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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135章 醫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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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覺這一天過得十分坎坷且憋屈,下令奪了白貴妃的鳳印後就開始吸食仙客來紓解。

果然,仙客來入喉,他渾身舒坦,下令宣小宋皇後。

不想小太監卻回稟說小宋皇後病得下不了床。

孝仁宗也想起來白前曾叮囑過小宋皇後傷情嚴重,短期內絕不可勞動,更不可侍寢,不由大是掃興。

隻小宋皇後畢竟是皇後,真的折騰死了,他也麻煩,遂決定重新找個妃嬪代替小宋皇後的位子。

大蕭妃嬪擇定標準嚴苛,出身不能太高,卻也不能不高。

大多選的都是家風清正的世家之女,且得是四德出眾的世家女。

如此一來,後宮妃嬪雖不乏姿色出眾者,卻大都出身貴重,才學、品行俱佳。

換句話說,就是自持身份,愛端架子,古板無趣。

唯一一個例外就是小宋皇後。

小宋皇後雖則姿色普通,卻卑賤、諂媚、毫無底線與羞恥心。

在床笫之間給他的舒暢與滿足,連後宮中最為鮮嫩嬌媚的麗嬪都無法相比,更彆提其他宮妃了。

還有仙客來,多一個人吃,就多一分被人發現的可能。

他還不想名聲掃地,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換人。

孝仁宗在心中將後宮女子來回數了幾遍,竟是沒一個比得上小宋皇後的。

正在煩躁不耐間,小宋皇後遣來請他的宮女到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

孝仁宗幾乎是瞬間就克服了心底僅存的一點良知與顧忌,命蔡忠準備玫瑰露往椒房殿而去。

他已經等不及病重的小宋皇後梳妝打扮,來明正殿了。

他吸食仙客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到了椒房殿後更加急不可耐,哪裡有耐心聽小宋皇後說什麼,立即吩咐她喝玫瑰露。

小宋皇後一愣,立即端起杯盞,一口飲儘。

不論是和她一起喝玫瑰露,還是叫她喝,皇上總是會很迫切,一刻都等不了。

她是知曉的,所以從來不會拖延,更不會顧忌儀態叫皇上久等。

這玫瑰露肯定是什麼禦用的好東西!

否則皇上怎麼會這般迫不及待?

否則她又怎麼會每次喝過之後都覺得渾身鬆快,飄飄欲仙?

特彆是這時候,她本來渾身都疼,喝過之後竟然一點都不疼了,靈丹妙藥也比不上!

“皇上,這玫瑰露到底是什麼——”

孝仁宗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掀開被子,急切去撕她的衣裳。

奢華的內殿中,伺候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得一乾二淨。

小宋皇後嬌嬌嗯了一聲,雙臂環住孝仁宗的脖子,低眉從下往上看向孝仁宗,諂媚又討好地朝他笑。

皇上最喜歡她用這個角度對他笑了……

……

……

彭院正踏入內殿時,雖竭力忍著,卻還是被濃重的血腥味熏得連打了三個噴嚏。

他忙捂住口鼻,緩了緩才又往裡走。

越往裡走,血腥味越是濃重,彭院正心驚膽戰,半跪在鳳榻前為小宋皇後請脈時幾乎找不準脈搏。

半晌,彭院正勉強冷靜開口,“娘娘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小宋皇後滿臉紅雲,色如春花,猶如思\\/春少女,完全不像是個重傷之人。

“沒有,本宮覺得很好,一點都不疼了,是皇上不放心,非得要請院正來給本宮瞧瞧”。

小宋皇後聲音發飄,彷彿處在美夢之中,一邊說一邊吃吃地笑。

彭院正行醫一生,摸脈從來沒抖過的手狠狠一顫。

仙客來!

是仙客來!

皇上竟然拉著皇後娘娘一起吸食仙客來!

怪不得這段時間都不許太醫院來給皇後娘娘請平安脈!

還在皇後娘娘傷重之時如此,如此——

彭院正強忍著不去想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緩緩收回手。

“娘娘流血不止,臣先為娘娘用針止血”。

“叫白前來”。

彭院正麵色沉重,“娘娘,天還未亮,宮門未開,白神醫就算想來也來不了。

娘娘傷情嚴重,已經等不及了。

娘娘放心,臣醫術尚可,隔著衣物也能找準穴道”。

白前給她紮針竟然還要掀起衣物!

果然鄉野大夫還是鄉野大夫,根本比不上太醫院的國手!

