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81章 說好的報喜不報憂呢?
說好的報喜不報憂呢?
聽了這話,鄭榕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就剛才和晏珩的那些交談……
或者不該說是交談,而是某種程度上的傾訴吧。
再加上此刻聽到父輩的關切。
看到淩秩對鄭源的感情。鄭榕好像一下子被從那種消極的負麵裡,拉到了積極的正麵中來。
是啊,又怎麼樣呢?
他苦過,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他現在有長輩的疼愛,有喜歡的人關心,就算還沒能確定關係,鄭榕都敢說,不管他和晏珩之間的關係最終是什麼樣,晏珩都會這樣關心他一輩子。
結束通話之後,鄭榕垂眸笑了笑。
晏珩看到他的笑容,“他們應該是擔心你,所以著急忙慌趕回來了吧。”
鄭榕點點頭,低頭在點菜的平板電腦上,選了淩秩先前沒忘了特意囑咐要先給鄭源點的菜。
然後又點了一道湯和幾道菜,都是晏珩喜歡的口味。
淩秩和鄭源到的時候,鄭榕感覺他們……
“怎麼風塵仆仆的?”鄭榕道。
晏珩在一旁很安靜地將茶杯給他們滿上。
淩秩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之後,才長長歎了一口氣,“那能不風塵仆仆麼,馬不停蹄兒啊簡直了。”
晏珩給淩秩杯子再滿上,淩秩又開始咕咚咕咚灌水。
鄭源道,“才剛開到釣場呢,聽連雅說你好像不是往公司去,淩秩就急了,著急忙慌又往回開。”
鄭源笑了笑,“也好,就當兜風了。”
淩秩緩過勁兒來,原本鄭源的意思是先上菜,邊吃邊說。
但淩秩不同意,指了指鄭榕和晏珩,“彆,先說,說完再吃。邊吃邊說等會兒心情不好積食了。”
於是晏珩和鄭榕也就把事情跟淩秩和鄭源說了一遍。
就在鄭榕覺得事情也說得差不多的時候。
晏珩想了想,補了一句,“她還打鄭榕了,先前臉上都還有手指印呢,這會兒才消。”
鄭榕一愣,嘴裡還叼著一顆怪味胡豆,眼睛都睜大了,忍不住轉眸看了晏珩一眼。
說好的報喜不報憂呢?
一聽到鄭榕捱了打,淩秩和鄭源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大概是鄭榕小時候的記憶太刻骨銘心了,他們現在簡直聽不了鄭榕和捱打或者被打這樣的詞兒放在一起。
鄭榕其實都不是很明白晏珩對他們說這話的用意,總不可能就隻是為了讓淩秩和鄭源心疼一下。
晏珩就繼續道,“榕哥在良亭村那邊之前住的那個村屋,有點質量不好,我讓ys建設那邊的人去修繕去了,現在應該差不多了,我覺得榕哥可以去忙他拍視訊的事兒了,你們覺得呢?”
原來是為了引出這個話來。鄭榕這才恍然大悟。
鄭榕也明白晏珩為什麼要和鄭源淩秩說這個,因為他清楚,他們倆之前一直擔心鄭榕的傷勢還沒好全。
根本不放心他去忙工作。之前鄭榕都提過一次工作的事情,被他倆給摁住了。
眼下晏珩這麼說,就是在征求他們倆的同意呢。
如果換做是平常,鄭源和淩秩肯定不會同意,但因為容煦這個事兒,淩秩和鄭源隻對視了一眼,就點了頭。
“也好,那榕榕就去村裡忙工作上的事情吧。”
吃完飯從禦宴出來的時候,鄭榕在車上就忍不住側目看晏珩。
他的眼神對於晏珩而言當然是存在感極強,所以車子才開沒一會兒,晏珩就垂眸笑了。
“彆盯著我了,榕哥……”他尾音拖長了些,聽起來,彷彿有些嬌氣。
鄭榕笑了,伸手探過去,像摸貓似的,在他下巴上摸了摸。
“厲害了,會告狀了。”
“我沒。”
“那是什麼?”
“我要不說,再過半個月他們也不會同意你去村裡工作。”
鄭榕當然知道父親和淩秩的擔心,晏珩剛才的告狀,無疑有這個心思在裡頭。
但肯定也有告狀的心思在裡頭。
“也就我信你是個乖乖,難怪彆人都覺得你隻是晏總。”鄭榕笑道。
真的是心思一套一套的。
不過鄭榕不覺得他心思重,他挺喜歡。
晏珩聽了這話,側目看了鄭榕一眼,“不喜歡了?”
