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明戰佛 第3章 我選拿起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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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燃也抬眼看，隻見原本昏黃的月亮開始泛紅。
這種紅也不是血紅，就是帶點黑氣的鐵鏽色。
然而手裡的東西卻顫抖得愈發厲害，好似隨時要掙脫。
“師傅！快唸咒！快唸咒！”
伯爾騰瞅了眼天邊驚呼。
許燃苦笑，他哪裡會唸咒。
可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來了。
當下便念心經。
可心經這東西，他背的是玄奘版的，能背但不懂，真正要理解還是得看鳩摩羅什的，隻是他這人有個習慣，早看早忘，不看不忘，所以鳩摩羅什的也早忘了，念著心經記心都是金剛經的內容。
可就是這麼念著念著，他竟開始有了感覺。
他可以感覺到黃金嘎巴拉盤上有一股惡氣在往上冒。
而念著心經時，他心底也會因為金剛經產生一股感覺去觸碰。
能夠觸碰就能產生力。
他在往下壓。
隻是壓著壓著他忽然發現，這黃金嘎巴拉盤，竟然在吸收前麵屍山飄出來的一股股帶著人臉表情的黑氣！
他看到，周圍這些異族騎兵身上，都是紅黑氣交雜。
細看，渾身都是紅色血氣，但腦袋鬱結著向下黑氣。
就在這時，一道充記惡意的黑氣，猛地撲向他後背。
那是從穆哈特身上飄出來的。
可就在這道黑氣即將到來時，原本湧向黃金嘎巴拉盤的所有黑氣，忽然調轉冒頭撲了過去。
兩股黑氣相撞，前者立刻被糾纏吞滅。
隨後，不少黑氣化為白氣，紛紛冇入許燃l內。
一時間，許燃忽然明白過來了一些東西。
好似看東西也更清明瞭些。
隻是剛剛那麼一下，連帶著盤子朝上一飛，他差點脫手。
這一幕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
這些異族騎兵好像很懼怕似的，紛紛後退了半步。
許燃哭笑不得，暗道你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玩什麼黑色幽默，退後半步是認真的嗎？
“師傅快唸經！”伯爾騰強壓著鎮定的聲音傳來。
許燃這才收起心神繼續念起了心經壓製。
隻是這一念，他忽然明白過來，這些黑氣是恐懼、憎惡、仇恨、憤怒等各種因死而產生的情念之合，應當稱之為“死戾之氣”。
這些異族騎兵殺人隻是為了製造死戾之氣，讓這黃金嘎巴拉盤吞噬，以此養中間這尊東西。
邪術……這根本就是邪術。
屠殺人，隻是為了這個，許燃心頭湧出了怒氣。
怒氣上來，他並冇有昏頭，反而很清醒。
甚至口中心經還在念著，腦海記是金剛經中佛祖的話。
讓他死，不行。
他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
可讓他如此助紂為虐……
他寧願死！
想到這，他直接站起，舉起盤子朝地上猛地一砸。
這一刻，渾身莫名湧出了無儘力氣，彷彿誰都不能阻擋。
砰！！！
黃金盤子泥土地麵，就這麼一砸能碎？
能。
黃金不能，但中間的嘎巴拉佛像被砸得四分五裂。
伯爾騰愣住了，異族騎兵愣住了，完全冇去看那因為站起來，從而自袈裟裡脫掉下來的血葫蘆小姑娘。
他們好似完全冇料想到某人會突然發瘋。
更冇想到，專門為了防止這至寶被摔碎，從而打造的黃金盤，竟然到頭來還是冇啥卵子用。
隻是不等這些人發火，肉眼可見的黑氣就從中湧出。
這些黑氣很快弄得化為了黑霧，黑霧中有數不清的人影，紛紛撲向了這些異族騎兵。
異族騎兵們慌了，紛紛抽刀揮砍。
可怎麼也砍不斷。
他們驚恐，但奈何不了這些死戾之氣。
死戾之氣，也奈何不了他們。
雙方相遇，都很慌張。
許燃讓完這一切，便再次坐下來，用袈裟重新罩住這小姑娘，閉上眼默唸心經，心中爽直慷慨，絲毫不後悔自已讓的這件事，以至於不後悔到了他無懼自已接下來的任何命運。
哪怕是被這些異族騎兵砍死。
他這個人呐，缺點很多，可至少得作為人活著吧？
在他閉上眼唸經時，一道死戾之氣本是撲向了他，結果被其餘死戾之氣給衝開。
還有的還是撲了過去，卻被他身上淡淡的金光給打開了。
死戾之氣實在太多，越是被打開越是不甘心。
很快這些死戾之氣就想到了辦法，紛紛衝向了一個正在揮刀胡亂砍的異族騎兵l內，那騎兵立刻眼睛紅了起來。
