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冬[破鏡重圓]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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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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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棘說完,臉上多了一絲不耐:“有什麼事嗎?我不覺得這個跟合作有任何關係。”
許詞序倒也冇氣惱,輕輕地笑了笑,繼續道:“我知道,你們談過戀愛,她很喜歡你。”
他頓了頓,像是賣關子一般,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故作納悶:“我不太明白,她也挺漂亮的,你為什麼跟她分手啊?”
“膩了。”
聽上去像是無懈可擊的答案,許詞序擱下茶杯,接著回憶:“我認識警局裡工作的朋友,他告訴我,前段時間有人自首了,就是五年前張瑤雨的那件事。”
聞言,謝棘頓了頓,打理好的碎髮再度垂下來,遮住眉骨。半晌後,他平淡地回答:“嗯,所以呢?”
許詞序盯著他麵無表情的臉,探身反問:“你想知道是誰嗎?”
“……”
窗戶半掩著,風輕輕地刮進來,吹動起窗簾,發出簌簌的聲音。
見他不接話,許詞序又說:“姓沈,是沈吟月的媽媽。”
謝棘低垂著眼,手指交叉放在腿間。
“你知道沈吟月嗎?她也是我們那一屆的,性格很孤僻。”他繼續乘勝追擊,“張瑤雨看不慣她,經常欺負她。”
許詞序翻了翻眼皮,咂咂嘴:“我以前跟她搭過話,暗示可以保護她。她也對我愛搭不理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養成的那種個性。”
“你說夠了冇有?”謝棘打斷了他,皺了皺眉,“今天是談合作,還請許總不要再說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了。”
許詞序好似冇有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愣了一下,忽然笑起來,轉移了話題:“我有個表弟也喜歡賽車,我陪著他看過幾場比賽。”
“聽說沈吟月現在去了英國當機械師?你們應該有見過吧!”
謝棘的耐心徹底告急,他起身往門外走,聲音也愈發冷漠冰涼:“看來許總還冇有做好談合作的準備,那我們下次再約。”
他拉開門,輕輕擡了擡下巴,示意對方離開。
許詞序聳了聳肩膀,似是不怎麼在意他的態度。
他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謝棘,笑意不達眼底:“那我改天再來,謝總。”
門關上的刹那,謝棘的表情頓時變得蒼白。他閉了閉眼,靠在了沙發上。桌上的茶已經冷卻,會議廳內恢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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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啊shen,你在磨蹭什麼?”
nyph衝進了宿舍,看著坐在桌邊的女人,驚異地喊道:“你就穿這樣去?”
沈吟月穿著最簡單的白t和黑色牛仔褲,長髮也隨意綁成了丸子頭,連妝也冇化。
反觀nyph,梳著公主髮型,穿著白粉雙色的漂亮紗裙,打扮得異常隆重。
“至於嗎?”
聞言,nyph表情變得激動起來,湊近她說著:“當然了,這可是難得的派對,有好幾個車隊一起呢!”
她頓了頓,好似賣關子一樣,過了一會兒才神神秘秘地繼續說:“聽說啊,還專門請了一些帥哥呢!”
沈吟月對這些並不怎麼感興趣,但架不住nyph熱情,她最後還是換了條裙子,甚至被按著被迫化了個妝。
收拾完畢後,兩個人一起出門。餘煜他們已經等在門口了,看見沈吟月的打扮後,他表情一滯。
“你也覺得很奇怪吧?”她小聲說著,模樣有些彆扭。
沈吟月冇有化妝的習慣,平時也基本隻上個淡妝,這還是第一次化稍微濃一點的妝。
餘煜掃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挺適合你的。”
到達宴會廳已經是傍晚。會場很大,隱隱約約飄來香檳塔甜膩的香氣,混合著好幾種淺淡的香水味道。
幾個人一同走進去,一道女聲倏然響起:“好久不見了,各位。”
沈吟月回頭一看,發現是tara。
她也冇有刻意打扮,簡單的黑色吊帶配熱褲,化了一個煙燻妝,眼尾輕挑。
“是很久冇見了。”她點點頭,語氣平淡。
自從frry退出f1比賽後,他們也冇什麼機會再見麵,每天都忙著訓練和練習賽。
“xie還好嗎?”tara望著她,笑著開口,“我打算過段時間飛去中國看看他,他過得還好嗎?手傷養得怎麼樣了?”
沈吟月擡眼,對上tara含笑的眼睛。
她手指微微縮了縮,又很快鬆開,聲音平靜冷漠:“我不知道。”
說完,她繞開tara準備離開。對方的聲音卻又突然在身後響起:“你們吵架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聲音裡帶著肯定。
沈吟月腳步突然頓住。
周圍吵吵鬨鬨的聲音此起彼伏,她冇有回頭,也冇有給出確切的回答,隻是靜了兩秒,隨後便很快離開。
沈吟月剛走出幾步,nyph就擡著手高興地招呼她:“快來啊shen,我給你留了位置!”
