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67
“藥還沒喝呢你就犯病了?”
送走霍縣令一行人後,沈珮玉一巴掌拍開放在她腰間的大手,掃了他一眼,率先轉身,“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霍長青眼睜睜看著方纔還英明神武的陛下,如今亦步亦趨跟在皇後娘娘身後,跟個受氣小媳婦兒似的。
要不是他騰不出手,恐怕得把眼睛揉爛。
裴玄禛反手關上門,和煦看她,“阿玉,叫我有什麼事麼?”
沈珮玉轉身從書架暗格中拿出一副藥,“去煮了,喝完就和霍長青滾回京城。”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藥,兩人心照不宣。
裴玄禛沉默地接過,語調平靜地問,“我一個人去煮,你放心?”
這個男人太過狡猾,在沈珮玉這裡沒什麼信用可言。
廚房
裴玄禛照沈珮玉的指令把藥倒進去,輕車熟路地生火煎藥。
沈珮玉坐得遠遠的,單手支著額頭,像是一個無情的監督機器。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裴玄禛出聲打破窒息的凝滯,“阿玉,明日我就要回京了。”
“嗯,雖然這一天來的有些晚,但還能接受。”
她迫不及待的語氣讓裴玄禛心裡又酸又澀,喉嚨發苦。
眼前淡薄的煙霧撲在臉上,鼻腔忍不住發緊。
依稀記得陸溫辭走時,她戀戀不捨,仔細叮囑,還吩咐廚房備下路上包袱,與今時今日相比,天差地彆。
裴玄禛按了下心臟,自顧自地說,“北朔要起戰事,我準備禦駕親征。”
這與前世出兵不同的時間軌跡,讓沈珮玉柳眉微蹙。
果然因著她重生,還是改變太多事情了。
良久,她道,“記得平安回京。”
國在,家纔在。
大燕未來是要交到她的湛兒手上的,寸土必爭,以絕後患。
盤旋在心頭的酸澀難受霎時間煙消雲散,裴玄禛嘴角咧開,“一定凱旋。”
他搓著手,悄悄往她那邊湊近了點。
沈珮玉孕期身上不熏香,大多是新鮮花朵的氣味,她近日愛用玫瑰花瓣沐浴。
清淺的甜香此時爭先恐後般往他鼻尖裡鑽,狹小的空間頓時令他口乾舌燥。
他舔了舔唇,眸子半垂,“北朔不足為懼,我就是怕你生產我趕不回來。”
打仗一打就是大半年,到了那時她該生產了。
“那太好了。”沈珮玉搬著凳子往另一邊挪了挪,“若是把我兒子抱走的那種在,你倒不如死在外麵。”
現如今什麼話惡毒她說什麼。
偏生隻覺得還不夠。
再惡毒的事情他都已經做過了,還怕彆人說麼?
“阿玉。”裴玄禛想去拉她的手,被她輕易躲開,手背上又捱了一巴掌,迅速泛起紅,他蜷了蜷手指,“對不起…允珪他身子差…我又即將要出征,我怕…怕保不住我們唯一的孩子,對不起……”
沈珮玉閉了閉眼,想把胸口那抹戾氣,怒氣壓下去,可那股氣壓在胸口不斷翻騰升起,怎麼都咽不下去。
她霍然站起身,怒視著眼前痛苦哀拗的男人。
“我的孩子是怎麼會出生就體弱的?一切到底是誰害的!你現在這副惺惺作態到底裝給誰看!”
裴玄禛臉色發白,囁嚅了下嘴角,愧疚與懊悔再一次齊齊席捲胸腔,像無數刀子活剮皮肉,他卻一個字的反駁都說不出。
隻能迭聲道歉,“我的錯…都是我太自負……”
沈珮玉哀淒冷笑,她踉蹌地扶住桌角,“允珪,多麼好聽的字,是我兒子的字,可我這個生身母親卻從未知曉過。”
裴玄禛心驟然刺了一箭。
沈珮玉彷彿陷入了某種情緒,往日流光溢彩的眸子灰敗的厲害,“我死的時候聽到了這個名字,可我甚至都不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我到死都沒有再看我孩子一眼。”
“裴玄禛,罪魁禍首是你,是你!”她淒厲地大喊。
裴玄禛抬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眼眶通紅,“阿玉,阿玉你彆這樣,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混賬,你怎麼罰我都好,允…湛兒,湛兒是你的孩子,他現在在你腹中養的很好,再也不會有人把他在你身邊奪走。”
纖細的手指撫上小腹。
對,她的孩子四個月了,在胎中養得很健康,所有的一切都與前世截然不同。
沈珮玉推開他,步履微亂地坐回圓凳上,雙手呈現一種守護姿態,緊緊環住腹部,整個人縮在角落裡。
像是要將外界所有隔絕開來。
這一幕刺激得裴玄禛近乎落下淚來。
他視線落在正煎著的藥上,餘光卻貪婪又小心地注視著她的身影,哪怕她不理會他,也忍不住嘮叨,“我走之後這裡照顧你的人太少,我知道你不信任旁的人,采蘋和魏回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至於屆時接生的產婆……”
“我自己請,不勞你費心。”沈珮玉語速極快地打斷他。
前世那個動手腳的刁奴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她誰都信不過。
裴玄禛也想起那樁事,心中一痛。
前世他原本早早就選好了接生的嬤嬤,誰知臨近生產,有一個得了重病,這才被臨時換了人,若非紫蘇發現及時,就要釀成大禍。
他低低’嗯’了一聲,“莫要讓自己太勞累,你也不用擔心虧欠陸溫辭,我回京後百倍還了陸家便是。”
沈珮玉想說陸溫辭不會想要的,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好似這樣纔是在一個’朋友’的合理界限之內。
說起來,裴玄禛慶幸前世那個沈汐瑤在萬壽之日下了那種迷香,他和阿玉混沌一夜從而有了湛兒,若非如此,怕是沈珮玉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謀劃著怎麼逃出皇宮了。
而因為有湛兒的存在,所以裴玄禛清醒地知道,無論他有沒有追過來,無論阿玉喜不喜歡陸溫辭,這輩子阿玉都不會另嫁他人。
她是那樣珍惜這個曾陪伴她度過最艱難歲月的孩子,虧欠未能陪在湛兒身邊長大。
所以她不會讓湛兒看任何人的臉色,在旁人屋簷下討生活。
裴玄禛出神地盯著眼前沸騰的藥銚,忽然開口,“阿玉,我死了之後,你效仿前朝太後,養幾個男寵吧。”
沈珮玉僵硬轉動眼珠,看鬼一樣,“……藥還沒喝呢你就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