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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66章 認真學習的霍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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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知味很高興,捏著蠍子就準備去藥房。

芫菁見他完全無視了自己,一愣之後忙追著他跑。

“哎哎,你怎麼回事?你剛剛明明發現了蠍子,你怎麼不怕?也不跑?”

唐知味挑眉,“想知道?”

芫菁抱著雙臂傲然一笑,“中原人怎麼會不怕毒蟲?

特彆是你這樣隻會讀書的小白臉!你剛剛肯定是嚇傻了吧?”

害得她忙不迭地把蠍子收了回來,生怕咬死了他。

嚇嚇他可以,要是真咬死了他,乾爹乾娘肯定很生氣!

“想知道就跟我走”。

芫菁哼了一聲,跟他走就跟他走!

正好多觀察觀察他,幫乾爹乾娘弄清這個小白臉的真麵目!

唐知味沒帶著她走多遠就立住了腳步,然後對門口的甲士說,請霍指揮使出來一見。

芫菁不認識漢字,看了看兵馬司高懸的門匾,沒認出來是什麼地方,不屑開口,“你這是要找會打架的朋友幫你?小白臉果然沒用!”

唐知味微微一笑,溫軟又無害,十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

然後,他又在霍幼安出來後更加溫軟無害地開口了。

“霍指揮使,大蕭律法,當街傷人者,若受害者願意和解,可許繳納錢幣以彌傷害”。

霍幼安抱著劍,麵無表情看著他。

如果你大下午地吵醒我,隻是為了說這樣莫名奇妙的話,你就是找揍!

唐知味笑得更溫軟又無害了,朝霍幼安揚了揚右手,彷彿在與多年至交打招呼——

如果忽視他手中那隻比他手掌還大的蠍子的話。

“這位姑娘當街用蠍子蟄唐某,還請霍指揮使將她抓進兵馬司。

如果她的家人願意繳納賠償金,唐某願意和霍指揮使對半分成”。

霍幼安看向芫菁,目光在她那條精緻繁複的銀腰帶上微微一頓,冷峻開口,“來人,抓起來!”

對半分成什麼的,他不在乎。

關鍵是敢在他的地盤惹事,必須抓起來,讓她家人拿錢贖!

要多少合適呢?

霍幼安的目光再次落到芫菁的銀腰帶上,唔,就按這條腰帶的價吧。

芫菁這才反應過來,大罵了一聲卑鄙,轉身就跑。

兩個甲士立即去追,唐知味忙喊了一聲,“她帶著很多蠍子,小心”。

甲士嚇得忙停下腳步,連連後退。

芫菁不跑了,不但不跑了,還回頭朝幾人挑釁地叉腰大笑。

“怎麼樣?怕了吧?”

霍幼安,“……”

莫名眼熟的感覺。

很快,芫菁身上的毒蟲被一清而空,扔進了兵馬司大牢。

再一次天降橫財,還是大筆的橫財,還是隻費了一句話功夫的橫財。

唐知味很高興,邀請霍幼安一起去找宋正則蹭飯。

就算芫菁的家人願意拿錢來贖,那至少也是明天上午的事了,趕不上明天早上的早茶——

霍幼安捏了捏自己的錢袋子,決定和唐知味一起去。

錢要花在刀刃上,反正府衙也不遠,麻煩一點也值得。

唐知味稍稍繞了點路,找了家藥房將蠍子賣了,得到了一大袋子銅板,至少有兩百個。

霍幼安看著那袋子銅板,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

如果是他,他就想不起來用對手攻擊自己的蠍子賣錢,給蠍子留個全屍,隻會一腳跺個粉碎。

怪不得他總是缺錢!

比他還窮的唐知味見他盯著自己的銅板,優雅不失迅速地將布袋塞進了袖中,諄諄教誨。

“其實意圖當街傷人的不但有芫菁,還有那些毒蟲。

霍指揮使可以讓芫菁的家人拿錢贖芫菁,再讓芫菁拿錢贖她那罐子毒蟲。

花錢消災,不但對人,對蟲子也適用的”。

所以,你就彆盯著我的銅板了,順便再把二次收費來的銀子分我一半。

霍幼安,“……”

受教了。

……

……

三天前的宋世子絕對不會請唐知味吃飯,要請也是請吃牢飯。

但今天的宋世子已經不是三天前的宋世子,聽唐知味說找到了線索,並提議一邊吃一邊聊時,大手一揮,帶著兩人去了京城最富盛名的醉八仙。

醉八仙最有名的酒是神仙醉,最有名的菜是八仙過海。

霍幼安在看到那拚疊在一起足足三尺見方,高高累起八層的花樣海鮮,又默默捏了捏錢袋子。

如果請白神醫吃八仙過海,說不定連午食她也願意和他一起吃。

就是不知道每天中午請白神醫吃一頓八仙過海,要多少銀子?

