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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134章 交出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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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白神醫幫忙,已經有眉目了”。

“那就恭喜掌印了”。

唐知味理了理衣袖,挑眉一笑,“掌印,不如我們打個賭,就賭那幕後之人會不會被收回鳳印”。

蔡忠,“……”

這樣的話是隨便能在禦書房門口說的嗎?

“唐大人誤會了”。

如果說麗嬪中了肉蓯蓉之毒,後宮有能耐做到的總有那麼幾個。

但正受盛寵的皇後卻也和麗嬪先後中了肉蓯蓉之毒,能做到的就隻有那一兩個了。

何況,白前還精準抓到了下毒的人,是白貴妃身邊最受重用的齊嬤嬤。

齊嬤嬤在白貴妃麵前就如他在孝仁宗麵前,又豈是一般人能收買的?

幕後主使是誰一目瞭然

他也已遣人順藤摸瓜,抓到為白貴妃私運肉蓯蓉的人證、物證,隻一時還沒下定決心要怎麼和孝仁宗說。

他比誰都清楚白貴妃在孝仁宗心中的位置。

唐知味並不追究誤不誤會的話題,隻問,“掌印賭不賭?就賭梨園子裡的晚香梨如何?”

晚香梨是梨園子正當紅的青衣,蔡忠看中多日,一直未能上手。

蔡忠微微變色,他喜狎弄戲子,這個小愛好一直藏得很好,現在卻被唐知味發覺了。

梨園子明明是錢記商行的,什麼時候竟然被唐知味弄上手了?

蔡忠不動聲色瞥了唐知味一眼,睜著眼睛裝糊塗,“唐大人說笑了”。

唐知味笑了笑,一拱手,轉身離開。

唐知味進了禦書房後,禦書房的門緩緩關上。

皇上應是有機密事要交代唐侍郎。

蔡忠心中越發忌憚,古往今來,沾上後妃之事能當場全身而退,甚至還繼續聖寵加身的,怕也隻有這位唐侍郎了吧?

麗嬪之事是他一手經辦,他不相信白貴妃設了多日的局,最後卻弄了個假玉佩和幾根假頭發畫蛇添足。

唐知味一個外臣,在被抓到了致命把柄後,卻能輕鬆脫身,還能猜出背後主謀,甚至敢在禦書房外就說出來。

這份子機敏、膽識,乃至人脈、能耐,想想就叫人脊背發涼。

他要和他打賭,是要他揭發白貴妃,並且保證他不會因之得咎,順便拉他入夥?

蔡忠臉上依舊是謙卑又慈和的笑容,心頭念頭卻已經轉了千百回,一徑往椒房殿而去。

他腳步略快,剛好趕上白前出了椒房殿正門。

白前避到一邊,蔡忠恭敬行禮,問候小宋皇後的傷情。

“大約需要三個月即可痊癒”。

“痊癒?”

白前肯定點頭,“不會影響皇後為皇上開枝散葉”。

蔡忠得了想要的答案,卻還是啞然,一是為白前神乎其神的醫術,二是——

白神醫這也太真誠坦率了吧?

“……聽說白神醫與唐侍郎頗熟悉?”

昨天用完晚食,白前找了個機會將事情全部告訴了唐知味,唐知味和她說,今天要找機會“勸一勸”蔡忠。

看來,他已經“勸”過了。

白前笑著點頭,“掌印是想問唐侍郎有沒有和我說過什麼?”

蔡忠,“……”

白神醫這股子坦誠勁兒難道是跟唐侍郎學的?

“他昨天倒的確跟我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說他會算命,算到了不出半年,貴妃娘娘就會移宮”。

移宮?

蔡忠眉頭一跳,白貴妃現居甘泉殿,先貞順皇後的寢宮。

先貞順皇後偏愛甘泉殿裡一冷一熱兩處甘泉,便棄了曆代皇後所居的椒房殿,一直住在甘泉殿。

現如今,小宋皇後居椒房殿,位居皇後,卻無鳳印,是皇後,卻不是皇後。

白貴妃居甘泉殿,雖無皇後尊位,卻掌鳳印,協掌六宮,不是皇後,卻勝似皇後。

現在唐知味說白貴妃要移宮?

移到哪裡去?

蔡忠試探開口,“那唐侍郎有沒有算出來貴妃娘娘要移到哪一宮?”

“謀害皇後的妃子要移到哪一宮,掌印還需要問民女?”

白前肥嫩嫩的臉上是真切的疑惑,饒是蔡忠多年來早就練得喜怒不形於色,還是結結實實地尷尬住了。

白神醫這是不是坦率過頭了?

