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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77章 古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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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許母紮完針後,白前又去了許夫人院子,許尚書正在等她,白前便又向許尚書問起許遠端的行蹤。

許尚書自從上次與許母亂來,又被許遠端嚇了一次後,可以說是前功儘棄,甚至比之前更嚴重。

他心虛,遮遮掩掩地編了一些自己都不信的假話。

沒想到白前竟半點都沒質疑,隻說需要將半年的診治時間延長到一年。

又警告說若再有類似的“意外”發生,她也無能為力了。

許尚書自那天後,連早晨該有的衝動都不再有,感覺自己整個人如一條死蛇。

一聽她這話又是驚喜又是感動,連連保證。

又深覺白前是個知情識趣的,比他以為地更聰明圓滑,越發地上心想要叫她做自己的媳婦,再助自己和許氏再上一層樓。

因此對她越發地和顏悅色,又令許夫人與白前和孔雅交好。

甚至為了彰顯許氏的實力,在診金之外常常送白前昂貴的“心意”。

在翰林掌院夫人為許遠端提親失敗後,他去試探過白院判的口風。

白院判十分耿直地說不想把女兒嫁進高門大戶,隻想找個家風清白、人口簡單的杏林世家之子。

白院判的脾性,幾乎整個京城人都瞭解一二。

許尚書雖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但他後半輩子的幸福還捏在白前手裡,卻也不敢采取太過強硬的手段:。

所以,他決定徐徐圖之。

其中,各種昂貴的“謝禮”就是重要的一環。

白院判再耿直固貧有什麼用?

隻要白前起了心思,他自然有辦法壓製住白院判,叫他心甘情願地將女兒嫁給他許家做媳婦!

現在聽白前追問起許遠端的行蹤,許尚書就摸著山羊鬍,露出一個儘在掌握的笑來。

他就說,他兒子那麼好的人才樣貌,又出身許氏,肉眼可見的前程似錦,怎麼可能有小姑娘不動心?

許尚書欣慰又自豪,麵上的神色越發和藹。

“太孫殿下的生辰將至,我尋了幅古畫,讓程哥兒送給太孫殿下做生辰禮。

隻那幅古畫卻有些破損,交給外人又不太放心。

程哥兒便決定自己動手,最近下衙後都在修複那幅古畫。

等太孫殿下的生辰過去,他就能騰出空了。

我最近買了艘畫舫,到時候叫程哥兒邀請你們姐妹幾個、並唐侍郎一起去遊湖!”

他兒子剛得了太孫的青眼,他自然會為他打算好,叫他進一步取得太孫的喜歡和信任,為日後鋪路。

這麼一算來,倒是和唐知味當初走的路子一樣。

但是好路不怕走,好女不愁嫁,管他一樣不一樣,走得快走得好就行。

自從將嫡長子送回老家“閉門讀書”,次子又爛泥扶不上牆,許尚書對許遠端就越發地關注看重了起來。

比如那幅古畫,本來他是準備自己拿去孝敬孝仁宗的。

現在卻忍痛割愛給了許遠端,讓他送給太孫做生辰禮。

許尚書的話顯然比許母的話更具體,也更可信。

許遠端最近肯定是在忙著修複古畫,好趕在太孫生辰前送出去。

但許遠端突然不再來有間醫廬,卻絕對不止隻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許尚書這裡,她也絕對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也就揭過了這個話題。

她相信許尚書和許母晚上肯定會將她的話轉述給許遠端,他想來自然會來。

如果不想,不願,她自然也不會強求。

就是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將他殺人的心得教給她……

……

……

傍晚,許遠端下衙回許府後,照例先去給許母請安。

許母果然提起了,白前問起他最近在忙什麼的話。

再去給許尚書請安時,許尚書也提了一句,叮囑道,“程哥兒,既然白神醫記掛你,待忙完這一陣,你多去有間醫廬走走。

到時候,我會吩咐夫人和你娘多為你準備些湯水點心的。

你就借著你娘和夫人的由頭去感謝她,旁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是”。

二十出頭的少年人垂頭乖巧應是,身姿挺拔、麵容俊俏,是許氏千畝良田裡長得最好的一株幼苗。

快了!

