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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和怨夫破鏡重圓了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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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青

又過一日,
恕己終於歸隊,第三日清晨,眾人抵達渡口,
經由此處陸路轉水路,
繼續前往下一站。

元秋白對於恕己的歸來很是歡喜,本來嘛,往年沒有祈冉冉的時候,
喻長風在外除去必要的交流,
同他們一句多餘的閒談都沒有。這也導致了他與恕己兩個話密的人時常會湊在一處‘報團取暖’,取著取著便取出了深厚的貧嘴友誼。

日往月來,
此等友誼在天師大人心照不宣的忍耐之下變得益發喧囂聒噪,元秋白總覺得喻長風這廝終有一日會忍無可忍地給他二人喂上兩幅啞藥,
但可喜的是,
因為祁冉冉的加入,
這一日的到來顯然又往後推了不少。

登上舫船的第三日,
喻長風推開房門,果不其然又看見祈冉冉,
元秋白與恕己三人窩在小桌旁玩葉子牌。

較之於無窮無儘的日常瑣談,他們打牌的時候倒是意外安靜,吃了一半的酸杏乾攤開散在瓷碟裡,添了槐花蜜的熱茶水齊整擱置在手邊,整個內室茶香氤氳,
執牌之人也個個神情謹嚴,乍一瞧上去不似在打牌,
反而更像一群有誌之士聚在一處說天談地,講古論今。

當然,倘若這敘談三人中的另兩人麵色不若眼下這般急張拘諸的話,
此等場麵合該更為風雅。

與那次在天師府與恕己的‘小打小鬨’不同,今番的‘牌友切磋’在元秋白的強烈要求下添了實打實的銀兩籌碼。

顯而易見的,元堂兄自詡皇商出身,雖醉心醫藥,然骨子裡對於葉子牌這等考驗數字推算的競技搏戲理應旁通曲暢。

但更顯而易見的,在與真正皇商出身的祈冉冉交鋒兩日之後,他已經渾輸至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淒慘混沌之態了。

“堂兄啊,你又輸了。”

祈冉冉翻開麵前紙牌,懶洋洋往後一靠,嬌俏眉眼淺淺一蹙,露出些恰到好處的虛假關懷,

“我都不忍心贏你了,不然這把就當練手了?”

她頓了一頓,心情極佳地端起茶水小抿一口,有意調謔他道:

“而且我瞧著堂兄的現銀也不多了,船上又沒有換銀票的地方,不如我給堂兄借些籌碼?放心,九出十一歸,我自降月息,不多占堂兄的便宜。”

元秋白苦哈哈地連連擺手,將錢袋子裡的碎銀一股腦兒倒在祈冉冉手邊,

“心領了心領了,打牌隻為怡情,輸光了籌碼就偃旗息鼓。再說了,和你借不如和你們家天師大人借,畢竟他……”

他如此說著,雙手撐上膝蓋,甫一抬頭就與門邊不知站了多久的喻長風對上了視線。

天師大人懷裡抱著小狸花,視線一一掃過他們三人,麵色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元秋白:“……”

一片落針可聞的尷尬死寂裡,恕己最先反應過來,脖子一縮,抱起茶盤就要往外溜,經過天師大人身邊時還膽虛踉蹌了一下,上半身朝右一歪,被小狸花毫不客氣地‘哈’了一聲。

它這‘狐假虎威’的樣子倒是真可愛,祁冉冉看在眼裡,頓時就樂了,

“乖乖啊,怎麼這麼凶?”

一小截雪白的腕子伴著話音散漫一抬,公主殿下笑得明豔慵懶,衝喻長風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尖下移,最終點了點自己的膝蓋,

“來,乖乖。”

元秋白是不會放過任何能夠揶揄到喻長風的機會的,故而哪怕上一瞬輸銀子輸到神魂恍惚,此刻見狀也要忙不迭衝上前去作個小死。

“快過去唄。”

元堂兄反手向裡推了天師大人一把,刻意放緩的語調裡是滿滿的意味深長,

“乖——乖——”

小狸花耳朵動了動,奶聲奶氣地‘喵’了一句,後腿抵住天師大人的小臂聳蠕幾下,猛一使力便躥了出去。

喻長風則輕飄飄睨了元秋白一眼,薄唇輕輕一扯,語氣涼涼道:

“我確實可以借你銀錢,九出十歸,比她便宜。”

元秋白當即皺著眉頭‘嘶’了一聲,“得,你們夫妻兩個還當真是……”

他驀地一頓,眼睛旋即一眯,也不知看見了什麼,竟是推開喻長風直接走了出去。

“……嗯?”

祁冉冉彼時已經將小狸花抱在了懷裡,見狀疑惑蹙了蹙眉,

“我堂兄怎麼了?”

毫無征兆調頭就走,總不能是被她贏了太多銀兩,一時想不開跳船去了吧?

喻長風沒她那麼重的好奇心,徑自提袍跨過門檻,

“不知,但他比你膽小,理應不會受傷,也合該無需掛慮。”

“……”

祁冉冉衝他翻了個白眼,“喻長風,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嘴巴近來益發壞了?”

喻長風沒接她的話,信步走過來,視線落在她手邊那一袋鼓囊囊的碎銀子上,

“最近缺銀兩了?”

