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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59章 就是她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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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知味俯身行禮,“白神醫神技,一針便叫唐某足足睡了兩個時辰。

唐某現在精神極佳,至少接下來的半個月都不需要麻煩白神醫紮針了”。

蕭軟軟聽得目瞪口呆,所以,他這是在說,他在某一天晚上睡了兩個時辰,然後就半個月都不需要睡覺了?

怪不得他能考中狀元!

彆人看書的時候他看書,彆人睡覺的時候,他還在看書,他不中狀元誰中狀元?

白前朝他伸出手,“那你將小貓還給我,等你需要紮針的時候,我再給你”。

唐知味下意識攏起了袖子,那兩隻小貓就藏在裡麵。

“我付了三千兩的診金,白神醫連兩隻小貓都不願送給我,有點不大氣了吧?”

白前笑得溫柔,“那兩隻小貓是用九味安神藥材製成,。

其中有兩味,龍骨和珍珠母,十分珍貴難得。

要做成這樣一隻小貓,大約也隻需要一千兩吧”。

唐知味,“……”

這京城果然就不是他這樣的窮書生適合待的!

蕭軟軟掏了掏袖子,摸出一大把銀票,啪地拍到白前手中,“這裡大概有一萬兩,先來個十隻”。

唐知味,“……”

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是什麼感覺。

白前不緊不慢收起銀票,似笑非笑說了聲恭喜。

既不說恭喜誰,也不說恭喜什麼,又溜達著走了。

賺到了錢,當然要第一時間交給孔姐姐入賬。

奇怪,明明以前沒有孔姐姐做賬的時候,她沒這麼迫切地想掙錢的。

白前走了,唐知味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臉上。

蕭軟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心虛了,狠狠踹了他一腳,罵,“看什麼看!

錢算是借你的,敢不還,我還是要揍你!”

唐知味,“……那,我借兩千兩就行了,我不需要那麼多貓,兩個就夠了”。

蕭軟軟剛剛的緊張突然就沒了,惡狠狠瞪向他,“瞧你那個窮酸樣子!我就要十個!”

唐知味攤手,“那先說好,其中八個算你買的,我隻需要還你兩千兩”。

蕭軟軟更氣了,氣得又想揍人了。

隻是前前說他病得很重,打一個重病病人,她有點下不了手。

不打,她又氣不過。

在蕭軟軟糾結到底要不要揍人,揍的話又該揍到什麼程度的時候,焦急的大喊聲在外麵響起,“白神醫!救命!快救命!”

隨著喊聲,二十來歲的少年抱著一個孩子衝了進來。

那孩子麵色烏黑,不停地嘔著血,嘔出的血顏色和他的麵色幾乎呈一模一樣的烏黑色,染透了少年墨綠色的官袍。

正是今科的新科狀元郎許遠端。

小草快步上前,指著屏風後的矮榻,“快,平放在這裡”。

白前已在榻邊等候,在孩子放上來的一刻,素白的手指就搭上了孩子的手腕。

小草配合默契地捧著銀針站到她身邊。

白前接過,幾枚銀針快速落到孩子心口、喉嚨、太陽穴處。

孩子嘔血的速度肉眼可見地平緩下來,劇烈地喘著氣。

許遠端長鬆了口氣,“白神醫果然神技”。

白前的臉色卻絲毫不見輕鬆,又探了探孩子的脈搏,輕歎。

“烏木春,隻要毒發,絕無生機,我剛剛那幾針不過就是叫他走得不那麼痛苦”。

“我的兒啊!”

撞撞跌跌剛進門的中年女子聽到這句話,慘呼一聲撲倒在地。

緊跟著她的少年郎忙伸手去扶,神色焦急,“大娘,快起來”。

卻是孔靈子。

小草幾步上前,一把將中年女子提了起來,抓著她的衣領將她拎到了屏風後。

中年女子撲到麵色烏黑的兒子身上,大聲嚎啕起來。

大蕭正是鼎盛繁榮的時候,並不禁夜市。

這時候又正值盛夏,傍晚時分鐵帽子衚衕的行人反倒比白天多得多,這片刻的功夫就已聚集了一大堆看熱鬨的。

其中不乏有得過有間醫廬恩惠的,立馬就有人喊著幫忙去京兆府、去東城兵馬司報官。

府衙和東城兵馬司離得都不遠,霍幼安常年住在兵馬司中,一喊就到。

宋正則卻早已下衙回家,隻來了兩個捕快。

霍幼安和那兩個捕快趕到時,孩子已經嚥了氣。

整個有間醫廬都充斥著中年女子嚎啕大哭的聲音,在這初夏讓人心情煩躁。

霍幼安一眼就看見白前立在那中年女子身後,垂頭看著死去的孩子,神色平靜寧和,淡、卻昭彰的悲傷卻緊緊圍繞著她。

她在為那個她沒能救回來的孩子傷心!

