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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臣 太醫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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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院(二)

齊明畫有些好奇,倒也沒有多問,轉而對解相思道:“那就勞煩表妹伸手了。”

偏廳藥材的香味混雜在一起,連空氣都帶著點苦味。解相思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將手伸了出去:“麻煩齊公子了。”

早在周硯之說帶她去太醫院時她心中就隱隱有了猜想,可她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麼不適,周硯之為什麼要帶她來診脈?

苦澀的藥材香靜靜縈繞在幾人身邊,勾出一絲凝重。

齊明畫搭上脈,垂眸認真的感受了一番,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原先舒展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看得另外兩人連呼吸都有些沉重。

解相思忍不住問道:“齊公子,我可是有什麼隱在的病症?”

齊明畫沒回答,隻是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又讓她張了張口。

半晌,他收回手,朝一旁的兩人道:“表妹沒有患病。”

聞言,解相思微微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周硯之卻依舊有些凝重,沒有患病,卻也可以有其他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齊明畫就又開口補充道:“是中毒。”

“中毒?!”

解相思有些驚訝。

她怎麼會中毒呢?誰會給她下毒?

齊明畫點點頭:“是啊,不過還好,下毒之人應該沒下狠手,或是說這是一種慢性毒,屆時我為你研製一下解藥,再開幾副藥溫養一下身體,應該就無恙了。”

話音一轉,他又道:“不過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毒?若是我來辨毒,怕是要費一番功夫,表妹可要受些苦了。”

解相思正想說不知道,腦中卻驀地想到什麼。

那日在儋州,張煦曾給她灌過藥,喝下去後她整個人就沒有了意識,而再有意識時,她隻覺得整個人冷的不像話,比在雪地裡還冷,由內向外的冷。

難不成,是那瓶藥嗎?

想了想,她看了眼周硯之,轉而對齊明畫說道:“齊公子,一路上,我都與表哥在一起,你能順便幫表哥看一下嗎?”

齊明畫欣然頷首:“當然可以。”頓了頓,他轉頭看向一側沉思的周硯之,語氣裡帶著幾分打趣:“策安,還不伸手,你家表妹都發話了。”

解相思:“……”是和蘇大人學的嗎?

周硯之:“……”

警告似的咳了咳,周硯之伸手放在桌上,不忘囑咐道:“明畫,不要學蘇豊。”

齊明畫笑著“嗯”了兩聲,一手搭上脈,對於以後還學不學蘇大人這件事不置可否。

片刻後,他收回手,輕聲歎了口氣,又示意周硯之張口。

就在兩人以為又有什麼問題時,齊明畫對著兩人一挑眉梢,語氣分外輕鬆:“脈搏跳動有力,舌色紅潤,陽氣旺盛,非常健康。”

周硯之:“……”

解相思:“……”

周硯之無奈道:“明畫,不要學蘇豊。”

聞言,齊明畫麵露無辜:“哎呀,看你們太沉重了,開個玩笑嘛。”

周硯之無言以對。

轉而望向解相思,齊明畫好奇地開口:“表妹讓我幫策安診脈,可是有什麼發現?”

解相思點點頭,眸色沉沉:“這一個月,我和表哥吃住皆是在一起,若是有人給我下毒,表哥應該也難免被波及。”

齊明畫點頭:“確實。”

她繼續道:“可唯有一次不同,我被綁架,張煦曾給我灌了一種藥,讓我通體生寒。”

聞言,齊明畫的臉上浮現出凝重的表情。

“可是,受傷後我在景府醒來,周身卻又沒有了這樣的感覺,原以為是在治療劍傷的時候一並治好了。”解相思頓了頓,轉頭看向周硯之:“原來沒有嗎?”

周硯之頷首,解釋道:“你那時劍傷好了,卻仍舊昏迷不醒,隻是一個勁的喊‘冷’,請來的大夫都說沒有辦法,我傳信給明畫,他說他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要見到人才能診治。”

齊明畫在一旁點頭附和:“沒錯,策安是給我傳過信。”

話音一轉,周硯之轉頭看向解相思,補充道:“可是你後麵就醒了,也沒再喊‘冷’,但我不放心,所以就急著帶你回京。”

“原來是這樣。”解相思點點頭,想到什麼,她忽然問道:“兩位可曾聽說過‘望月散’此藥?”

“望月散?”齊明畫有些疑惑。

“這個。”

周硯之從懷裡取出一枚小紙包,放在桌上推到齊明畫身前,解釋道:“這是我從儋州帶回來的,此藥來源於北夷部落,多用於治療高熱。”

“後傳入我大昭,名為‘望月散’,購買此藥的,大多是京中的青樓楚館,此藥也改名喚作‘冰刑’。”頓了頓,他聲音低了些:“用以……用以增添閨房情趣。”

解相思:“……”再一次聽到這個用法,還是有點無言。

齊明畫:“……”哦豁?

