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重生後和怨夫破鏡重圓了 > 009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重生後和怨夫破鏡重圓了 009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夜襲

一路出宮門,這股子低沉的氣壓依舊揮之不去,回程路上陰雲密佈,喻長風持盞輕抿一口茶水,餘光瞥見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奉一,頓時更覺煩得厲害。

五年前他重迴天師府,族裡的宗老認定他已經生出了作為‘天師繼嗣’絕不該有的雜念心思,為了滅掉這點心思,他們請來了他的生母,親手將他騙進了懲戒堂。

喻長風對他生母的印象其實已經很淡了,他雖是母親的第一個子嗣,然卻因著過早顯露的天賦,被迫與血緣至親間劃出了一道難以逾越的要隘天塹。

記憶中與母親的最後一次接觸,還是他於繁重課程的間隙裡偷偷溜出來透氣,恰巧撞見了母親帶著小他一歲的弟弟快快樂樂地放風箏。

他本能就想跑過去和弟弟一起玩,可母親卻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毫不遲疑又恭恭敬敬地朝他跪了下來……

再後來便是入懲戒堂,多年未見的母親牽著弟弟的手抖抖瑟瑟,望向他的目光裡沒有半分憐惜,隻有真切又深重的驚懼與疏離。

她如接近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戰戰兢兢地靠攏過來,唇瓣囁嚅,糾結又小聲對他道:

“聽聞是你與宗老說想見我?下次莫要再提這等要求了,長風,你的牽掛會害死娘,你弟弟他,他也離不開娘。”

……

那一次的懲戒施為極重,以致於不僅手臂上留下了無法消除的崎嶇傷痕,爾後的每一日裡,但凡他心絃波蕩,小臂上結痂的傷口便會如癔症一般騰起難捱疼痛。

誠然他是個相當能忍痛的人,過去在戰場上生割腐肉都無甚所謂,然當年與祈冉冉定下婚期之後,他居然一度被這疼痛折磨得寢不成寐。

尋常藥物於他無用,為此他還特地找元秋白配了止痛藥,而元秋白也不負眾望地在發出‘喻長風原來你有痛覺啊’的震驚感慨之後,迅速為他配出了能夠扼製癔症痛感的藥丸。

此時此刻,袖擺掩蓋下的手臂再次砭骨如搗,天師大人自袖袋裡取出一顆止痛藥,麵無表情地送入口中。

他想,今日他不能再接觸任何與祁冉冉有關的事物了——包括她這個人,最好都不要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結果甫一下了馬車,跨過內殿門檻,祁冉冉的身影就這麼防不勝防地直直撞進了他眼中。

公主殿下也不知又在折騰些什麼,與恕己頭對著頭蜷坐在繁茂的梨花樹下,草綠發帶隨風蹁躚,頭上身上香馥一片,圓潤潤的大眼睛彎成小月牙,清亮的笑聲隔著老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喻長風按住手臂,無聲無息地靠近過去,發現她二人正在玩葉子戲。

倒是沒賭錢,隻用了形狀各異的樹葉充當籌碼。

可元秋白讓她勤加練習的明明是五禽戲,她倒好,有這閒工夫不用來強身健體,反倒拉著恕己一起偷摸打牌?

天師大人登時又有點頭疼,他覺得祈冉冉果真半點都不讓人省心,當初就該在她提出留宿要求時直接拒絕,省得眼下將人留在天師府,不僅要好吃好喝的供著,還需時刻掛慮她有沒有謹遵醫囑。

哦,還有,

人家的心還不在這兒。

那張簽過字蓋過章的和離書,如今不還被她妥帖收著呢?

深邃黑眸定定落下,喻長風又默默看了她一會兒,腦中怒意上湧,卻又很快被其他陌生的情緒翻拌攪合,以致於心頭千回百轉,一時竟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他恍惚意識到元秋白的話或許有幾分道理,祁冉冉確實有種特殊的魔力,似乎所有的‘興風作浪’放到她身上,都會刹那轉變為‘無傷大雅’,不僅不惹人生氣,反倒還會讓人覺出三分彆樣的可愛。

思緒間她又贏了一把,口中哼著悠揚小調,身子朝前一欠,興致勃勃地翻起了恕己擱在地上的一堆爛樹葉。

“哎?”

