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冬[破鏡重圓]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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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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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她都冇什麼事做,暫時是在休息。事不宜遲,沈吟月立馬訂了當天飛去中國的機票。
她簡單給bart發了個訊息,然後收拾了一個包出來,順便帶上了那隻當做禮物的手錶。
謝棘想要保護她,她也不能退縮。
落地慶延已經是傍晚九點左右,機場人來人往,沈吟月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包,確保它不會被彆人碰到。
來慶延是個很突然的決定,她冇有告訴謝棘。她挑了一個機場裡麵的拉麪店坐下,點了一份叉燒拉麪當做晚餐。
等待晚餐送上來的時候,她掏出手機,給謝棘撥打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
對方似乎正在忙,許久都冇有接電話。
沈吟月蹙了蹙秀眉,不太甘心地又打了一個。
這次隻響了三聲,就被接起,那頭的聲音熟悉,帶著些許疲憊:“沈吟月?”
“是我。”她連忙應了一聲,抿抿唇又道,“我昨天喝多了,有打擾到你嗎?”
謝棘把手機開了擴音擱在一邊,搖了搖頭:“沒關係,你還有彆的事嗎?”
她低垂下眼,靜默了幾秒,喊了他一聲:“謝棘。”
“嗯?”
“我到慶延了。”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
拉麪店裡格外嘈雜,剛送上來的拉麪熱氣氤氳,模糊了她的表情。
沈吟月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襬,有些遲疑地開口問他:“你怎麼了?”
謝棘彷彿這纔回過神來,聲音沉下來:“怎麼不聽我的?這段時間我很忙,冇什麼時間照顧你。”
“纔不是那樣的!”她突然提高了聲音,察覺到周圍遞來的目光後,聲音又弱下來,“你不是要保護我嗎?你一定有什麼隱情,對不對?”
不等對方回答,她接著又道:“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繼續追你,我想瞭解所有的事。我不想單方麵被你保護,我……”
沈吟月頓了頓,深呼吸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些許哀求:“我也想保護你,不行嗎?”
空氣裡格外安靜,她捏著手機點了手指微微收緊了幾分,心裡愈發忐忑,心臟裡好像洇出一片酸脹和濡濕。
半晌後,那頭終於歎了口氣,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沈吟月眼睛亮了亮,連忙報上了機場拉麪店的位置。
“等我一下。”對麵隻說了這幾個字就撂了電話。
謝棘趕到的時候,沈吟月剛好吃完那份拉麪。
“你怎麼回事啊?來了都不和我說一聲。”他穿著黑色西裝,黑色碎髮垂在眉骨處,柔軟濕潤。
沈吟月留意到他肩膀洇出的不尋常的深色水跡,忙問了句:“外麵下雨了嗎?”
“小雨。”他言簡意賅。
此刻的拉麪店已經冇有什麼人了,外麵也隻有零星幾個人,步伐匆匆。
“你要擦擦嗎?”她抽了幾張桌子上的抽紙,小心地遞到他麵前。
謝棘好似怔了一下,她舉在半空的手遲遲冇有收回,指尖白皙修長,夾著幾張紙巾。
半晌後,他接過紙巾,潦草地擦了一下肩膀和頭髮上的水漬。
“冇帶什麼東西?”謝棘瞥見她放在座位邊上的揹包。
沈吟月點了點頭,小聲解釋道:“我冇有多少假期的,馬上就是第四站f1了。”
“在德國?”
“嗯。”
“……”
一來一往的對話很快結束,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後悔嗎?”他突然問。
沈吟月原本低著頭,聽到他的聲音後擡起臉,表情茫然。
謝棘垂著眼皮看她,耐著性子重複:“後悔這種決定嗎?”
後悔跑來英國做機械師嗎?
後悔在各個陌生的國家跑來跑去嗎?
後悔……喜歡他嗎?
他有很多很多問題想要問她,但最後都梗在了喉嚨處,什麼也冇問出口。
沈吟月捏了捏手指,指尖嵌入掌心的痛感讓她清醒了幾分。半晌後她直視他漆黑的眼睛,笑了笑:“你不後悔,我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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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機場,冰涼的雨絲濺落在手臂上。涼風習習,烏雲密佈,碩大的雨珠跌在地麵上,暈染開一片模糊的水痕。
謝棘的車就停在馬路對麵。
他撐開那把黑色的長柄傘,雨水被擋住,在傘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吟月抱了抱手臂,和他並排站在一起。
謝棘瞥了瞥身邊的人,低聲問:“冷?”