霍幼安在外人麵前冰冷的臉色更冷了三分,沉聲,“止住哭,有何冤屈都一一說來”。

中年女子的哭聲一頓,猛地回過神來,死命擦了一把淚,神經質般唸叨。

“對對對,要向大人說冤屈,我兒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唸叨著,晃悠悠起身,撞撞跌跌跪倒在霍幼安麵前。

期間,小草幾次想伸手扶她,都被她開啟。

中年女子跪倒在霍幼安麵前,仇恨的目光卻落到了蕭軟軟臉上,指著她大聲喊道,“就是她!

大人,就是她!是她害了我兒子!是她害了我兒子!”

蕭軟軟結結實實地被這突如其來的指控驚到了,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就要跳腳,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耳邊低沉的聲音響起,“彆急”。

是唐知味。

蕭軟軟扭頭看向他,唐知味不笑也有三分笑模樣的唇瓣微微抿起,再次低聲開口,“彆急”。

蕭軟軟突然就覺得有點委屈,重重哼了一聲,扭過頭沒有理他。

唐知味見她冷靜了下來,就放開了她的手腕。

他放開了,蕭軟軟卻覺得剛剛被他隔著衣裳抓住的手腕熱辣辣的。

她動了動手,卻還是沒能驅散開那種熱辣奇怪的感覺,更生氣了!

都怪那個平白誣陷她的臭女人!

有間醫廬中一片寂靜,倒是外麵探頭探腦看熱鬨的人七嘴八舌地喊了起來,“不可能!怎麼可能是蕭姑娘!

蕭姑娘是有間醫廬的東家,心善著哪!

那麼多的解暑茶、那麼多糖,見天兒地發,見者有份,一文錢都不要!她怎麼會害人!”

中年女子顯然被這些話刺激到了,神色越發瘋狂而怨毒。

“就是她!我兒子就是吃了她發的糖才中毒死的!

他才剛嚼了幾口,都還沒出鐵帽子衚衕,就開始吐血!

就是她害得!

不信,你們問那兩位大人!

那兩位大人也能作證,就是她害得!”

中年女子說著四肢並用撲向孔靈子,淒聲大喊,“大人,兩位大人!求兩位大人為我兒做主啊!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昨天她還罵我兒子了!

罵我兒子哪一天死都不知道死的!

肯定就是她殺的我兒!”

蕭軟軟仔細看了看,發現死去的孩子果然就是昨天她罵的那個。

隻她會罵他,純粹是因為他小小年紀不學好,自己明明領到糖了,還搶彆人的。

至於“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雲雲,不過就是隨口一說。

誰知道,現在竟然被那婦人拿來當什麼“證據”來誣陷她!

蕭軟軟惡狠狠瞪向那婦人,恨隻恨那婦人隻顧著去抱孔靈子的腿,根本看不到她殺人的目光。

於是,蕭軟軟惡狠狠的目光就落到了孔靈子臉上。

孔靈子嚇了一跳,趕忙避開那婦人的手腳,尷尬解釋。

“剛剛我和許兄在鐵帽子衚衕巷尾碰到他們,看到那孩子在吐血,就幫忙送到有間醫廬來。

其他,其他,我們不知道的”。

他也是聽說了有間醫廬在免費發放解暑茶和糖,想著借著來領糖的名義來瞧瞧孔雅,下衙後過來,不想正巧碰到了。

許遠端墨綠色的官服上血漬已經乾涸了,大片大片地凝固在心口,難看又刺目,聞言點頭。

“孔兄說得沒錯,我們隻看到了那孩子在吐血,這位大娘又光知道哭,就幫忙送來有間醫廬”。

“你兒子中的是烏木春,烏木春必得要服下兩刻鐘後才會毒發嘔血”。

絕不可能是下在糖中,嚼幾口就毒發。

白前清淩淩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有間醫廬中緊繃的氣氛頓時一鬆。

蕭軟軟猛地撲到白前身邊,一把摟住她脖子,“前前!”