鄭榕笑出聲兒來了,“都三十年了,現在想要退貨也晚了點兒吧。”
“是的。”晏珩一本正經點頭,“誰家好人退貨包三十年啊,來不及啦。”
車子很快開到了目的地,司機問道,“晏總,鄭總,開進去嗎?”
“開進去吧。”鄭榕看了一眼園區大門。
大門道閘的杆子緩緩擡起來,車子很順當地開了進去。
在一座像是廠房倉庫的建築前的車位停了下來。
鄭榕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頭很快接了。
“蔣亮,晏梟在訓練嗎?”鄭榕問道。
蔣亮:“中間休息呢,等會兒開始下一場,鄭總,怎麼啦?”
“我和他哥在外麵,給他們帶了些吃的,你讓晏梟出來拿一下,順帶給他看看我和他哥都全須全尾的不用擔心。”
蔣亮聽了這話有些驚訝,“你們在外麵?!好好好,我馬上讓他出來!”
年輕小夥子就是勁頭十足,電話結束都還沒有兩分鐘。
一個穿著戰隊隊服t恤的高大身影,就從那廠房似的基地建築裡出來了。
目光張望了一下,看到車停在這邊,馬上就過來了。
車門一拉開就鑽進了副駕,先對司機說了聲,“張叔下午好!”
然後就轉身看向後座兩位哥,“哥,榕哥。”
“喏,我們剛在禦宴吃午飯,打包了一些給你和你隊友們,改善改善生活。”鄭榕指了指旁邊幾個大保溫袋。
“謝謝榕哥。”晏梟笑道,然後目光就朝他倆身上來回打量。
鄭榕原本心裡還有些不自在,覺得……這小子難道是看出什麼來了?
但不等鄭榕心裡這個勁兒上來。
晏梟就問道,“所以你們究竟傷哪兒了?這陣子神神秘秘的。”
鄭榕:“……”
晏珩側目看了鄭榕一眼,那目光帶著些詢問之意。
晏梟瞧著兄長這眼神,明白了。
“哦,看榕哥。看來是榕哥說了算了。”晏梟就盯著鄭榕,“傷哪兒了?”
“……”鄭榕抿了抿唇,倏然一笑,“來來來,晏總,把頭上的疤給咱們晏隊瞧瞧。”
晏珩的眼睛驀地睜大了些,低聲叫了他一句,“榕哥……”
晏梟直接下了車,從副駕下去之後繞到了晏珩那邊的車門。
拉開車門的架勢像是要把車門直接從車上卸下來似的,鑽進車裡就幾乎要單膝跪在親哥跟前了。
“快讓我看看!”晏梟見他哥沒把頭低下來,頓時有些急了。
鄭榕一旁偷笑,伸手過來摁著晏珩的脖子,“快讓孩子看看,要急死了。”
晏珩這才低頭下去,給弟弟看自己頭上已經痊癒的傷口,低聲安慰著,“沒事兒,皮外傷,都已經好了。”
但晏梟卻不做聲了,連呼吸聲好像都停住了。
他手指輕輕撥開哥哥濃密的頭發,看到了藏在頭發裡的疤痕。
其實還能看得出來,那傷口周圍,頭發被剃短的痕跡。
那麼長一條,帶著弧度的疤痕,難以想象當時是怎樣的傷勢。
晏梟聲音有些啞,低低說道,“怎麼弄的啊……怎麼是這麼個形狀……”
“滑了一跤,被樹枝給掛了,頭皮掛開了,不怎麼疼,但挺嚇人。你榕哥還嚇哭了。”晏珩道。
“……”鄭榕無語地看著晏珩,不是,他有病吧?!
和晏梟說他哭了乾嘛!