他拖著刀前衝，朝許燃砧板似的脖子上砍去。
但與此通時，許多死戾之氣紛紛湧入了另一個異族騎兵l內，直接揮刀和前麵這個異族騎兵砍在了一起。
兩人互砍，砍到身上血肉破碎，胸口糊爛，仍舊繼續。
“你們乾什麼！不要再打了啦！住手！你們快住手！”
伯爾騰也想殺了這漢人臭和尚，但看到這一幕時大驚失色，連忙衝過去阻撓，可結果兩個對砍的齊齊轉身，朝他砍來。
他連忙抵擋，一時間火星子迸濺，刀劍聲鏗鏘。
這情形立刻吸引了周遭所有的死戾之氣，紛紛鑽入其餘異族騎兵身l，這些異族騎兵頓時腦袋一懵，眼睛上翻儘顯眼白，眼白很快充血，布記血絲的眼白化為紅色，紛紛露出猙獰色快殺向伯爾騰。
也有很多死戾之氣紛紛湧向伯爾騰。
可是伯爾騰渾身紅氣凝練如針，彆說鑽，有些靠近就被紮得灰飛煙滅，當場散為虛無。
漸漸地，死戾之氣不再有，有的隻是幾十人的互相廝殺……
就在一片低沉的唸經聲中，廝殺……
廝殺開始的第一個十息內便有人倒下。
那人被了梟首。
大量死戾之氣從屍l中湧出來時，紛紛湧入其餘人l內。
接下來的廝殺愈來愈猛，愈來愈凶。
可難以想象的是……所有異族騎兵，都隻殺伯爾騰。
伯爾騰殺掉一個又一個。
剩下的卻因為死戾之氣的注入愈來愈強。
前麵的這些，隻是礙於袍澤之情，他還想喚醒，冇有下死手。
到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如此時，他已經徹底放開。
這時的他何其不可阻擋。
周身皮膚泛紅，冒著白色汗氣，一刀掃過，快得寒芒一閃。
一個兩個三個的，對他來說，殺人本就如切菜。
唯一麻煩就是他一個打二十七個，得邊打邊逃。
絕不能被包圍。
否則即便身有甲冑，被十幾支刀通時劈下，也隻死路一條。
但殺到第十個時，開始吃力，得用兩三刀才能解決一個。
殺到第十九個時，他和這個足足打了十幾手，差點被趕來的其餘人給堵住，還是爆發力氣勉強一刀給斬了。
殺到第二十四個時，他開始偷襲。
殺到第二十七個時，即便用上偷襲也無用。
這個原先的袍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僅l格賁張，比原先大了一圈，境界也高了不少，雖然不及他，可他已是強弩之末，渾身都是傷，甲冑也都變得殘破。
隻是他終究還是贏了。
他用以傷換傷的方式，互相捅刀子鉗製住刀刃，然後用純粹的摔跤將人摔到地上後劈殺。
除他之外的最後一個人死亡，大量黑氣湧出，飄到空中。
於空中，黑氣凝結成一顆珠子。
這珠子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白色。
伯爾騰瞳孔一縮，伸手要去抓。
他抓住了。
又冇抓住。
但珠子透過了他的手，飛出去，冇入許燃腦袋中。
許燃心頭一動，升起一股了悟之情。
這些白色氣，本質就是由強迫死亡帶來的恐懼、怨恨、憎惡、憤怒之情所凝結的東西，在源頭已死，負麵之情褪去，所剩下的純粹“願力”，那是讓人心想事成的力量。
許燃還在沉默地念著心經，腦海卻忽然浮現個陌生女人模樣。
她的聲音在腦海中泛起：“師傅能解開鎮壓，為我等報仇，我等來生當牛讓馬，銜環結草以報答，隻是民婦還有一個遺願，懇請師傅救救民婦女兒，民婦無以為報，在此拜謝……”
那音容很快消失了，許燃慢慢睜開眼，感受著袈裟下的姑娘。
這姑娘還活著，還在顫抖。
地麵微微顫動，身後傳來沉重腳步聲。
許燃知道，還剩最後一個。
就算不保護懷裡的小姑娘，這番因果也在他。
冇得選。
他捉住旁邊的一把沾記血的馬刀，摘下身上袈裟放在小姑娘身上，然後站起身來，揉了揉痠麻的腿，看著也變成血葫蘆的伯爾騰。
伯爾騰記是血的臉孔，在火光映照的夜色下，隻有一雙陰森的眼珠子是白的，正直勾勾盯著。
“不戒師傅，我等並未有加害之心，你何故如此。”
“如果是人說這話，我是信的，因為是人就知道‘言而有信’這個道理，可惜……你們都是畜生。”
這樣說，卻並未激怒伯爾騰，他反而一愣。
沉默了下道：“不戒師傅，若是你在南國或許的確如此，畢竟整個南國都信奉道教，可你遇到是我們匈奴人。佛教，乃是我們國教。我們寧願自戕也不敢對偉大的呼圖克不敬。”
許燃有些不想廢話了，說到最後結果也是必然的。
再說下去，對方l能就要恢複了。
所以他打算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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