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084
憶起從前，心還是會痛
懷揣著難以言喻的心情，心底越來越澀，一壺熱酒很快就見底了。
李恪忠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而沈珮玉卻平靜地看著他借酒澆愁。
“陛下，您今晚酒已經喝的夠多了。”
李恪忠見貴妃娘娘也不勸，不知方纔還好端端的帝妃二人，這又是怎麼了。
明明他也沒離開啊。
一直到宮宴結束，裴玄禛已然喝醉，沈珮玉吩咐了一句，“勞李公公送陛下回去，本宮先走一步了。”
李恪忠：“………”
不是，娘娘您現在也是住紫宸殿啊！
陛下醉酒，他一個奴才也乾涉不了主子的決定，隻能眼睜睜看著貴妃的儀駕從交泰殿離開。
沈珮玉從交泰殿離開後，並沒立即回紫宸殿，反而帶著紫蘇，不緊不慢地走在長街上，貴妃的儀仗和其他宮人，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麵。
宮裡的夜就靜得隻剩下風掠過琉璃瓦的輕響，二月的天還帶著料峭寒意，墨藍的夜空像被潑了濃墨，連星子都稀稀落落的。
隻幾顆亮得固執的，綴在角樓飛簷的瑞獸旁。
沈珮玉深吸了一口氣，“自打進了宮，倒是少有這樣安靜走一走的時候。”
明明迎著涼風，心卻靜不下來。
紫蘇伺候主子十幾年了，哪能感受不到娘娘此時心裡的不痛快。
此時，也不需要她說什麼，便安靜地當一個傾聽者。
沈珮玉眼中似有懷念，“本宮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樣的張揚恣意，是我從來都沒有的。”
她少時便懂得一件事，父母都不愛她的事實。
小小的沈珮玉也曾討好過父親，母親。
上關懷兄長，下親近小妹。
在學堂，她每每都能得了夫子的誇讚，習琴棋書畫，樣樣都要做到拔尖。
是每個人口中最完美的沈家嫡長女。
可偏偏，全都是無用之功。
父親一心一意隻有那個青樓外室，母親滿心滿眼隻有憨態可掬的小妹。
她什麼都沒有。
也許，後來有了夫君。
當她看見縱馬揮鞭的蕭雲舒，第一眼便知道，這位蕭姑娘，定然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她很羨慕，也很嚮往。
後來，她平淡無波的生命裡，闖入了一個鮮活的身影，帶著她學騎馬，揮鞭子。
彷彿積攢在心底多年的鬱氣全都發泄出來了。
還時常去打馬球，練武場。
她纖細體弱，學不來那些武功，隻能坐在廊下，當雲舒和其他武夫交手時，為她呐喊助威。
如今再想來，好像是很遠很遠的事了。
沈珮玉踉蹌地扶住紫蘇的手，苦笑著搖頭，“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那個最愛紅衣的女子把自己困在悲痛中度過餘生。
而她，雖身上沒有那些傷，但心上的疤卻癒合不了。
“娘娘，方纔長秋宮請太醫了。”
紫蘇明顯感受到搭著的手緊了緊。
“紫蘇，你說，我這一生，是不是太失敗了些。”沈珮玉仰著頭望月，眼裡似有淚光閃爍，她聲音太輕，虛無縹緲聽不真切。
“親人，夫君，好友，哪怕是自小跟在身邊的侍女，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得到過…真心。”
紫蘇的心像被誰攥住了，猛地一縮，疼得她眼眶霎時就紅了。
望著自家主子望月的背影的背影——那背影在二月的涼夜裡單薄得像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柳葉，連聲音都輕得要散在風裡。
“小姐說的哪裡話。”她喉嚨發緊，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奴婢……奴婢的心一直都在小姐這兒啊。”
話剛出口，眼淚就不爭氣地滾了下來，砸在青石板上，洇開一小點濕痕。
這些年小姐受的委屈，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那些旁人看不見的深夜垂淚，那些強撐著的體麵，那些被辜負的真心……樁樁件件都像針，紮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可她能說什麼呢？
那些安慰的話在主子的絕望麵前，輕得像鴻毛。
“奴婢一直都覺得，小姐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人。”紫蘇抹著淚，小聲啜泣道，“那些人才配不上小姐。”
不知為何，沈珮玉的淚，‘唰’地一下便落下來了。
她轉過頭，見這丫頭哭成了淚人，拿著帕子輕柔地給人擦淚，“好，我們紫蘇的心，本宮都知道。”
還邊打趣了句，“如今可是有頭有臉的掌事姑姑，哭成小哭包，底下小宮女見了，要笑話的。”
前世這陪她到生命儘頭的傻丫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拿著她那封信去求裴玄禛放她出宮。
“笑話就笑話。”紫蘇撇著嘴，哭腔根本壓不住，她情緒上來，也顧不得什麼尊卑，直接罵道，“沈家、沈家那群豺狼虎豹，哪有什麼好東西……”
他們哪怕死也是下十八層地獄！
沈珮玉瞧了一眼，幸好後麵那群宮人站的遠。
歎了口氣，將這丫頭的眼淚擦乾，“聽話，日後不提他們了。”
“嗯，奴婢知道了。”紫蘇吸了吸鼻子，忙不迭點頭。
她接過沾濕了自己眼淚的帕子，頂著主子詫異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娘娘，奴婢洗乾淨再還給您。”
反應過來自己乾了什麼蠢事後，簡直太丟人了。
自己怎麼能哭得這麼慘，還勞累娘娘給擦眼淚呢！
一定得洗乾淨！
“一條帕子而已，不妨事。”
沈珮玉看了一眼天色，轉身要走，“走了，回宮吧。”
紫蘇沒動。
她好奇，“怎麼了？”
“娘娘……那……那是不是陛下？”
裴玄禛？
沈珮玉順著紫蘇呆滯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的宮門口，裴玄禛與一女子一站一跪，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兩人靠得極近。
夜色闌珊，看不清對麵女子是誰，梳的發髻隱約看著不像是宮女，有點眼熟，想不起來，應當是哪個宮的嬪妃吧。
心裡一角忽而湧起一絲酸澀之痛，沈珮玉下意識忽略了。
她平靜地垂下眼，拉了欲言又止的紫蘇一把，“陛下宴上喝多了酒，很正常，我們回去吧。”
紫蘇剛才罵沈家人的時候，甚至心底還覺得陛下對娘娘不錯，這下子恨不得大逆不道地一塊罵上纔好！
“今夜是娘孃的冊封之夜，陛下就算……也不能這樣打娘孃的臉吧。”
紫蘇扶著主子的手往回走，嘴上不滿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