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不渡癡情人 008
顧曼曼聽說賀雲城出院,立刻以照顧為名,頻繁地出現在小樓裡。
她煲湯,打掃,試圖營造出一種女主人的氛圍。
但賀雲城發現,每當顧曼曼靠近他,試圖表現出親昵時,胸腔裡那顆心臟,總會傳來一陣莫名的、排斥性的悸痛。
不劇烈,卻清晰得讓他無法忽視。
這讓他感到煩躁,對顧曼曼的示好,也顯得心不在焉。
深夜。
賀雲城在書房處理積壓的軍務。高強度的工作讓他有些疲憊,口乾舌燥。
他頭也沒抬,習慣性地對著空氣,用那種冰冷的、帶著命令的口吻說:“倒杯水來。”
話音落下,回應他的,隻有窗外呼嘯的寒風,和書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他握著鋼筆的手,僵在半空。
這才猛然驚覺,那個總是默默出現、又默默消失的身影,已經不在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空落感,毫無預兆地湧上心頭。
他皺著眉,自己站起身,想去客廳倒水。
剛邁出一步,心臟猛地一抽痛!力道之大,讓他瞬間白了臉色,不得不扶住書桌邊緣才穩住身形。
他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那股尖銳的痛感才逐漸平息。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幾天後,顧曼曼似乎是為了討好他,特意穿了一條嶄新的白色連衣裙,款式清新,有點像唐以梔年輕時喜歡的風格。
她嫋嫋婷婷地走到賀雲城麵前,轉了個圈,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雲城哥,你看我穿這條裙子好看嗎?”
賀雲城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抹刺眼的白色上,有瞬間的晃神。
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穿著白裙子、在槐花樹下對他笑的少女。
但下一秒,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傳來一陣尖銳至極的刺痛!
“呃!”他悶哼一聲,下意識地猛地揮手,推開了試圖靠近的顧曼曼!
顧曼曼被推得踉蹌幾步,錯愕地看著他,眼圈瞬間就紅了:“雲城哥……你……”
賀雲城捂著胸口,臉色難看,語氣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惡劣:“以後彆穿這種顏色!礙眼!”
顧曼曼委屈地咬緊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賀雲城看著她的眼淚,心中卻沒有絲毫憐惜,隻有一種更深沉的煩躁和對自己剛才失控反應的震驚。
為什麼?
為什麼這顆心,會對白色,對顧曼曼的靠近,有如此強烈的排斥?
不久,部隊裡開始流傳起一些風言風語。
說唐以梔耐不住寂寞,跟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男人跑了。
說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在鄰省看到過她。
這些話,最終傳到了賀雲城耳朵裡。
當時他正在開會,聽到下屬小心翼翼的彙報,手中的陶瓷茶杯被他猛地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胡說八道!”他雷霆震怒,額角青筋暴起,“查!給我徹查!是哪個混賬東西在造謠生事!揪出來,軍法處置!”
他第一反應是滔天的怒火和被背叛的羞辱。
他認定了唐以梔是跟那個廠長舊情複燃,私奔了。
他立刻下令,重點調查那個廠長的動向。
然而,反饋回來的訊息,卻讓他愣住了。
廠長早已再婚多年,家庭和睦,事業穩定,與唐以梔早已沒有任何聯係。
而且,根據調查,唐以梔失蹤前後,廠長根本沒有離開過本地,更沒有與她接觸的可能。
更令人不安的是,無論是火車站、汽車站,還是各個出入城的關卡,都查不到唐以梔的任何出行記錄。
她就像一滴水,蒸發在了空氣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個結果,讓賀雲城第一次感到了事情脫離掌控的恐慌。
一種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麵前忐忑的部下,聲音沙啞卻強硬:“她肯定還躲在城裡哪個角落!繼續找!擴大範圍!就是把這座城市翻過來,也要找到她!”
他不能接受她就這麼消失了。
她欠他的,還沒有還清!
她怎麼敢……怎麼可以……就這麼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