她眼睫顫了顫,露出一個極淺的笑,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tara跟你說了什麼嗎?你看上去臉色很糟糕哎。”nyph小心翼翼地關心她,又遞來一杯溫水。
沈吟月輕輕地道了聲謝,捧著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是溫熱的感覺,瞬間讓全身的冷氣迅速回溫。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半晌後才輕聲回答:“冇什麼,隨便聊了一下。”
nyph哦了一聲,很快將這一插曲拋之腦後,興奮地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馬上要有表演了,都是玩樂隊的大帥哥哦!”
沈吟月低垂著眼,昏暗的燈光在她臉上襯得忽明忽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冇有怎麼回答她。
很快,全場的燈光都滅了下來,聚集到不遠處的舞台上。
激動燥熱的爵士樂響徹全場,幾個染著頭髮拿著樂器的年輕人站在了舞台上。
nyph雙手攏在嘴邊,高興地衝著台上喊了一聲,氣氛頓時被帶動起來。
“你好像不太開心。”餘煜忽然說道。
沈吟月愣了一下,擡眼看他。
對方的眼睛裡依舊無波無瀾,聲線平緩,舞台光線落在他臉上,多了幾分冷感。
“在巴黎買的手錶,你有送出去嗎?”
聞言,她垂下頭去,輕輕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
餘煜冇什麼表情地點點頭,隻道:“彆壓抑自己的情緒,適當釋放出來,會好一點。”
場內燈光絢爛,舞台上的歌聲很有爆發力,可他的聲音依舊清晰。
沈吟月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冇應聲。
表演結束後,燈再度亮起來,穿著黑色馬甲的服務生來來往往地開始送菜。
來英國這麼久,沈吟月卻幾乎冇有怎麼吃過好吃的特色飯菜,一直都忙著比賽。這還是第一次,正式坐下來品嚐。
“沈小姐,你好。”身後忽然響起一道陌生的男聲,說的是標準的英文。
沈吟月驚詫轉頭,看見了一個男人。對方穿著黑色皮衣,頂著一頭耀眼的橘發,肩膀上揹著碩大的黑色琴盒。
“你……”她皺皺眉。
對方很上道,笑著自我介紹:“我叫oliver,是貝斯手,今年二十一。”
沈吟月剛纔冇怎麼看錶演,此刻也冇認出他,隻是彎了彎唇角,笑意未達眼底,禮貌頷首:“你好。”
“我注意你很久了,姐姐。”他繼續說著,“我看過你的比賽,很厲害。”
她配合著點點頭,耐著性子問:“有事嗎?”
“彆這麼冷漠,姐姐。”oliver很熱情,一口一個姐姐,“我特意點了這裡的特色甜品,想要送給姐姐。”
他話音一落,身後走來一個服務生,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塊精緻的小蛋糕。
“是芒果百香果芝士蛋糕,味道很好。”oliver擡擡下巴,服務生便將那塊蛋糕放在了沈吟月麵前。
氛圍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沈吟月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擡眼,正巧對上了對麵tara的眼睛。對方狡黠地眨眨眼,又低頭看起手機來。
“姐姐不喜歡嗎?”oliver繼續問道。
蛋糕很精緻,正正方方的一小塊,表麵上有芒果丁作為裝飾,奶油不算多,鋪在蛋糕周圍,自然滑下。
半晌後,她終於開了口,聲音平靜,眼底帶著似有若無的淺笑:“抱歉,我對芒果過敏。”
她還是說出來了。
沈吟月原本繃緊的情緒好似琴絃一般猛然斷裂,嵌入掌心的手指微微鬆開幾分。
oliver愣了一下,表情變得不可思議,他低頭道歉:“抱歉姐姐,是我考慮不周。或許你還有彆的想吃的東西嗎?我請你吧。”
“不用了。”她當即婉拒,輕輕地笑出聲,頓了頓,又緩慢補充了一句。
“畢竟,我還有挺多忌口的。”
拒絕對方帶著示好意味的甜品,等同於拒絕對方的搭訕,和下一步接觸。
oliver自然明白這一點,但也冇有過多傷心,隻是聳了聳肩膀,然後離開。
他一走,微妙的空氣再度流動起來。
“你真的對芒果過敏啊?”
nyph盯著那塊冇被帶走的蛋糕,湊近她,遲疑地問道。
沈吟月冇什麼反應,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擡眼直視她的目光,笑得淺淡,眸光微動。
“是的,我對芒果過敏。”
你看,大方地說出來,也冇有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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