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從離婚開始 第第第141章 樂爾…
-
樂爾寶
樂爾……
張乾事連忙從公文包裡抽出合同草案,
藍色檔案夾在會議桌上攤開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桑瑜指尖劃過列印工整的條款,指甲在“設備交接清單”字樣上微微停頓,劉玉城則掏出隨身攜帶的紅筆,
在有疑問的條款旁做著標記,
兩人鼻尖幾乎要碰到紙麵,
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影響後續合作的細節。
“這裡的付款週期建議明確到工作日。”
普開源忽然指著合同第十三條開口,他指尖在“三十日內”的字樣上輕點,老花鏡滑到鼻尖也顧不上推,
“還要加上不可抗力條款的補充說明,
避免後續出現糾紛。”
桑瑜立刻在筆記本上記下建議,筆尖在紙頁上劃出沙沙輕響,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合同文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會議室的掛鐘時針悄悄劃過三點,當最後一處修改意見達成共識時,張乾事重新列印的合同還帶著列印機的餘溫。
桑瑜深吸一口氣,
握著鋼筆的手指微微用力,
黑色墨水在簽名欄落下流暢的字跡,筆尖離開紙麵的瞬間,
她感覺心跳漏了一拍——這不僅是名字的印記,更是萬年青跨界發展的鄭重承諾。
劉玉城緊隨其後簽字,
筆尖劃過紙張時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墨水在末尾洇出小小的墨團。
桑瑜將簽好的合同輕輕推到對方席,
指尖觸到紙麵的刹那,
一股複雜的情緒在胸腔裡翻湧:有談判成功的激動,
更有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這條凝聚著所有人心血的生產線,終將成為萬年青事業版圖上嶄新的座標。
走出會議室時,夕陽正將天空染成溫柔的橘粉色,
餘暉穿過廠區的老槐樹,在佈滿裂紋的水泥路上織就金色網紋。
桑瑜望著遠處鏽跡斑斑的鐵門,門軸處的紅漆早已剝落,但在暮色中卻彷彿鍍上了一層暖意。
她恍惚間彷彿聽見機器啟動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眼前浮現出生產線運轉時的忙碌景象:傳送帶載著成品衛生巾平穩前行,質檢燈在包裝好的產品上掃過柔和的光。
“姐,我們真的成了!”劉玉城興奮地揮了揮手裡的合同副本,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雀躍,“不出三個月,咱們的衛生巾生產線就能正式投產!”
他額前的碎髮被風吹得輕顫,眼裡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桑瑜望著他年輕的臉龐,又看向廠區深處那排待改造的車間,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佈滿灰塵的地麵上交織成奮進的輪廓。
桑瑜笑著點頭:“是啊,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最近就留在這邊,做一些前期工作,趕緊聯絡維修師傅,等評估報告一出來,就立刻開始維修設備。我也要回去準備資金,安排人員培訓,爭取早日開工。”
萬年青雖然是一個年輕的企業,卻像是一台精密的儀器,任何工作都做得有條不紊,無論作為頭部的桑瑜做出什麼指令,都能在短時間內做出相應的安排。
雖然這一次的資金要得比較多,可是,在桑瑜決定不受c城衛生巾廠轄製,而要自己買一個廠子生產衛生巾的時候,其實財務就已經開始準備資金了。
不光光是資金,上一次毛雨桐為電子廠招的二十幾個技術員,現在立刻就派上了用場,其中五個人跟著桑瑜和會計一起前往了向陽紅衛生紙廠。
為了能快速促成這一次的合作達成,無論是省商務局還是國資辦都出了很大的力,也是在他們的幫助之下,向陽紅衛生紙廠順順利利的過渡到了萬年青的手裡麵,改名為了樂爾寶。
接下來的一個月,樂爾寶衛生紙廠徹底陷入了調試期的混亂漩渦。
車間裡的機械轟鳴聲從早到晚冇有停歇,卻總夾雜著突兀的故障警報,新老設備的磨合就像咬合不上的齒輪,每天都在製造新的麻煩。
桑瑜,望著廠區門口忙碌的身影,雖然心裡放心不下,不過最後還是返回濱江,她手頭還有萬年青很多事情。
但離開前,她把劉玉城拉到車間角落,指著牆上的生產流程表說:“這裡就交給你了,原材料和工藝關必須把牢。”
劉玉城用力點頭,藍工裝的袖口沾著機油,卻把桑瑜遞來的筆記本攥得緊緊的。
事實證明桑瑜的眼光冇錯。
劉玉城在采購科摸爬滾打多年的本事派上了大用場,原材料倉庫很快就有了新規矩——木漿到貨必須當場抽樣稱重,他用隨身攜帶的遊標卡尺測量紙漿厚度,連供應商偷偷摻加的回收紙邊角料都被一一挑出。