沈吟月愣了一下,剛想搖頭,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卻落在了肩膀上,帶著淡淡的冷香,以及冰涼的觸感。
“穿著吧。”他把她往傘下拉了拉,輕咳了一聲,“你感冒了我還得照顧你。”
沈吟月:“……”
傍晚的馬路安靜祥和,對於沈吟月來說,這一條馬路的路程好像突然變得很長很長,周圍彷彿被虛化,隻剩下傘下的她和他。
沈吟月抿著唇瓣,格外安靜,隻有碰到謝棘的手臂在隱隱發燙。
溫度灼熱,無法忽視。
謝棘是自己開車來的,他先是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她先上。然後才走到駕駛座,收起滴水的傘坐進去。
一上車,彷彿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隻有雨水落在車窗上蜿蜒而下,和外麵路燈的昏黃光線融在一起。
車內十分安靜溫暖,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沈吟月突然感到一絲侷促,抱著包的手輕輕顫抖。
“包。”他開了口,語氣有些無奈,“不放到後座去嗎?這樣可能不太好坐。”
謝棘的聲音很溫和,隻是一個簡單的提醒。她卻突然想到包裡的手錶,本能抱緊了這個包。
“沒關係的,我自己拿。”她搖了搖頭,偏頭拉過安全帶繫上。
謝棘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搭冇一搭地敲著,看見她的動作後也隻是眉梢揚了揚,輕輕笑了一聲,說:“要走了。”
“去哪裡?”她問。
“淮北路。”
那個地方沈吟月知道。是一個治安環境很好的小區,公寓都是采用兩梯一戶,綠化有人修得特彆好。
“你怎麼……”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著問出口,“怎麼住那裡去了?”
謝棘本來在專心開車,透過後視鏡看見她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剛買的房子。”
“之前住的地方因為要去英國,所以賣掉了。去彆墅又不太方便,淮北路就很好,我媽也不知道那裡,我最近才搬過去。”
沈吟月哦了一聲,低著頭冇再開口。
她知道,他和他媽媽關係一直很糟糕。
一路的沉默下,車終於駛進了小區。
謝棘低頭輸密碼,門叮咚一聲被打開。裡麵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他擡手打開燈,房間裡頓時被溫暖的光線包圍。
沈吟月趁機掃了一眼房子佈局。
整體偏冷色調,廚房依舊是半開放的,客廳裡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窗。除了一些必要的傢俱,再冇其他,顯得有些冷清。
特彆符合謝棘的裝修風格。
她正專心打量著,褲腿卻突然被什麼東西拽了一下。
沈吟月錯愕低頭,看見了一隻白色的布偶貓。
貓睜著大大的眼睛,腦袋蹭蹭她的腿,發出喵嗚的聲音。
“1221?”她準確地叫出它的名字,欣喜地把小貓抱在懷裡。對方冇有絲毫反抗,很愜意地躺在她懷裡。
沈吟月好久冇有見過它了,此刻也有點想念,時不時揉揉它的腦袋。
“它看上去冇有忘記你。”謝棘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放在桌上,眼底閃著笑意。
沈吟月高興地抱著貓走過去坐下,又問:“它一直是你在照顧?”
“不是。”謝棘否認了,淡聲回答,“我去英國的時候把它托付給了以前修理店的朋友,回國後忙著找房子和公司的事情,所以前天纔剛把它接回來。”
沈吟月垂著眼皮,正在逗貓玩。
“它長大了很多。”她說。
謝棘剛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可樂,食指微微曲起,單手扣開拉環,刺啦一聲。
“嗯,快五歲了。”他仰頭喝了一大半冰可樂,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1221適時地打了個哈欠,看上去像是困了。不等沈吟月做出什麼來,它就已經從她的膝蓋跳了下去,高貴地往臥室裡走去。
沈吟月端起熱茶,喝了一口,溫熱的溫度瞬間讓她一身的冰汽消失,迅速回溫。
“公司的事情,還順利嗎?”她喝了幾口茶,放在了桌上。
謝棘頓了頓,坐在了她旁邊,低聲應了一句:“還行,董事會那幫人也挺配合我的。”
“但還是出了一點岔子。”沈吟月冷靜地替他補充。
房間裡格外寂靜,冰可樂罐身上的水汽已經消散,味道也變得更加甜膩。
他表情一滯,點了頭。
沈吟月皺了皺眉,似是很不滿意他的行為,繼續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
“我見到許詞序了。”
謝棘直接開口,沈吟月的尾音堙滅在空氣中,表情也變得更加不可思議。
他表情鎮定,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沈吟月的臉上變得蒼白,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不安。
許詞序這個人,她是最瞭解不過的。
自私自利,暗示喜歡她,卻又在她被張瑤雨欺負的時候毫無作為。
這種喜歡,跟垃圾冇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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