還是已經把他當成了唐侍郎的同夥?自己人了?

已經到了門口,白前離開後,蔡忠就進了椒房殿看望小宋皇後。

小宋皇後隻當他是奉孝仁宗的旨意而來,又是高興又是激動,更多的卻是拘謹。

她在怕他這個掌印大太監。

正宮皇後,卻害怕他這個去了勢的奴才。

彆說跟先貞順皇後比了,就是白貴妃,也比不上十分之一。

還和唯一的靠山——承恩侯翻了臉!

怪不得多年來皇後之位形同虛設,白貴妃想給她下毒就給她下毒!

不是白貴妃同時給麗嬪下毒的時候,還想栽贓唐知味,引得白神醫出手,說不定就不了了之了。

雖然不知道白貴妃和唐知味有什麼仇恨,但如果自己一味包庇白貴妃,唐侍郎和白神醫必然不會輕易揭過此事。

不說他們會不會記恨他,就說他能不能包庇得了白貴妃也是個問題。

唐侍郎和白神醫,那可都是皇上跟前的紅人……

蔡忠回禦書房時,唐知味已經走了,倒是和佟明今碰了個正著。

佟明今明顯很高興,一張黝黑凶惡的臉上滿是笑容。

他還從來沒見過佟明今這麼高興外露過,忍不住問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唐知味傳染的,今天的佟指揮使也坦誠得叫他措手不及。

“唐侍郎花了半個月時間把兵部的帳盤了一遍,查出前兵部許尚書多次剋扣邊疆守軍錢糧、兵器以中飽私囊之事。

皇上下令,滅許氏三族,家產抄沒”。

許氏三族!

自太祖起富貴到如今的許氏三族!

那得有多少家產!

他佟明今最喜歡抄家了,更喜歡抄這樣的累世富貴之家!

滅三族?

蔡忠心頭砰砰直跳,壓低聲音,“佟大人,這滅三族,先帝可是曾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許諾蕭氏後人絕不輕易滅臣子三族的啊!”

佟明今完全沒當回事,擺手笑道,“皇上也沒有隨意就滅許氏三族啊!

許罪人膽大包天,膽敢剋扣邊疆守軍錢糧,許遠端更是謀反之心昭然若揭,沒滅許氏九族已是皇上宅心仁厚了!”

蔡忠啞口無言,孝仁宗性子溫和,甚至有些優柔寡斷。

許氏一案中明顯是許遠端刻意報複,用皇上做筏子陷害許尚書和許氏。

且已經拖了這麼久,連他都覺得皇上這是準備放過許氏,重新起用許尚書了,沒想到再次提起竟是要滅許氏三族!

蔡忠勉強笑了笑,“按例,皇上應當還會遣一位文官與大人同行,卻不知皇上點了誰?”

“自然是唐侍郎,兵部的賬目,還有誰比唐侍郎更清楚的?”

佟明今是真的高興,而且這樣的事馬上就會眾人皆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且許氏老家在江左,正好唐侍郎的老家也在江左,皇上點了唐侍郎,也是恩寵,叫唐侍郎衣錦歸鄉的意思。

江左富庶,奇珍異寶無數,到時候佟某也給掌印帶上兩件賞玩”。

江左,富庶的江左啊!

佟明今一張黑臉笑得通紅,那麼多好東西,送個一件兩件的,他根本不心疼,何況還是送的皇上的心腹?

唐知味!

又是唐知味!

蔡忠後背發涼,唐侍郎這是要徹底摁死許尚書,真正執掌兵部!

這次去江左回來,皇上怕是就要借他這次的“功績”直接擢升他為兵部尚書了!

頂多在兵部尚書的名頭前加個暫代,時機一到就立即摘掉!

佟明今走後,蔡忠在原地站了一會,吩咐去請齊嬤嬤。

不管以後如何,這次的事,唐侍郎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絕不會允許他輕易地糊弄過去。

他現如今最好的選擇就是秉公處理,如實向皇上稟報。

白貴妃記恨他,那他也是秉公執法。

總比唐侍郎抓住證據向皇上揭發他徇私枉法,與白貴妃合謀的好!

隻,他謹慎慣了,更不想將白貴妃得罪狠了,隻說有事尋齊嬤嬤來說話,沒有直接衝進甘泉殿將齊嬤嬤綁到禦前來。

人證、物證一一呈到禦前,齊嬤嬤辯無可辯,隻得認罪,卻還兀自嘴硬,將罪名全部歸到自己身上。

說是自己看不慣麗嬪和小宋皇後得寵後猖狂的模樣,想給她們一個教訓,順便叫她們因為“懷孕”侍不了寢。

“教訓?占了朕兩個子孫宮,對你個賤奴來說就是一個教訓?”