白前安撫拍了拍她,目光清冷,“這位大娘,我念你喪子心痛,不與你一般計較。

你若是真想找出害你兒子的真凶,就不要在這裡胡亂攀咬。

好好想一想兩刻鐘前,你兒子吃了什麼東西,又見過什麼人”。

中年女子顯然已經不能冷靜思考,愣了半晌,歇斯底裡嚷了起來。

“兩刻鐘前,我們剛到鐵帽子衚衕,在排隊等著領糖。

我兒子就在我身邊,他沒吃東西!

馬上就能吃到糖了,我怎麼會給他吃東西!

你胡說,你們都是一夥的!

我兒子就是吃她給的糖死的,你們都是一夥的,一夥的……”

蕭軟軟氣得跳起來就要揍人,她大小姐哪裡受過這種氣!

冤枉她就算了,還敢冤枉前前!

她今天不打得她再也不敢造謠,就改姓唐!

白前忙按住她,冷聲道,“既如此,見官吧”。

霍幼安點頭,“都送去京兆府,通知宋世子,請仵作和大夫來”。

剛吃過晚食的宋正則著急忙慌地趕到了府衙,仵作和大夫已經確定了那孩子的確是烏木春中毒而亡。

被蕭軟軟送給唐知味的糖全部一顆顆檢查,都隻是普普通通的糖,沒毒,有間醫廬的嫌疑暫時洗清。

唐知味十分不高興,“那是我的糖,被他們聞來聞去,還用銀針戳來戳去的,不能吃了”。

要是一個時辰前,蕭軟軟還有可能大手一揮,讓全城的鋪子每天給他送糖。

但現在,蕭軟軟心情很不好,根本不想理他,不耐煩道,“姓宋的,我們能走了吧?”

宋正則板著一張俊臉,“暫時可以回家,但是最近不得離開京城,隨時配合我們調查案子”。

蕭軟軟翻了個白眼,掉頭就走,白前和孔雅屈膝一禮,跟上她的腳步。

霍幼安看看唐知味,唐知味紋絲不動,霍幼安遂抱著劍跟上幾個女孩兒。

人都走光了,隻剩下個似笑非笑的唐知味。

宋正則眯眼,“怎麼,唐侍郎有話說?”

唐知味剛從從五品翰林侍講榮升三品兵部侍郎,可說是一步登天。

唐知味寬容一笑,彷彿宋正則的敵意隻不過是小孩家過家家,鬨著玩罷了。

宋正則被他一笑激得就要親自動手趕人,唐知味悠悠開口。

“這三天來,那對母子每天都會來領糖,我聽到過孩子母親和彆人閒談。

聽她的口氣,他們家中雖不說是大富之家,卻也小有資產。

就是京城本地人,在城東有套小宅子,還有間小鋪子。

孩子的祖父做些小本生意,祖母、母親幫忙照顧店裡麵

父親是捕快,還有餘財送孩子讀了幾年書。

隻那孩子實在不是讀書的料,今年纔不讀了,在店裡幫忙”。

宋正則懷疑地看著他,“那麼多人去領糖,閒談的人更多,你怎麼就單單記住了他們?”

唐知味掩唇咳了咳,“如果我說,我記住了每個去領糖的人,也記住了他們經過我身邊時說的每一句話,宋世子會不會覺得我在吹牛?”

宋正則,“……”

要是彆人這麼說,他肯定不屑一顧,但唐知味這個人,十分、十分地——

宋世子想了半晌,得出一個結論——玄乎!

這個姓唐的就是玄乎得很!

不說彆的,五行八卦,他也學過,家裡也有謀士號稱擅長五行八卦陣的。

可也沒見誰真的能用什麼陣法困住人的,特彆是能困住蕭軟軟和周運那樣的輕功高手。

但唐知味就能做到!

謀士口中什麼奇石、陣眼等花裡胡哨的東西,也沒見他用。

就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桃樹林,硬生生成了怎麼也走不到頭的汪洋林海。

上次被吊了一夜的慘痛經曆還曆曆在目,差點被承恩侯揪掉的耳朵還在隱隱作痛。

宋世子謹慎地沒有發表意見,故作高深地眯起眼,“你接著說”。

唐知味又笑了笑,還是那種他一看就想揍人的笑法,但宋世子堅挺地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

“且這孩子是夫妻倆三十多歲才得來的,是獨子,夫妻倆看得眼珠子也似的。

排除被有間醫廬對家收買,用孩子的命來陷害有間醫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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