祈冉冉埋首在小狸花蓬茸的腦袋頂上陶醉猛吸,回應隔著一層毛皮甕聲甕氣地傳過來,

“不缺啊,我隻是不喜歡輸罷了。”

小狸花在麵對旁人時慣愛哈氣,當下被祈冉冉抱進懷中卻能瞬息乖順到‘判若兩貓’。喻長風瞧它討巧地露出肚皮撒嬌賣俏,而公主殿下也不負眾望地將它從頭到腳神叨叨親過一遍,末了脖頸一揚,黑漆漆的眼睛裡含著璀璨笑意,亮晶晶地望向他,額前一縷碎發掉落下來,被她鼓著嘴巴向上吹了數次都沒能回歸原位。

挺招人的。

不管是人還是貓。

喻長風從自己的腦袋裡清晰讀到了這兩句話,他安安靜靜地垂眸看她,片刻之後伏脊躬身,用眼神抵著祁冉冉往後退,一手撐上她身側椅圈,另一手伸出去,將那縷碎發輕輕彆回了她耳後。

舫船的艙門上不知被誰掛了一串流光溢彩的琉璃瓶子,此刻隨著水波蕩漾,突然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祁冉冉被他粗糙的指腹蹭得眉眼彎彎,她其實也不愛與人過密接觸,倒沒有什麼聞者傷心的隱晦誘因,她就是單純的不喜歡。

但喻長風此刻離她這樣近,她心裡卻沒有半分不適之感,反而就著這個姿勢愈發向後仰了仰,素白的一張小臉完全顯露出來,長睫顫動幾下,在咫尺的距離裡聲音低低地問他,

“占用你房間打牌,不高興了?”

喻長風對此不置可否,也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我房間?你昨夜沒在這裡睡?”

好吧,她睡了。

且因為有了戚家那幾夜的同床共枕,公主殿下今次連迷香都懶得點,亥時一過就抱著枕頭來敲他房門,美名其曰聽見小狸花在喊她,瞧著貓兒已然鼾聲陣陣後又麵不改色地轉了口,說外頭的風浪聲太大,她聽著害怕,不敢自己睡。

天師大人想到這裡,薄紅的唇微向上挑,指尖繞著她的發,難得揣著點玩笑的口吻反問她,

“打牌的時候就不怕風浪聲了?”

祁冉冉又笑,水潤潤的唇十分靦腆地抿了抿,頰邊的小酒窩凹陷下去,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要不你同我玩幾局?我先讓你兩把,輸你些銀錢權當補償。”

喻長風頓了一瞬,居然還真解了自己的錢袋子擱在桌上,落座同她玩了起來。

誠然天師大人在坐上牌桌之前是沒打算允她讓他的,他甚至想不動聲色地借機輸給祁冉冉幾局,畢竟那支金簪子分量不輕,他有些擔心她手頭緊。

可惜兩局過後,他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公主殿下一言九鼎,說讓他兩把就讓他兩把,兩把過後,哪怕天師大人開始全神傾注,他也再沒有贏過。

不過半個時辰,纈草紫的錢袋子便已空空如也,喻長風端著一副無可言狀的神情凝眸諦視她,少頃,破天荒地坦直開口,

“下船之後兌幾張銀票給你。”

他覺得她是真缺錢了。

祁冉冉笑得彎腰捧腹,眼角都要沁出淚花來,她沒應‘好’也沒應‘不好’,自顧自又樂了一小會兒,而後才直起身來,同喻長風說她餓了。

天師大人遂斂袍起身,將貓留給她,拿著前兩把贏來的銀子去舫船廚房裡給公主殿下買晚膳。

柚木的推拉艙門開了又合,不消片刻,房門再次開啟,祁冉冉原本還在詫異天師大人歸來得如此之快,她循聲抬頭,不想卻意外看見了元秋白惶惶的臉。

“堂妹!”

元秋白急匆匆推門進來,都顧不得男女有彆了,抓住祁冉冉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你快,你快出來,隨我一道去外麵找個人。”

“找人?”祁冉冉不明所以,“咱們這裡誰丟了?”

“誰都沒丟。”元秋白搖頭,急赤白臉地同她耳語,“是我方纔,我方纔好像看見若青了!”

***

湖海不若陸上有萬家燈火,不過酉時一刻,天邊飄來一朵烏壓壓的雲,日色驟消,舫船各處隨即燃起燈燭。

一做幫廚打扮的瘦弱男子快步行入一間狹小艙室,這男子行止甚是謹慎,自外開門前環顧四下,自內闔門後也並未立即燃燭,而是趴在門板上稍聽了會兒外頭動靜,直至確認周遭無人後才緩緩撥出一口長氣,伸手一掀頭頂布巾,露出一頭如雲青絲來。

摸索著燃起蠟燭,他又從牆角矮櫃裡尋出一麵灰濛濛的銅鏡,用杯盞抵著立在桌上,身子前傾過去,雙手並用,認認真真擺弄起了自己的麵皮。

不多時,兩塊如粘土般灰白的東西被他自前額鼻梁一一取下,燭火再一晃蕩,映照出銅鏡中一張花容月貌的小臉來。

竟是位嬌俏可人的年輕女子。

仔細將灰白的粘土放入水中,女子旋即起身,準備隨意用些吃食。她揉著自己發紅的鼻梁輕緩喟歎,不想下一刻,半聲歎息卡在嗓子裡,女子登時大驚,驟然嗆出兩聲震天巨欬。

祁冉冉正麵無表情地坐在黑暗裡,神色冷冷的,也不知默默看了她多久。

“俞若青。”

“誰讓你跟上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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