小宋皇後依舊滿臉饜\\/足的嬌笑,語氣卻嫌棄又鄙夷,“白前說什麼要紮針吃藥,排除本宮體內淤血,緩解疼痛,一點用都沒有!

皇上賞的玫瑰露,本宮隻喝了一盞,就一點也不疼了,現在淤血也排出來了。

這麼多血,淤血肯定排乾淨了!”

不知怎的,彭院正忽地就覺得眼熱鼻酸,恨不得大哭一場,默了半晌才勉強控製住情緒,“娘娘,臣為您用針”。

小宋皇後情況危急,彭院正足足用了八十一針才勉強止住了血,又留下藥方,吩咐宮人煎藥,腳步踉蹌地回了太醫院。

時辰還早,太醫院中隻有寥寥幾人,見了他都恭恭敬敬行禮。

彭院正一一回禮,快步走入藥房,回身掩上門,一屁股坐下,隻覺身心俱疲。

“怎麼了?”

彭院正一驚,悚然回頭,就見老夥計白院判坐在他不遠處疑惑看著他,手中拿著藥杵,應是一大早地來炮製藥材了。

彭院正鬆了口氣,壓低聲音將小宋皇後的情況說了。

三天前是白前看的,肯定都是門兒清,說不定早就告訴她爹了,他瞞著也沒意思。

再說了,他們幾十年的交情,他還是信得過這位老夥計的。

不想白院判十分震驚,明顯根本不知情,半晌方喃喃道,“怪不得三天前,前前從宮裡回來就說要我告老請辭”。

請辭?

彭院正心頭一跳。

白院判性子簡單直白,這一想通,索性全盤托出。

“我想請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說出來不怕你笑話。

犬子前些日子闖了個不大不小的禍,急需要錢用,宮中的俸祿實在不夠。

我就想著去小女的醫廬幫幫忙,掙點銀錢。

再加上,小女的醫術有許多我所不及的地方。

我也多些時間和小女切磋切磋,免得故步自封,倒是叫年輕人趕到前頭去了”。

所以,最後一個原因纔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果然醫癡醫癡,到老了也還是個醫癡!

白遠誌,他也算是從小看到大的,再闖禍能闖出什麼大禍來?

就算闖了禍,需要銀錢,難道他自己不會掙?

就到了需要老父辭去經營一生的官職,為他還債的地步?

而皇後的事,隻是個導火索罷了。

彭院正欲言又止,白院判拍拍他的肩膀,“想跟我一起請辭?”

彭院正,“……”

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是想和你一起請辭了?

“其實我也發現了,皇上自從中毒,染上仙客來後,行事越發沒了章程。

這段日子,我找了許多古籍,找到了些許關於仙客來的記載。

仙客來並不能叫人性格大變,特彆是在有仙客來可食用的時候。

它隻會加重人心底的慾念,叫人沒了節製。

昨天一天,皇上就誅了兩姓的三族,更是如此殘忍下流地對待正宮皇後,就表明他根本不像之前表現出的那樣的是個仁君!

隻是先前一直被先貞順皇後壓著,被夏首輔壓著,沒敢有大動作,現在仙客來給了他膽子而已!”

彭院正,“……”

這是你能光明正大說出口的?

白院判不懂國家大事,卻懂藥性,說到這慨然一振袖,“我這就去向皇上請辭!”

他本來就打算請辭,現在更是一刻都等不了。

“院正你要請辭,等我走了後再說”。

否則院正和院判同時請辭,皇上再怎麼都不可能同意。

彭院正,“……”

恍然有種自己被綁上賊船的無力感。

彭院正一把拉住說走就走的白院判,歎氣,“你消停著點,你要請辭,我代你陳情就行,當我這個院正是擺設不成?”

而且,皇上昨天剛剛下令誅了許氏三族和朱嬤嬤三族,這會子朝堂肯定吵開了鍋,哪裡顧得上一個太醫請辭不請辭的?

……

……

彭院正猜得很對,今日大朝,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孝仁宗要麵子,麗嬪有孕的訊息早就傳得人儘皆知。

現在乍然說,麗嬪有孕是假的,是中了毒,連皇後也跟著中了毒,不是生生打他的臉?

關鍵主使還是白貴妃,他雖然一怒之下奪了白貴妃的鳳印,卻到底不捨得真的怎麼樣她。

兩重原因下,他隻能對外宣稱齊嬤嬤辦事不利,居心叵測,連謀害皇後都沒提。

這也導致了本就不滿他一天連誅兩姓三族的朝臣越發不滿。

偏偏昨天等朝臣等收到訊息後,孝仁宗已經去了椒房殿,一整個下午和晚上都沒出來。

想拚死進諫的文臣連孝仁宗的麵都沒見到,白白在禦書房外跪了整整一下午加一夜,更是群情激憤。

一個個擼著袖子唾沫橫飛,恨不得衝到禦座之上搡孝仁宗的領子,把他腦子裡的水全部倒出來!