恕己頓時不樂意了,“怎麼還能動手挑揀好看的籌碼呢?不行!我方纔贏了都沒自己挑!公主你耍賴!”

祈冉冉麵不改色地強詞奪理,“我也沒不讓你挑啊!再說了,你都喊我‘公主’了,我自行選個籌碼又怎麼了?”

“公主!”恕己瞬刻急得要撓頭,“你這是,這是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

喻長風心念莫名一動,想起適才褚承言對他的詰責,食指微弓,忽然就‘仗勢欺人’地在祈冉冉腦袋頂上敲了一下。

……

那廂的祁冉冉隻覺頭頂倏地一暗,下一刻,額前的位置便冷不防捱了個清脆的腦瓜蹦兒。

“……?”

她又驚又愣地抬起頭來,倒著角度望向天師大人那張兀突出現的緊繃俊臉,

“喻長風?你做什……”

喻天師壓根兒不給她反應時間,腳尖旋即一動,轉眼將她身.下的小圓凳也一並勾了出來。

咚!

伴著一聲敦實悶響,祁冉冉登時身子一歪,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摔了個屁.股.墩兒。

“……喻!長!風!”

誠然她在打牌前已經往樹下墊了不少軟墊,此刻四仰八叉地結實坐地,疼倒是不疼,就是丟臉丟得厲害。

難得麵紅耳赤的韶陽公主一骨碌爬起來,袖子一擼,朝著天師大人飄然離去的背影就要往上衝。

“你是不是有病!”

恕己忙不迭起身攔她,“算了算了,公主算了。”

仗勢欺完人的天師大人腳下絲毫不停,神意自若地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關上欄窗,聽著外頭不斷傳進來的熙攘動靜,聽著聽著,手臂上不曾消除的疼痛竟也恍惚變得可以忍耐。

……

懷著難得的怡悅獨自在房間裡用過晚膳,再滅了燭火上榻安歇,天師大人闃然闔眼,原本平定的心緒卻在嗅到窗外飄進來的異常香氣時,瞬間被敏銳的警覺完全取代。

——氣味安寧清甜,是迷香。

喻長風眼皮一動,在黑漆漆的夜色中驀地蹙起眉頭。

***

天師大人自幼時起便受過不少抗藥訓練,普通迷香的效用於他而言與熏香無異。

他隻是好奇有誰會膽大包天地地夜襲他的臥房,是以始終維係原狀沒有起身,甚至連眼都沒睜,僅隻耐心等候著這不怕死的小賊露出真麵目。

然而等著等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些許不對。

無他,這小賊實在太笨了。

依照常理,吹入迷香的下一步便該撬鎖開窗,隻是這小賊或許頗不諳此道,躲在外頭窸窸窣窣搗鼓了好半晌,紅木的雙交四椀菱花窗卻依舊嚴絲合縫。

而且……

幾不可聞的怨罵聲裹著溶溶月色潺潺流淌進來,“誰關的窗啊?盛暑天氣也關這麼緊!”

夜襲他的人是祁冉冉?

喻長風瞬間睜開雙眼,難得感到愕然。

她偷偷撬他窗戶做什麼?

