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原烽火行 第8章 敵影與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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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打在夜色裡，蒼原邊境的山林靜得彷彿連枝葉都屏住了呼吸。林笑風貓著身子，一手緊握短刀，一手在濕草裡撐著，視線幾乎貼著地麵。秦二蛋像擱了兩口大鐵鍋，憋紅著臉蹲在他旁邊，時不時捏一顆鬆果往嘴邊送，卻被蘇小蠻悄悄按下手：“你嘴巴要是再響，敵人都不需要狼狗，直接按你這響度抓人。”
杜芒草蹲在最後，低聲咕噥：“咱前頭有林笑風當瞎貓，後頭有蘇小蠻堵嘴，二蛋你要是再吃，還不如直接給敵人寫封請帖。”
“那你去送啊，”秦二蛋咬了咬牙，“我怕你不識字，不會寫‘請帖’兩個字。”
一片壓抑的黑暗裡，趙有琴手指微微彎曲，捏著一枚蟄伏的銀針。她眸光冷冷掃過四周，聲音輕灑過去：“全l沉默一分鐘，哀悼即將被自已蠢隊友出賣的智商。”
蘇小蠻立刻憋笑，林笑風差點冇嗆出聲。他四下看了看，確定敵軍哨崗就在樹林深處，火光如豆，隱約照出幾張冷漠的麵孔。昨晚的邊境激戰剛過，現在已是半夜，空氣還殘留著血腥和焦燼味。
他們小隊剛救下敵軍少年，餘溫未儘，林笑風心頭浮著複雜的焦慮，卻強撐笑道：“今晚這林下氣氛，比我家廚房搶包子還緊張。隻要彆像二蛋搶得連門都堵住了，大家就能活著出去。”
杜芒草鼓嘴插話：“誰還冇搶過包子？我十八歲那年搶得全村斷糧，反正餓死不算砍頭，比被敵軍圍剿劃算。”
隊伍正打算換個藏身點，忽然秦二蛋站起來，踩斷一根樹枝，聲音在夜林裡炸響。林笑風幾乎摁不住他的腿，“秦二蛋，你是踩地雷還是搗碎榛子？咱還想不想見明天太陽？”
秦二蛋乾脆自已撓頭：“我想見月亮，太陽太晃眼。”
正說笑間，遠處敵哨忽有動靜。兩名蒼原士兵提著長矛慢慢巡來，衣甲上還掛著昨夜的塵灰，一個眼看就要撞到他們隱蔽的小溝。
蘇小蠻倒吸一口氣，低聲問趙有琴：“以你的謀略，咱今晚能不能被敵人收編？”
趙有琴淡然一笑，舉針示意：“敵人要是以顏值收編，咱就除秦二蛋都能去。要靠智謀，我最多救你們一半。”
杜芒草壓低聲音：“那還有一半呢？難道讓二蛋上，抬著敵人回自家豬圈？”
林笑風正琢磨脫身法子，卻見秦二蛋忽然迎著敵軍擠出笑臉，抬著手大聲招呼：“兄弟們，打擾了！剛纔樹枝太細，踩斷了，不好意思哈！”
敵哨一愣，視線鎖定秦二蛋和他憨厚的笑，彷彿瞧見山裡走出的傻小子。他們持矛上前，眉頭擰著，警覺的氣息卻減了幾分。林笑風咬著牙，暗自祈禱。就靠秦二蛋今晚的天生憨態與嘴賤段子，能不能鬨出個生路。
其中一名士兵皺眉問：“你是哪路人？夜裡不睡覺，跑這乾嘛？”
秦二蛋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誠懇：“我來找我的羊，昨晚打仗嚇跑了！聽說你們也在找敵人，我想咱一起找唄，你找敵人我找羊，大家都有收穫。”
蘇小蠻憋不住笑，差點將藥箱砸地上。林笑風趕緊補刀：“他是我們村的‘羊專家’，專治羊丟。”
杜芒草順勢加碼：“要是找不到羊，他還能幫你們找丟槍。反正腦子一空，連槍都能忘。”
趙有琴微微一笑，目光凝住敵兵，悠悠開口：“夜如此深，不如大家聊聊，誰不怕被蚊子咬死就當今晚的英雄。”
敵兵因為秦二蛋和眾人這一連串胡扯，警惕的氣氛漸漸鬆動。另一名士兵還忍不住問：“羊都丟哪了？你怎麼不白天找？”
秦二蛋認真道：“白天我丟的是人，晚上才丟羊。”他一拍大腿，記臉委屈，“相信我，真正的災難是晚上丟了飯碗。”
敵兵被逗得發笑，揮手示意讓隊伍離開，“都怪這仗打得，連羊都精了，溜得比你們還快。快走吧，這片不安全。”
林笑風趁勢拉著大家悄退，腳步輕得像貓。
等脫離火光地帶，隊伍藏到一片密林後，林笑風這才放下刀，深深舒了口氣。蘇小蠻輕敲秦二蛋腦袋：“你這一嘴憨笑，將命都保住了，改天給你請頓羊肉。”
杜芒草卻在一旁大聲嚷嚷：“要請吃飯，先請我！我剛纔段子一出，敵人都差點把矛換成繡花針了。”
趙有琴輕歎，卻帶著一絲難得的溫柔：“亂世不靠劍，也靠嘴，秦二蛋今晚是真英雄。”
氣氛輕鬆了幾分，眾人嘴裡輪番調侃杜芒草的“段子威力”，笑聲裡卻透著一股疲憊。
林笑風卻不自覺地望向黑夜深處，神色微斂。他知道今晚的避險不過是戰亂裡的小插曲，明日迎來的或許更殘酷。蘇小蠻輕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笑風，彆太操心，山高林密，路靠自已走。”
杜芒草揮了揮斧頭：“起碼今晚咱用嘴打仗，手還冇斷。再來一場，我包場。”
秦二蛋撓撓頭，認真總結：“其實我是故意踩樹枝的，我覺得敵人肯定緊張，得給他們一點安慰。”
蘇小蠻笑裂了嘴：“你這不是安慰，是嚇活了他們。”
就這樣，一場夜戰在段子和憨笑中悄然退去。五人輪流值夜，疲憊交錯裡，卻誰也冇有放鬆警覺。夜色深重，山林寂靜，隻有偶爾的笑語彷彿燭火般，在風雨邊境燭照出一些溫度。
戰火未熄，路遠難測，但這一夜的口舌生花和幾句段子，成了他們在亂世最堅實的護盾。隊伍在山林邊緣稍作休整，林笑風低頭沉思，而趙有琴則輕描淡寫地觀察著遠方隱藏的哨崗，兩人眼底流轉著新一輪決策的火苗。
雨珠落在葉梢，眾人眯眼望向遙遠的晨曦。段子與孤勇依舊延續，他們知道，無論下一步通往哪國哪寨，活下去的道理，或許就藏在這一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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