晏珩側目和他對視了一眼,輕輕擡了擡下巴,一副吊吊的樣子。
鄭榕差點笑出來,但又覺得孩子這麼難過的時候,自己笑出來不太合適。
隻能努力抿著唇角繃著情緒。
“然後還崴了下腳,小腿上劃了個口子,其他真沒什麼,基本都是皮外傷,都好了。”晏珩說道。
他崴的那隻腳已經不用繼續固定了,隻戴了一隻護踝維持一下後續一段時間的腳踝穩定就行。
走路也沒什麼影響,不疼,就是覺得這邊腳受傷期間一直沒敢用力,現在也沒什麼勁兒。
其他倒沒什麼了。
晏梟聽著晏珩這話,放心了些,而且的確,起碼兩個哥現在全須全尾的在這兒,讓他不至於太擔心。
“好好打比賽。”晏珩輕輕拍了拍晏梟的肩膀。
“嗯,我感覺這個賽季,我們很有希望。”晏梟說著,笑了起來。
在俱樂部裡明明是可靠隊長的家夥,在兩個哥哥麵前,好像頓時沒了那些成熟可靠的氣質。
表情裡帶著些少年意氣,“因為今年我們有秘密武器了。”
“那正好。”晏珩道,“打個獎杯回來,算孝敬一下你榕哥吧。”
鄭榕心想,怎麼就到孝敬了?
晏梟和晏珩一樣,對鄭榕心存很多很多的感激。
從小到大,一直。
所以聽到哥哥這話,笑著點了頭,“一定!”
晏梟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看到螢幕上那個電話號碼時,彎眸笑了笑,接起來。
“嗯?我出來拿點東西,準備開始了?你讓李教等等先,大家先吃點東西再練,我馬上進來了。嗯,乖了。”
晏梟結束通話之後就看向兩個哥,“那我進去啦。”
“去吧,小崽子。”鄭榕靠在椅背裡,姿勢慵懶散漫,“我回頭撥一筆經費給蔣亮,讓他經常帶你們去吃點好的。都瘦了。”
晏梟嘿嘿一笑,“謝謝榕哥,我走啦!”
晏梟提著大袋食物,快步朝著基地走去,遠遠不難看見,已經有個清收高挑的人影,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很快就分擔了他手裡的袋子,一起走進了基地。
“咱們也走吧。”鄭榕道。
晏珩看向司機,“開車。”
說完,晏珩又朝那基地的門口看了一眼。
鄭榕注意到他的目光,垂眸笑了笑,“咱們越來越像孩子去讀書去打拚不能陪在身邊的空巢老人了……”
晏珩:“……”真是又覺得離譜,又覺得,還有點形象。
“回公司嗎?”鄭榕問他。
“嗯,你呢。”
“那先送我去我公司吧。”鄭榕說,“我去村裡之前,得先把公司需要我處理的部分給處理了。”
晏珩讓司機送鄭榕去他公司。
鄭榕一連忙了三天,期間問過兩次母親現在的情況。
晏珩雖然讓他不用管,也不希望他管,但也很清楚,那畢竟是他的母親,不可能就撇得那麼清,一點兒不操心的。
所以晏珩還是把容煦的最新檢查病曆給他看了。
“就是這兩天在醫院住院期間檢查的,醫生警惕的就是這個結節。”
晏珩給他看的那份檢查報告上,明確提示容煦的甲狀腺上有一個4c類的結節。
疑似惡性的程度已經很高了,醫生基本都不建議做什麼穿刺了,都建議直接手術。
“她還是不同意手術?”鄭榕問了句。
晏珩說道,“嗯,但她的態度也不強烈。”
既沒有很強烈的不同意,也沒有同意。
整體感覺……就很喪。
晏珩也沒瞞著鄭榕這個,鄭榕想了想,問道,“吳醫生怎麼說?”
“吳醫生倒是挺樂觀的,說她以前從來沒有接受過精神和心理上的任何治療,所以服藥的效果還是比較明顯的。”
“吳醫生覺得她應該會同意手術,讓我們再耐心一點,給她些時間。”
聽著晏珩這些話,鄭榕心想,他也想多給她點時間,但他害怕病情不願意多給她些時間了。
畢竟是癌症啊。
似是看出了鄭榕心裡的顧慮,晏珩說道,“張醫生也說,可以等她心理狀況好一點先,他們都會繼續跟進的。”
鄭榕放心了些,這天晚上,他叫晏珩一起,去了大賣場,選了好些好食材。
買了雪花非常漂亮的牛肉,非常新鮮的螃蟹海貝海螺和蝦,做了一桌全葷的菜。
海貝用來做了卜卜貝鍋,海螺和蝦一起用鹽焗了,螃蟹照舊炒的是晏珩最喜歡的避風塘蟹。
晏珩吃得很滿足,然後這天晚上,鄭榕就不讓晏珩走了。
其實兩人也都心照不宣,現在兩人的關係不清不楚的,不可能做到最後一步。
但就算是互幫互助這種手工活兒
,也是挺有意思的。
而且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出發去鄉裡了,鄭榕心裡萬般眷戀,所以主動鑽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