孝仁宗勃然大怒,他不在乎麗嬪,更不在乎小宋皇後,但他在乎他的皇嗣,更在乎身為男人的尊嚴!

白貴妃平日也會“教訓”後妃,隻要不鬨出人命,他問都不會問一句,麗嬪和小宋皇後也不例外。

但現在不行!

這個賤奴還妄想用這樣愚蠢的藉口敷衍他!

“來人!誅三族!給朕誅她三族!白貴妃——”

孝仁宗說到這頓住聲音,大口喘著氣,雙眼通紅,卻到底還控製住了情緒,惡狠狠開口,“閉門思過,交出鳳印,後宮暫時由賢妃打理。

把小五移出甘泉殿,送到前宮去,交給夏首輔教導!”

“……掌印,不如我們打個賭,就賭那幕後之人會不會被收回鳳印……”

收回鳳印——

蔡忠後背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那可是白貴妃娘娘,五皇子的生母!

先貞順皇後仙逝後,還從來沒有人能叫白貴妃栽過跟頭!

……

……

白貴妃交出鳳印,閉門思過!

一石激起千層浪。

椒房殿中,病秧秧躺在床上的小宋皇後聽說後激動得爬了起來,死死攥著心腹宮女的手腕,一個勁地唸叨。

“皇上這是在為本宮出氣!皇上這是在為本宮出氣!

皇上為本宮收回了白貴妃的鳳印!收回了白貴妃的鳳印!”

宮人連連點頭,激動得眼泛淚花,“是!是!娘娘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皇上肯定會將鳳印交給娘娘!一定會將鳳印交給娘娘!

那起子小人再也不敢議論娘娘是空頭皇後了!”

小宋皇後也是這麼想的,但聽宮人說出來,從小摸打滾爬練出來的生存本能卻叫她反倒有些遲疑起來,臉上的激動興奮之色也慢慢散去。

宮人不解,“娘娘?怎麼了?這是大喜事啊!”

小宋皇後沒接話,宮人小心覷著她的神色,試探開口,“娘娘,不如奴婢吩咐準備一席好酒菜,請皇上一起來慶賀一番?”

小宋皇後眼前一亮,對啊,她可以請皇上來看她,探探皇上的口風。

如果有必要,再好生伺候皇上一番,一定要趁熱打鐵,把鳳印的事落實了!

“……娘娘傷情嚴重,不可再受傷,不可再侍寢……”

被鳳印衝昏頭腦的小宋皇後不知怎的想起了白前的話,嗤之以鼻。

她一個沒出嫁的女孩兒哪裡知道嫁到夫家的不易,更何況她嫁的還是天家!

不過,她多半是不會有機會知曉了。

一個沒出嫁的女孩兒天天拋頭露麵地給人看病,給男人也看,還恬不知恥地將侍寢掛在嘴邊,哪有男人敢娶?

“白貴妃執掌鳳印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宮卻也不會幸災樂禍。

你就說本宮身子疼得很,請皇上來敘話,其他的彆多說”。

宮人諂媚奉承,“娘娘宅心仁厚,是母儀天下的風範,是奴婢愚昧了,奴婢這就去請皇上!”

小宋皇後聽得渾身舒爽,就要下床,“跑腿的事讓彆人去做,你伺候本宮梳妝”。

宮人下意識阻攔,“娘娘,白神醫吩咐了,這頭幾天萬不可輕易下床,娘娘要梳妝,靠在床上就行”。

小宋皇後不滿,“她懂什麼?本宮都躺了三天了,捂得身上都有股子味兒了,夠了!

本宮要好生沐浴更衣,否則熏著皇上怎麼辦?”

宮人為難,“白神醫吩咐了,如今還有些倒春寒,特彆不可沐浴。

若是不舒服,用布巾沾些水擦擦身子就好——”

小宋皇後不耐打斷她,“她是皇後,還是本宮是皇後?你再敢胳膊肘往外拐,自去慎刑司領罰去!”

慎刑司!

宮人嚇得一抖,不敢再說,忙吩咐備水,為小宋皇後沐浴梳妝。

小宋皇後沐浴梳妝妥當,又躺回鳳榻上。

裝虛弱柔弱博取孝仁宗的憐惜,她還是會的。

孝仁宗來得很快,小宋皇後正要向他敘述一番自己這幾天的痛楚煎熬,再敘述一番對他的思念感恩,再隱晦地提一提鳳印的事,孝仁宗不耐開口,“喝了!”

他說的是每次與小宋皇後歡好前必喝的玫瑰露——摻了仙客來的玫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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