一個芫菁能抵多少頓?

霍幼安的目光落到唐知味身上,不知道唐知味怎麼惹著了芫菁,能不能勸他多惹幾回?

霍幼安在思考生財之道,唐知味已經眼疾手快地將最大一隻蝦夾到了自己碗裡,開吃了。

霍幼安,“……”

受教了。

他飯量一貫大,沒想到唐知味看著弱不禁風的,竟然能跟他吃得平分秋色。

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後放下了筷子,那累得小山一樣的八仙過海已經被他們吃得差不多了。

人長得秀氣、胃口也秀氣、隻能看著他們吃的宋正則,“……”

總覺得他們今天是來吃大戶的,但想想他們的身份,好像又不至於——

唐知味吃飽了,飽得連明天早朝前墊肚子的兩個饅頭都可以省了,於是開始說正事。

一個下午的時間,足夠牙人將幾十年來杏花衚衕裡的離奇事情都說了個遍。

唐知味隻提了其中兩件事,一件是被牙人不分青紅皂白栽贓到王連貴身上的命案。

另一件也是樁命案,死的是許遠端的同窗。

宋正則不解,“這兩樁命案跟許遠端有什麼關係?

特彆是那個小女孩,她死的時候,許遠端怕是才十二三歲吧?怎麼可能殺人?”

唐知味笑笑,“本來我也沒覺得有關係,隻是想找許遠端娘親的手帕交瞭解一下,當年許遠端父親的死因和他們進京的事情。

沒想到卻聽牙人提起了另一件事,許遠端的同窗也死了。

許遠端娘親手帕交的女兒死了,可能跟他沒有關係。

許遠端的同窗死了,可能也和他沒有關係。

但這兩人都死了,就非常有可能和他有關係。

雖然不知道兩件事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但絕對有關係”。

宋正則快被他繞暈了,覺得唐知味就是個關係戶,所以才天天說什麼關係關係的!

但見識過唐知味可怕的記憶力後,他已經悄悄決定——

除非必要,在有人在的時候,輕易絕對不反駁唐知味,以免犯蠢而不自知。

於是,宋正則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裝著自己真的聽懂了兩件事之間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必定會有的“關係”。

“那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麼?”

唐知味高深莫測,“很簡單,打草驚蛇”。

宋正則,“……”

很簡單?

如果這時候他要是追問打什麼草,驚什麼蛇,又要怎麼打,是不是還是會犯蠢而不自知?

唐知味打草驚蛇的方法的確很簡單,簡單又粗暴——

挑個許尚書不方便的時候,直接把許遠端抓起來。

於是,宋正則趕著孝仁宗親臨內閣,與閣老們議事的時候,帶著一群捕快高調又張揚地闖進了翰林院。

當著翰林院所有大學士和翰林的麵抓走了許遠端。

許遠端是今科狀元,背靠許氏,自己又伶俐知禮,人緣不錯。

宋正則這一抓,連翰林掌院都追著出了翰林院,試圖勸阻宋正則。

唐知味嚼著糖混在人群中看著許遠端被押走,看著得到訊息趕來的孔靈子心急如焚地去許家報信。

留下來聽了幾耳朵熱鬨,這才溜溜達達地往府衙方向走。

宋正則一行在他前麵高調地押著許遠端,他落在後麵,一路都能聽到關於許遠端的風言風語,真真假假的。

唐知味也不挑,每一句,都聽得津津有味。

唐知味就這麼溜溜達達地走到了府衙外,他的時間把握得很好。

府衙外,與衙役據理力爭的孔靈子已經麵露疲憊、頹然之色。

而他身邊站著的美貌婦人則已經哭得站不穩腳跟了,無力癱倒在丫鬟懷中。

應該就是許母。

許遠端已經二十二歲了,許母至少也有四十來歲了。

可眼前的美貌婦人看著不過三十許的模樣,清麗柔弱、肌膚如雪堆就,似乎光是灼熱的目光就能將她融化。

還真是個美貌尤物!

