻子裡,肌膚裡鑽,幾乎無法忍受一秒。
裴玄禛又如何不知她是故意的。
但,他甘之如飴。
待好不容易把魚處理完,蔥薑都還沒切,男人膽汁都快嘔了出來,臉色慘白得像紙。
黃師傅真怕湯沒煮完就得先叫大夫。
當裴玄禛把那盅魚湯端到沈珮玉麵前時,她和顏悅色極了,甚至問他,“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喝?”
裴玄禛腦子都是飄的,隻能憑借機械反應坐下來,“啊,好。”
阿玉主動和他說話了。
阿玉對他笑了。
阿玉邀請他和她一起喝湯。
裴玄禛麵上穩得住,實際腦子裡在砰砰地放煙花。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忍住胃裡翻江倒海的惡心,平靜地一口一口喝完湯的。
但他不能擾了她用膳,不能毀了這求之不得的一次同桌而食。
自從陸溫辭走後,她再也沒有和他一起用過膳。
裴玄禛最多就是站在旁邊,看著她用完。
從始至終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彷彿他是那樣無關緊要,看一眼都嫌臟的人。
無論她做什麼,怎麼戲耍玩弄他,隻要能在阿玉身邊,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如蜜糖甜。
前世無邊無際的黑暗寂寞,幾乎要將他吞噬抽骨的絕望,他受夠了。
用完膳,裴玄禛很想厚著臉皮磨蹭著不想離開,但胃裡實在太難受,他近乎落荒而逃。
沈珮玉望著他倉皇狼狽的背影,不屑笑了聲。
紫蘇措辭開口,“小姐,您和陛下……”
這夫妻不像夫妻,陌路人又不像陌路人的,好生奇怪。
沈珮玉起身,“他身為父親,為他孩子受些苦也是理所應當,他待不長久的。”
衛驍等人日日抱著京城來的加密奏摺去客房,她不是看不見。
這一夜裴玄禛被折磨得幾乎未曾閤眼,無論漱了多少遍口,喉嚨總有股揮之不去的魚腥味。
而未來幾日,沈珮玉每一日都要跟他說一遍,周而複始重複前一日的晚膳場景。
接連幾日下來,裴玄禛瘦削得厲害,臉色一日比一日蒼白,但對她的命令,卻是言聽計從。
一直持續了五六日,沈珮玉才沒讓他再熬什麼魚湯。
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她沒功夫耍他玩了。
青岩縣的縣令不知突然被打通了什麼任督二脈,要建什麼義學。
窮苦人家裡上不起學堂的孩子,經官府之人探查情況屬實後,都可以免費入學。
這請來教導學童的夫子,便有沈珮玉。
甚至還是霍更親自登門相邀的。
這日風和日麗,裴玄禛敲響了房門,向沈珮玉報備了聲,“霍長青來青岩傳信,我與他在醉仙樓有事商議,午膳你有什麼想吃的麼?我一道帶回來。”
沈珮玉一陣恍惚。
若不是男人清瘦的容貌與一襲素衫,她怕是要以為這是在東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