輕輕咳了咳,齊明畫不自在地撇過眼,將那紙包又推了回去,說道:“原來如此,竟然還有如此妙用。我還用不到這個,策安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解相思:“……”他在說什麼豬話?

周硯之:“……”一彆一月,明畫還真是男大十八變,都聽不懂話了。

無奈扶額,周硯之聲音裡透露出幾分無力:“明畫,我不是這個意思。”

忽然,一隻手將那被推來推去的紙包又推了回去,對上齊明畫躲閃的目光,解相思認真道:“齊公子誤會了,表哥的意思是,此藥很有可能就是我所中之毒。”

齊明畫:“……”

“是嗎?”齊明畫尷尬的笑了笑。

接過那紙包,隨後開啟聞了聞,他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隨後轉頭對解相思道:“表妹,我能取一點你的血嗎?”

沒等解相思回答,周硯之卻率先擰眉:“取血?”

“沒錯,我要確定一下此藥到底是不是毒。”齊明畫頷首,瞥見周硯之臉上的表情,他輕笑一聲,傾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一點點。”

說罷,他又轉頭對著解相思安慰道:“表妹放心,我下手很快,不疼的。”

“無妨。”解相思伸手,“齊公子取血便是。”

……

一根銀針刺入指腹,鮮紅的血珠很快便冒了出來,一滴滴地落進備好的瓷碗裡,頓時,澄澈的水麵上泛開一片輕紗似的紅。

晃了晃瓷碗,齊明畫撚了些望月散撒進去。片刻後,那淺淡的水色瞬間變得淡藍,更是散發出一陣淡淡的香氣。

聞到那股似曾相識的香氣,解相思瞳仁猛地一縮。

這香氣,她在張煦身上,還有剛才的周玉夷身上都聞到過。

看著碗中變了色的水,周硯之沉聲道:“如何?”

齊明畫放下瓷碗,感歎一聲,轉身對上兩人投來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是這個。”

“行了,既然已經知道毒藥是什麼了,接下來的就好辦了。”齊明畫淨了手,一手搭上週硯之的肩,笑著對一旁的解相思道:“表妹,我一會寫一副溫養方子給你,你抓了藥小火煎了,喝上七天,接下來就可以解毒了。”

“齊公子,相思想問一下,為何要等上七天?”解相思有些不解。

聞言,齊明畫微微勾唇,視線落在她的左腕上,眼裡閃過幾分深意:“先前我為表妹把脈的時候,發現表妹心氣鬱結,若是我沒猜錯,表妹左腕上的劃痕,應該就是表妹自戕的時候自己劃的吧?”

他不答反問:“既然想死,為何要求活?”

聽到“自戕”二字,解相思欲蓋彌彰的拉過衣袖遮住左腕:“我……”

看到她的小動作,周硯之眉心微動,擡手點了點齊明畫的背。

感受到周硯之的意思,齊明畫暗暗歎息一聲,咽回想說的話,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些:“我研製的解毒丸,藥性烈,表妹如今的身體是承受不了的。”

“若是貿然解毒,倒是會適得其反,倒不如先將身體養好,也方便後麵的解毒。”

解相思微微頷首:“相思知道了,多謝齊公子。”

齊明畫擺擺手:“不必謝我,誰讓你是策安未來的妻子呢,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好了,彆說了。”

怕解相思不舒服,周硯之上前將人攬到廳外,把沉默的解相思抱在懷裡,低頭輕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懷裡的人搖了搖頭。

解相思悶聲道:“不是你的錯。”頓了頓,她擡眸看向麵含憂色的周硯之,道:“你不是還要去麵聖嗎,快去吧。”

“可你……”周硯之還是有些不放心。

解相思牽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我真的沒事,你應當是知道我的,這種話,根本不足以讓我傷心。”

“那你是等我麵完聖和我一起回府,還是先回去?”

“……”

輕輕撫了撫她的背,周硯之輕聲道:“那我讓季風送你回去?”

解相思點點頭。

“好。”

……

送走瞭解相思,周硯之重新回到偏廳,就見齊明畫早就煮好了茶在等他。見她回來,齊明畫挑了挑眉,明知故問道:“送走你的親親小表妹啦?”

周硯之不語,隻是沒好氣地錘了他一拳,直接將他打趴在桌上。

感受到他的怨氣,齊明畫好笑的起身,親自為他倒茶,道:“她騙你,算計你,三番五次逃離你,甚至抑鬱自戕,你倒好,對她不離不棄的。”

“策安,你當是知道的,我齊明畫,從不救心懷死誌之人。”

聽到某個刺眼的字眼,周硯之皺眉:“她現在沒有。”

“可之前是有的。”齊明畫不緊不慢道。

周硯之不聽,道:“我隻看現在。”

“行行行。”齊明畫失笑,拍了拍他的肩,戲謔道:“沒想到我們不近人情的周大人,也會有為情折腰的一天。”

“好了。”

將齊明畫搭上來的手拍下去,周硯之轉頭,麵色凝重。

“你方纔暗示我留下,是想和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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