比起她,年輕漂亮的許夫人像是個光有外表,卻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唐知味走到跟前朝孔靈子一抱拳,再抬頭時臉上玩味譏諷的表情已經換做了無懈可擊的關切,“孔大人怎的在這?”

孔靈子忙將事情原委說了,又問,“唐大人,我們也不是想做什麼。

就是想問清楚許兄到底犯了什麼錯,怎的宋世子一聲不吭地就抓走了許兄?

不知唐大人有沒有法子讓我們進去和宋世子說幾句話?”

唐知味眨了眨眼,無辜又無知,“啊,隻是問這個,我倒是知道”。

孔靈子迫切上前半步,美貌動人的許母也掙紮著站直了身子。

“宋世子說許監生殺了他的同窗”。

唐知味語調溫和緩慢,眼角餘光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那美貌婦人。

那婦人聽了唐知味的話,先是一愣,隨即情緒激動地揮舞著右臂,嘶聲喊道,“程哥兒沒有殺馬良友,他沒有!”

噢,牙人口中姓馬的書生原來是叫馬良友。

果然,他又沒有猜錯呢!

許遠端有那麼多同窗,也未必就沒有幾個意外死的。

他娘卻偏偏一口喊出了一個死了好幾年的同窗,說不是做賊心虛都說不過去啊。

許遠端再聰明有什麼用,架不住他娘笨啊!

幸好這麼聰明的他沒有一個這麼笨的娘親。

娘親——

唐知味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又往嘴裡塞了顆鬆子糖,嚼吧嚼吧,唔,還是沒味道。

唐知味轉身往有間醫廬的方向走,身後的孔靈子在追問馬良友的事,許母卻沒有心思應付他,催著丫鬟趕緊回家。

殺人大罪,可不是她這樣的“寡母”能解決的,她要去找許遠端的族伯兼授業恩師救命了。

真是毫無新意。

那個馬良友的死,就算不是許遠端動的手,也絕對跟他脫不了乾係。

許遠端有了這樣的前科,本身在他排除剩下的三個嫌疑人之間可能性又最大,他至少有九分把握,那烏木春就是許遠端下的。

剩下那一分就差去詐一詐那位白神醫了。

總覺得那位白神醫的態度過於冷靜,昨天在誘許尚書夫妻上鉤方麵又過於賣力了一點,肯定有貓膩!

想到白前,唐知味隻覺嘴裡的糖更沒滋味了,默默加快了步子。

他今天有大朝,為了等他,宋正則將抓許遠端的時間定在了下午。

又因為要等許尚書空不出手來,好引出許母,等了又等,這時候已經傍晚了。

不快點,有間醫廬就要關門了。

所幸,有間醫廬離得不遠,他走得又足夠快,有間醫廬的病人雖已散了,白前幾人還沒走。

芫菁不知正纏著蕭軟軟在說什麼,蕭軟軟本就不耐煩,見了他,立即抱起雙臂冷哼,“就是你去兵馬司告的芫菁?”

這是個防衛的姿態。

她還在生氣,或者應該說,介意,介意他和白神醫言行親密。

他本該巧言安撫的,但他現在隻想吃甘草桃肉。

於是,他直接從蕭軟軟和芫菁身邊走過,坐到白前麵前的凳子上,伸出手。

“白神醫,我想吃甘草桃肉,給我一罐”。

芫菁還想找事,蕭軟軟咬牙攔住。

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道為什麼卻有點怕唐知味,特彆是此時看都不看她們一眼的唐知味。

白前正在整理脈案,聞言有些詫異,但她沒有多說,隻吩咐小草拿一罐給他,又埋頭寫了起來。

甘草桃肉又甜又酸又粘牙,綿延著苦澀的味道,算不上特彆好吃,卻瞬間淹沒了唐知味心中那股子清湯寡水的無趣感。

記憶中,也曾有人在他發燒感冒時,親手做甘草桃肉給他吃,是什麼味道來著?

唐知味有些恍惚,他其實記不清了。

感冒發燒時好像吃什麼都是寡淡而無味的,隻那和藥味一脈相承的苦澀味道卻永遠留在了他的記憶中。

唐知味嚼著桃肉低頭看向認真提筆的白前,忽地一笑,“白神醫很像一個人”。

白前筆尖微頓,又迅速接上,這才沒有壞了一張字。

她仔細將這一頁寫完,將筆放到筆擱上,這才抬頭看向唐知味,認真問道,“像誰?”

幾乎同時,門口處一道冷肅的聲音跟著響起,“像誰?霍某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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