若是因為他今日絆倒了她,她想雪恨撒氣,直接敲門進來不就好了?總歸著她前些日子為了和離,也不是沒用書卷打過他。

隨後又默默在心底回答了她的問題。

是奉一關的。

並且因為信不過恕己的馬虎性子,奉一今晚還特地來他窗外檢查了兩次。

思緒間有風過境,吹得淺黃窗紙蕭蕭簌簌,外頭的祁冉冉應時動作一停,旋即又伴著這陣夜風悶悶咳了兩聲。

——是,這位姓祁的夜襲小賊不僅笨手笨腳,行事乖張,前幾日還堪堪咯過血,萬不能受涼。

喻長風心頭那股子惱火又無奈的感覺頓時又上來了,他木然望天,胸膛不甚明顯地起伏了一下,薄唇微微翕動,也不知究竟有沒有歎出這口氣。

半晌,彷彿認命似的,修長二指自榻頭的棋盤裡果斷銜出顆滾圓棋子,骨節一蜷,幾近無聲地擊向了牢固窗閂。

……

祁冉冉那廂原本還在奮力與緊闔的窗扉作鬥爭,元秋白於午後申時送來迷香,她自己燃了一根試過效果,清醒後的半個時辰就做好了全盤計劃——

天師大人的起臥作息相當規律,每日亥時下四刻安歇,翌日卯時下四刻起床,她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尤自‘服藥’,隻需在子時一刻前燃起迷香,子時二刻潛入天師大人的臥房與他同榻而眠,吸食‘喻氏神藥’至翌日卯時一刻再悄悄溜走。

確保自己能及時醒過來的方法也很簡單,她會在入睡前將自己的左手固定在榻邊,再帶一根恰好能燃三個時辰的小蠟燭置於踏步矮凳之上,蠟燭底部橫插一根針,針上再豎掛一隻珍珠耳璫。

如此,隻要蠟燭燒到了插針的位置,屆時細針脫落,耳璫也會隨之掉進她掌心裡,悄無聲息地將她砸醒。

她將一切準備都做得充足,卻唯獨遺漏了一點。

——她不會撬鎖。

數不清第多少次將刀刃插入窗欞,試圖挑開窗閂但失敗後,祁冉冉緊捂住唇,極為克製地咳了兩聲。

直接穿著寢衣來‘用藥’確實有些不禮貌,但她也不願夜夜都裹著繁複的白日衣衫將就入睡,遂便選了個折中的法子,備出幾身簡易舒適卻又不會太過失禮的輕薄襖裙,權當作自己的‘服藥衣裝’。

此時此刻,沁涼夜風再次過境,祁冉冉身子一顫,喉頭癢意上湧,兩聲急咳複又溢位,手腕隨之微微抖動。

啪嗒!

下一刻,原本嚴絲合縫的小窗竟意外被這抖動震開了一道小小縫隙,祈冉冉頓時大喜,抬手便將窗子更推開了些,一麵感慨著自己當真是有做賊的天賦,一麵斂起裙擺,忙不迭探頭爬了進去。

因著不確定喻長風是否已經因為迷香陷入沉睡,她不敢早早點蠟,隻能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摸索著徐緩前行,期間被桌角矮凳磕到腿腳也不敢喊疼,勉力忍耐著哼唧幾聲,而後再跌跌撞撞地繼續往裡走。

好不容易來到榻邊,她屏氣凝神,徐徐彎下腰肢,憑著直覺與夜色裡模模糊糊的精緻輪廓去探天師大人的鼻息是否綿長。

手指顫顫巍巍地伸出去,第一個觸碰到的就是溫涼的喉頭凸.起。

祈冉冉暗‘嘖’一聲,吸取教訓,二次探臂時微微將手向上挪了一點。

柔軟指腹很快觸及到另一方更為柔軟的物什,是如雨中花瓣一樣的觸感,薄韌,濡.濕,再微微向裡探一探,還能隱隱感受到一方狹小潮.熱的滑.潤……

祈冉冉眨眨眼睛,腦中一個怔愣,突然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喻長風的舌.頭。

她頓時像被燙到似的猛地收回手,隻覺耳朵尖忽地就有點熱,心跳也莫名其妙加快了些。

榻上的喻天師也在這時霍地翻了個身,頗具威懾性的高大身量往裡一側,麵容朝向牆壁,隻將個沒長眼睛、能任她隨意放肆的後背正對著她。

祈冉冉加劇的心跳遂又極快地平穩下來,她不再耽擱,利落安置好固定手腕的綢帶,再搬來矮凳燃起蠟燭——

而後,就這麼輕手輕腳地躡足上榻,湊到了喻長風身邊。

作者有話說:

-----

盆友們下一章還是週四早上9點哈,從週四開始就會穩定日更了。

記得到時候回來啊(掩麵揮手絹)給大家發紅包呀。

這章留評也發紅包~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