爭吵的點有三:

一,前兵部許尚書私扣軍銀,罪無可恕,但罪不及三族。

二,齊嬤嬤到底犯了什麼罪,也要誅三族?簡簡單單一個居心叵測的罪名不足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三,齊嬤嬤是個奴才,白貴妃卻因為禦下不利被奪鳳印,多半是指使之人。

如果朱嬤嬤要被滅三族,白貴妃的罪名該更重才對,絕對不能簡單奪個鳳印,閉門思過就揭過去。

孝仁宗昨天驚怒羞辱之下,下令的時候沒覺得,被朝臣們這麼一分析,就覺出不妥來了。

許氏也就算了,三族誅了也就誅了。

齊嬤嬤畢竟是蓮兒的人,一損俱損,她犯下了誅三族的重罪,彆人怎麼可能不會揣測真正指使之人是蓮兒?

隻是,聖旨已下,十二個時辰還沒過去,就讓他收回成命,他的臉往哪擱?

孝仁宗麵色陰沉,蓮兒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宮妃就算了,連他的子嗣都容不下!

這些自詡清流直臣的文臣更是可惡,竟然敢這般辱罵逼迫於他!

他們還記不記得他是皇帝!

他是皇帝,殺幾個人怎麼了?

還是犯錯之人!

都是父皇和阿繡慣出來的毛病!

什麼刑不上大夫,什麼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株連三族?

無重刑又何以彰帝王之威?

“放肆!”

孝仁宗猛地一拍扶手,“以下犯上,成何體統!”

“主若自賢,臣不匡正!皇上若是清明自守,又何用臣等忠言逆耳?”

洪亮清正的聲音越眾而出,義正辭嚴,字字鏗鏘,正是內閣夏首輔,先太後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孝仁宗的親舅舅。

夏首輔雖則身份貴重,卻是正正經經的進士入仕。

雖先帝有意提攜,但更多的卻是靠著自己的學識、能耐和一腔為國為民的公正之心一步步走到了首輔的位子。

先帝曾讚他是夏家玉樹,國之棟梁。

臨終前兀自還牽著先太子的手,將他交托給夏首輔,請夏首輔務必看顧自己最愛重的嫡孫長大成人。

又殷殷叮囑孝仁宗夏首輔在,大蕭便有了定海神針,吩咐他務必重用夏首輔,禮待如舅父,不可輕慢。

整個大蕭,孝仁宗最怕,最無可奈何的就是夏首輔。

彆人若是這麼當麵罵他,他早就翻臉了,但那是夏首輔——

孝仁宗隻得陰沉著臉拂袖離開。

“皇上留步!”

孝仁宗理都沒理,反倒加快了步子。

隻他剛走出兩步,忽地聽下方傳來“咚”地一聲悶響。

緊接著群臣就混亂起來,有人驚悚叫了起來,“東方中丞撞柱了!快叫太醫!”

朝臣亂成一團,撞柱的東方青捂著撞得頭破血流的腦袋,揚聲大喊。

“皇上遇事而避,非明君所為!

無服眾緣由,無三司會審,而誅人三族,乃至在一天之內連誅兩姓之三族,更是暴君所為!”

他明明撞得頭破血流,卻中氣十足,聲音直直壓過吵嚷的人群,在太極殿中鏗鏘回蕩,讓人十分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撞了柱子。

就算真撞了,又到底是不是真的用力了。

孝仁宗頓住腳步,目光陰狠盯向東方青。

夏首輔再罵,也沒撞柱後指名道姓地罵他不是明君,是暴君!

這個東方青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抓到機會就要玩撞柱明誌,踩著他揚名立萬,名留青史!

“皇上!先是麗嬪落胎,後是皇後重病,而後齊嬤嬤誅三族!

樁樁件件,說是沒關係,傻子都不信!

皇上若拿不出叫人信服的人證物證,臣便撞死在禦史台的打皇鞭前!”

先帝即位初即設禦史台,掌以刑法典章,糾正百官,乃至帝王之罪惡,肅正綱紀。

先帝設禦史台時曾說,禦史台為帝王之鞭策,為臣之戒尺,並在禦史台第一次彈劾帝王之過,禦賜禦史台一柄打皇鞭。

從那以後,那柄打皇鞭一直高懸在禦史台的牌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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