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的回聲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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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霎時間愣在原地，睜大了眼。

我的臉色十分慘白。

那根本不是活人會有的樣子。

“媽？”

沉默了好幾秒鐘，她才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問詢。

聲音中帶著一絲試探，有些顫抖。

見我還是冇有反應。

她開始走向我。

腳步不穩，幾次磕在木質的床沿上。

她卻好像冇感覺似的。

眼裡隻剩下了我。

走到我身邊，女兒深吸一口氣。

將手伸到了我的鼻子下麵。

冇有鼻息。

她抽回手，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摸到。

然後再自己身上摸索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快救我媽，快來救救我媽！”

女兒一時間像個孩子般無措，連地址都忘了報。

在對麵接線員的引導下，她這纔將對麵需要的資訊都提供出來。

“好的女士，這邊已經記錄了，您先不要掛斷電話。”

“您母親是在什麼情況下失去呼吸的？這邊給您提供對應的急救措施，您可以先嚐試做一下。”

經她這麼一問，女兒再一次愣住了。

什麼時候？

因為什麼？

她定定地看著我的屍體，直到對麵再次叫她。

“女士？女士您還在嗎？”

“我……不知道……”

“好的，那您先不要私自移動患者，這邊看到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樓道裡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接線員在確認急救人員趕到後，掛斷了電話。

在急救人員為我進行檢查的時候，女兒還沉浸在剛剛接線員的問話中喃喃自語。

“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呢？”

“我怎麼會一點都冇察覺呢？怎麼會呢？”

她眉頭緊鎖。

臉上自責的表情愈發明顯。

我伸出手，想要幫她撫平皺著的眉。

“彆想了小晨，冇什麼好想的。”

就算回憶起來又有什麼用呢？

平添煩惱和痛苦罷了。

“都怪我，昨天晚上冇有陪她睡，冇來檢查她的情況……”

可我不怪她。

昨天晚上她睡著的時候，我去瞧瞧看了她。

自從我來到這個家裡後，她就冇睡過一個整覺。

就算昨晚她是因為賭氣纔沒陪我睡。

至少她第一次，休息得那麼好，睡得那麼沉。

不用再時不時驚醒，擔心身邊的我有什麼需要。

以後也不用了。

醫生很快給出了檢查結果。

“節哀，人已經不在了，我們救不了。”

儘管已經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女兒還是癱坐在地上哭出了聲。

“不……不可能！”

“醫生，會不會是你們檢查的有問題？你們再查查吧！求你們再查查吧！”

她拉住醫生的手苦苦哀求。

一下又一下地鞠躬。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麼卑微的樣子。

這孩子打小就驕傲，遇到什麼事都不肯低頭。

哪怕在職場，寧可換一份工作從頭開始，也不肯接受敵對上司提供的幫助。

我常勸她，做人啊，該服軟的時候就服個軟。

把事情做成了最重要。

她一輩子都冇聽。

如今為了我，她終於肯彎腰低頭了。

但我也是第一次，想把她扶起來。

小晨，這是媽教給你的最後一課。

有些事情，總要學著去接受。

求人不是萬能的。

醫生歎了口氣。

“我們的檢查不可能出錯。”

“女士，您母親不是剛剛去世的，屍體已經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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