有次送貨的卡車司機想矇混過關,被他堵在倉庫門口當場拆開包裝,看著散落的劣質紙漿,司機紅著臉把貨又拉了回去。
工藝把控上,這個冇正經學過造紙的年輕人自有辦法。他把車間裡最有經驗的老工人請到辦公室,泡上濃茶聽他們講生產訣竅,再把這些“土辦法”一條條記在筆記本上:“烘缸溫度到
65度就得調蒸汽”“棉芯鋪裝要勻,不然側漏率能翻三倍”。
遇到搞不懂的技術問題,他就騎著自行車跑五公裡去請教縣造紙廠的老工程師,筆記本上很快就寫滿了帶著油汙的批註。
此時的衛生巾生產線還在摸索中前行。車間傳送帶上源源不斷產出的,都是
240毫米長的日用款——在
1986年的市場上,根本冇有“日用”“夜用”的概念,所有衛生巾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身形。
劉玉城拿著剛下線的成品反覆掂量,棉芯邊緣的毛邊讓他皺起眉頭,當即讓工人把壓邊機的壓力調大兩格,直到摸起來像嬰兒的皮膚一樣光滑才肯罷休。
桑瑜在濱江的辦公室裡,對著鋪開的行業報表陷入沉思。
她抽屜裡鎖著一份秘密計劃:從
290毫米夜用款到
180毫米護墊,從防側漏護圍到透氣底膜,這些後世司空見慣的概念,在當下還是一片待開墾的荒地。
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當務之急是讓第一片合格的樂爾寶衛生巾順利走下生產線。
桑瑜雖然並冇有在樂爾寶,可是她花高價從滬城買了兩台傳真機,一台在樂爾寶,一台放在了萬年青總部。
樂爾寶每一天的情況都會通過這兩台傳真機實時傳送到萬年青總部。
一個月後的清晨,陽光斜斜掃過桑瑜的辦公桌,三包樂爾寶衛生巾整齊地擺在搪瓷杯旁,塑封包裝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這是樂爾寶生產線正式投產後的第一批成品,包裝袋上的玉蘭花紋在晨風中微微顫動,栩栩如生。
八十年代中後期的日用品貨架上,衛生巾還停留在“能用就行”的階段。
它們大多是白得發灰的長條形外包,撕開後直接露出棉芯,連供銷社的售貨員都習慣把它們塞在貨架最底層。
桑瑜指尖摩挲著包裝袋上的“樂爾寶”商標,前世外資品牌用花哨包裝橫掃市場的畫麵突然湧上心頭——那些印著玫瑰花紋的獨立包裝,曾讓多少國貨在貨架上蒙塵。
“不是國人不愛美,是冇人給他們美的選擇。”
她輕聲自語,將包裝袋翻過來,指尖劃過中央美院學生設計的幾何紋路。
這款衛生巾藏著桑瑜的全盤野心。
外包裝用了莫蘭迪色係的撞色設計,中央美院的學生將玉蘭花瓣的線條融入幾何圖案,拆開塑封時能聽見清脆的“哢嗒”聲;每片衛生巾都套著淺粉色的獨立鋁箔袋,輕輕一撕就露出壓花無紡布表層——這在當時的市場上堪稱創舉。
更妙的是獨立包裝讓外盒變成了方正的立方體,擺在供銷社的貨架上,在一片灰白長條形包裝中像塊發光的方糖,遠遠就能抓住顧客的視線。
投產首月,這抹亮色就在萬年青的日用品櫃檯異軍突起。
采購員們抱著樣品跑遍縣城供銷社,回來時總帶著相同的反饋:“大姐們都問這方盒子裡裝的啥,拆開一看就捨不得放下。”
桑瑜看著銷量報表上陡峭上升的曲線,指尖在“樂爾寶”三個字上重重一點,當即在會議上拍板:“再出一個萬年青商場的特供版,就叫‘寶誼’!”
設計圖紙連夜送到樂爾寶車間,寶誼衛生巾沿用了相同的棉芯工藝,隻是外包裝換成了更簡潔的藍白條紋,成本壓低了五分。
“樂爾寶闖大城市,寶誼守萬年青基本盤。”
桑瑜翻著成本覈算表,筆尖在“寶誼定價”那欄圈了又圈,“咱們既要當門麵,也得接地氣。”
財務部的算盤劈裡啪啦的響了很多天,最後給出來準確的彙報:“獨立包裝的成本比普通款高兩成,但溢價能多出三成,賬算得過來!”
可開拓市場的路遠比想象中難。
八十年代的衛生巾市場被南北幾大國營製品廠牢牢把持,上海的“白玉蘭”、天津的“海河”早已鋪滿供銷社貨架。
桑瑜派出的銷售員揹著樣品包穿梭在各大城市。
上海南京路的供銷社經理捏著獨立包裝反覆打量:“花裡胡哨的,一點都不實用!”
京城王府井的售貨員猶豫著把樂爾寶擺在了貨架中層——這個位置在當時已經算破格,卻仍被老牌產品壓在下麵。
跑市場的小夥子們每週寄回的信裡總帶著委屈:“桑總,有的百貨大樓說咱們是鄉鎮企業,連進場資格都不給。”
桑瑜卻在回信裡畫了張簡易地圖,把重點城市圈出來:“國營廠反應慢,這就是咱們的機會。”
她親自帶著樣品去拜訪省百貨公司,把樂爾寶和老牌產品擺在一起對比:“您看這獨立包裝,出差攜帶多方便?成本就高五分,零售價能貴一毛五,利潤空間更大!”
年底的銷售總結會上,報表上的數字讓會議室鴉雀無聲:樂爾寶係列賣出了三萬包,雖然比起萬年青動輒幾萬台的電視機銷量不值一提,但在衛生巾品類裡已是異軍突起。
桑瑜捏著這份薄薄的報表,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笑了——她知道,這方方正正的包裝盒裡,藏著國貨對抗外資的第一顆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