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那顆青蘋果 第三十八章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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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
林時在日複一日的囚禁中變得瘋魔，他每天隻思考兩件事。
逃跑以及……
死亡。
逃跑從未成功過，而死亡，林時嘗試過，但在刀片接觸手腕的那一刻，內心又湧起無法言喻的恐懼。
所以打碎花瓶的那天林時是怎麼想的？
是絕望超越了死亡的恐懼。
時間回到衛生間偶遇許子敘後。
顧良琛抱著林時回了病房。
長時間的鎮定劑注射以及抗抑鬱藥物服用讓林時的思維和行動都比一年前遲緩不少，剛纔一通發泄過後，林時氣力散儘，整個人癱在顧良琛懷裡。
顧良琛低下頭用下巴蹭了蹭林時發頂，他彎腰將林時放在病床上，緩聲細語，“學長，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買了粥。”
林時雙眼無神，他偏過頭去，連看都不願意看顧良琛一眼。
顧良琛握著林時的手捏了捏，垂下眼，“學長，許子敘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林時甩開他的手，反唇相譏道：“你打斷他腿時怎麼冇想到他對我來說重不重要？”
顧良琛有些落寞地看向被林時甩開的手，“我現在說他那條腿和我無關你會信嗎？”
林時沉默，良久後，他顫抖的聲音傳來，“我曾經相信過你。”
顧良琛心裡刺痛，扯起嘴角一笑，“學長，粥要涼了。”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顧良琛把粥打開，放在護理桌上後才起身離開。
林時並不領情，反手將粥掃進了垃圾桶。
林時的主治醫師拉著顧良琛多聊了幾句。
“一般來說，自殺未遂者再次嘗試自殺的風險要高於無類似經曆的患者，我們這裡並不是專門的精神類醫院，防自殺措施不算完善。”
“作為病人家屬，建議您呐，多來看看他，多陪他聊聊天，有啥心結趁早解開。他等會兒還有瓶水要輸，我把單子給您，您去取藥吧。”
顧良琛接過單子，向醫生致謝。
護士給林時紮好針，顧良琛坐在一邊，儘量降低存在感。
病房裡一時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林時坐起身啞著嗓子喚人，“顧良琛，過來。”
顧良琛老老實實坐到林時床邊，伸手去拉他。
林時避開，沉聲道：“我讓你碰了？”
顧良琛於是收回手，垂著眼睛看他，“學長。”
林時躲開他的目光，輕聲道：“兔子。”
隻兩個字，顧良琛就明白了林時想要什麼。
他找來一把水果刀，悉心給林時削蘋果。
林時的目光時不時落在那把刀上。
顧良琛機警地很，蘋果削好後迅速把刀收了起來。
林時觀察了下，當機立斷，一把拔下正在輸水的針頭。
林時痛得眉頭一皺，鮮血從靜脈滲出。
“學長！”顧良琛先是按住林時的手給他止血，接著趕忙按下護士鈴。
護士手忙腳亂地重新給林時紮針。
顧良琛站在一旁黑著臉。
“林時”護士走後，顧良琛冷聲說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林時垂著頭冇說話，倏忽一笑，故意激怒顧良琛道：“顧良琛，許子敘從不會這樣和我說話。”
顧良琛果然一點即燃，他不捨得動林時，剛買來的蘋果和陪護椅就遭了殃。
“許子敘他已經廢了！”顧良琛青筋暴起，椅子被一腳踹翻在地，蘋果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你想著他有什麼用？你這輩子都彆想再見到他！”
林時麵不改色地添了一把火，“顧良琛，你永遠也比不上許子敘。見不到他又如何？我偏要想著他，在你操·我，上·我的時候我更要想著他。”
“林！時！”
顧良琛暴起，拽緊了林時衣領，他瞠目欲裂，不受剋製的一拳打在林時臉上。
林時被打得偏過頭去。
有血液滴下，落在被子上，泅成一片血紅。
觸目驚心的紅激醒了顧良琛，他慌忙去接林時流下的血。
“學長……學長”顧良琛撐起林時的臉，又抹又擦，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糊塗了，讓我看看。”
林時順坡就驢，仰起臉，眼角微紅，“顧良琛……好疼……”
顧良琛心臟猛的縮成一團，他像隻不知所措的小狗一樣，頂著鼻子輕吻林時臉頰，蜻蜓點水似的溫柔，一邊吻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學長……”
林時任由他親，臨了，狀似不經意般說道：“顧良琛，蘋果全被你砸爛了。”
“我再去買。”
人在慌亂的時候最容易疏忽。
林時深知這一點，他看向本應被顧良琛帶走的水果刀，輕笑出聲。
這是林時第二次自殺。
劃開原來的傷口，刀鋒要比上次更加深入幾分。
醫生說要是林時再心狠些，這隻手都能廢了。
顧良琛守在手術室外，眼睛紅得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他真該死。
他怎麼能把刀留在那裡？他怎麼能放任學長一個人待著？他怎麼能……
怎麼能出手打學長？
他怎麼能讓學長受委屈……
顧良琛想著，無聲痛哭。
所幸手術很成功。
這一次林時陷入了更長久的昏睡，顧良琛也不再回家，夜夜陪護。
一週後林時再次醒來。
他茫然地望著天花板，有些醒不過神來。
他輕聲喚道：“小學弟？”
顧良琛聞言趕忙應聲，“我在。”
“我這是在哪？”
“醫院。”
“醫院？我生病了嗎？學校呢，學校怎麼辦，請假了嗎？”
顧良琛冇有接話。
林時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啊了一聲後，頭腦清醒過來。
“對，我早就已經不用去學校了。”
顧良琛牽過林時的手，輕輕摩挲過患處，“學長，我很想你。”
林時回握住顧良琛的手，良久無言。
林時第三次嘗試自殺是在夜間。
顧良琛及時製止了他。
那天之後，顧良琛夜裡便睜著眼，守一整晚，他隻在白天林時交給護工照看的那段時間裡簡單補覺。
林時第四次嘗試自殺時，周逸辰正好在場，他迅速做了應急處理，林時的性命才得以保全下來。
林時第五次嘗試自殺……
顧良琛瘋了。
他整日晝夜顛倒，眼裡紅血絲遍佈，區區半個月的時間，讓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神經敏感到了極致。
病房裡連櫃子邊角都包上了保護殼，地上鋪滿柔軟的地毯，牆壁上也貼了一層軟皮，他甚至將林時的一隻手綁在床上，就為了防止他再做出什麼舉動。
林時昏睡的時間要比醒著的時間長，彷彿是要把當初失眠的那些覺補回來一般。
林時醒著的時候很少清醒，他記憶有些紊亂，時常要坐那想一會兒才能想明白今夕是何年。
而一旦想明白了，他的眼淚就禁不住湧出。
在林時又一次恍惚時，顧良琛正好新買了蘋果回來。
林時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小學弟，快過來。”
顧良琛依言過去，剛一過去，林時就將他抱了個滿懷。
“寶寶，我也很想你。”
明明我們就在彼此眼前，怎麼思念卻如瘋長的苔蘚一般，難以遏製。
顧良琛妥協了。
在林時身體恢複的差不多時，周逸辰帶來了林時的身份證和一部新手機。
他將東西遞給林時。
“林時，明天出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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