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405章 恭喜你,贏得遊戲
“第一次和‘規則’觸碰,感覺如何?”
這個問題,像一根無形的探針,穿透了耳膜,徑直刺入聞人語的靈魂深處。
它不是疑問。
是確認。
是宣判。
聞人語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的劇痛在這一瞬間彷彿被剝離了。
世界縮小了。
隻剩下耳邊那個毫無波動的,金屬質感的聲音,以及它背後所代表的,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她試圖從那個聲音裡分析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資訊。
音調,頻率,斷句的習慣。
但一切都是徒勞。
那個聲音是完美的,它被剝離了所有屬於“人”的特質,就像一段由超級計算機生成的,冰冷而精準的音訊程式碼。
你無法從一段程式碼中,感受到情緒。
也無法與一段程式碼,進行博弈。
聞人語的沉默,沒有換來對方的任何不耐。
那片死寂,僅僅持續了三秒。
然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用一種陳述曆史的,平鋪直敘的語調。
“你在華夏區域,與鄭家,以及其背後關聯勢力的這場商業戰爭。”
“我們全程都在觀察。”
聲音頓了頓,像是在給某個程式下達最終的評語。
“過程很精彩。”
“結果,也令人滿意。”
“聞人語女士,恭喜你。”
“你贏得了這場遊戲。”
遊戲。
當這個詞,通過聽筒,清晰地鑽進聞人語耳朵的刹那。
她緊緊抓著電話的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泛白,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遊戲?
從一個瀕臨倒閉的小超市開始。
每一次的殫精竭慮,每一次的徹夜不眠。
每一次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
她所付出的血與淚,她所背負的仇恨與希望。
她和她的夥伴們,用命拚出來的一切。
在對方的口中,僅僅是……一場精彩的“遊戲”?
一股比身體重創更刺骨的,源於存在本身被徹底否定的寒意,瞬間貫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感覺自己不是在流血。
而是在蒸發。
她所有的成就,所有的榮耀,她引以為傲的智慧與謀算,在這一刻,被那個輕飄飄的詞,抽走了全部的重量,變得虛無,變得可笑。
聞人語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喘息。
她想笑。
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笑自己的坐井觀天。
她以為自己是執棋的獵手,卻原來,從始至終,她都隻是那場“遊戲”裡,一枚表現得比較出色的棋子。
那個聲音,對她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料,也毫不在意。
它隻是繼續著自己的宣告,像一個外科醫生,用冰冷的手術刀,一層一層地,解剖著她賴以為生的現實。
“作為這場遊戲的勝利者。”
“你證明瞭自己,比那些陳舊的,已經失去活力的棋子,更有價值。”
“顧家是。”
“鄭家也是。”
“因此,根據規則。”
“你有資格,收到我們的邀請函了。”
轟隆。
聞人語的腦海裡,彷彿有某個支撐著她整個世界觀的支柱,在這一刻,轟然倒塌,碎裂成齏粉。
棋子。
顧家是棋子。
鄭家也是棋子。
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處心積慮要摧毀的敵人,從頭到尾,都隻是和她一樣,被擺在棋盤上的棋子。
唯一的區彆是。
他們舊了,他們輸了。
而她,贏了。
所以,她的勝利,不是她拚死換來的結果。
而是被“允許”的。
是在更高維度的觀察下,一場被默許的,優勝劣汰的篩選。
這個認知,比剛才那股毀滅性的力量反噬,更加恐怖。
它摧毀的,不是聞人語的身體,也不是她的係統。
它摧毀的,是聞人語之所以是聞人語的,那個最根本的核心——她的意誌。
她重生的意義是什麼?
她複仇的價值在哪裡?
如果一切都隻是一場被安排好的遊戲,那她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她像是被扔進了無儘的真空。
窒息感從四麵八方湧來,擠壓著她的靈魂。
辦公室裡那麵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璀璨的萬家燈火。
那片曾經在她腳下,象征著征服與榮耀的星海。
此刻在她的眼中,卻變成了一張巨大而冷漠的蛛網。
而她,和她所有的敵人一樣,都隻是這張網上,一隻可悲的,自以為在奮力掙紮的飛蛾。
許久。
許久。
電話那頭,再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對方似乎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宣告,現在,隻是在安靜地等待。
等待著這枚“新棋子”,消化這個殘酷的事實。
聞人語靠著冰冷的桌腿,一動不動。
她眼中的光,一點一點地黯淡下去,最後,歸於一片死沉的,比夜色更深的平靜。
震驚,憤怒,屈辱,不甘……
所有的情緒,都在那絕對的,跨越生命層次的實力差距麵前,被碾成了虛無。
當一隻螞蟻,終於意識到自己窮儘一生建立的帝國,在“人”的眼中,不過是一個有趣的沙盤時。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聞人語緩緩地,將嘴裡那口混合著鮮血的唾沫,嚥了下去。
腥甜,苦澀。
她用儘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撬動了自己僵硬的嘴唇。
聲帶摩擦,發出的聲音,嘶啞得像是兩塊被風乾的木頭在互相刮擦。
微弱,乾澀,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在絕望儘頭滋生出的平靜。
“……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