在他的教導下,在許氏的全力扶持下,很快,這株幼苗就要長成參天大樹,支撐起許氏下一個三十年的榮華權勢。

隻可惜,這樣一個好苗子,卻不是從他正妻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許尚書心頭再一次湧起遺憾,語氣就越發地慈愛和藹。

甚至鮮見地放下了尚書大人兼恩師的威嚴,打趣道,“所謂烈女怕纏郎。

我們程哥兒這般好人才,好樣貌,可彆白白空置了”。

許遠端白皙的臉上恰到好處地浮起一絲紅暈,頭垂得更低了。

許尚書哈哈大笑,擺手讓他退下,“你回去吧,修複古畫要緊,也注意不要太累了。

太孫殿下的生辰還有半個月,來得及”。

許遠端恭順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小院中,簡單用了點飯菜後就開始修複古畫。

古畫,是許尚書怕被外人探得真相,失了先機找的托詞。

他交給他的是一幅先貞順皇後的畫像。

先貞順皇後有一摯友極善畫技,曾作《十美圖》將先貞順皇後不同神態的美完美保留了下來,引天下側目,被稱為當代畫聖。

目前,這《十美圖》有九幅都珍藏大內,供孝仁宗睹畫思人。

最後一幅,先貞順皇後極為喜愛,在世時一直懸掛於自己的寢宮中,卻在先貞順皇後仙去後不翼而飛。

同時消失的還有先貞順皇後的摯友,那位當代畫聖。

如今先貞順皇後已然仙去十年,那位畫聖多半也已入了土。

世人都猜測,最後一幅《十美圖》定然是被他帶進了墳墓中。

孝仁宗派人尋了十年都沒找到那位畫聖,也沒找到他的墳墓,卻不知怎的被許尚書掘地三尺找了來。

這樣一幅畫,在思慕先貞順皇後如癡,甚至在先貞順皇後死後十年,都癡心不改的孝仁宗眼中會是如何珍貴,不言而喻。

許尚書卻轉送給了他,讓他獻給先貞順皇後遺留下來的唯一皇孫,太孫蕭序,可謂是為了他的前程儘心又儘力。

許遠端嘴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意,手下的動作更加細致小心。

世人都猜測畫是被那位畫聖帶進了墳墓,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幅畫是許尚書挖了畫聖的墓,盜取而來。

剛送來時,畫被仔細地儲存在玉盒中,甫一開啟奇香撲鼻,那是防止畫腐蝕的藥物。

畫被儲存得很好,埋入地下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三年,因此磨損、腐蝕並不嚴重。

關鍵是畫中的鏡子,最重要的鏡子。

畫聖在畫這幅畫時顯然傾注了極大的心血和巧思。

畫中的先貞順皇後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托著腮對鏡中的自己露出一抹笑來。

看似隻是先貞順皇後梳妝過後對鏡自憐,然而鏡內、鏡外的先貞順皇後卻是兩幅截然不同的模樣。

鏡外的先貞順皇後雖然美貌傾城,卻已可見歲月痕跡,妝容端莊、笑容雍雅,母儀天下的威勢卓然顯於畫外。

鏡內的先貞順皇後卻隻有二八年華,半散著頭發,唇邊眉梢都是細碎喜悅的笑意,俏臉微微前傾,眼神靈動。

彷彿下一刻就能鑽出鏡子、跳出畫外,朝他俏皮一笑。

除了畫中央最顯眼的這麵鏡子外,畫中還有數麵精緻古雅的落地鏡,都有成年男子高,光可鑒人。

鏡麵裡卻空蕩蕩的,彆說將先貞順皇後照進去,連她的發簪上的滴珠都沒落下半點光影。

許遠端不知道畫聖這麼畫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還是純粹就是懶得多畫了。

現在麻煩的就是這幾麵落地鏡。

畫聖不知用的是什麼顏料,將這幾麵鏡子畫得光可鑒人又真實無比,讓人一眼看上去幾乎分不出真假。

而那顏料的配方,畫聖沒有留下來。

許遠端這些日子就是在絞儘腦汁想將顏料的配方複原,現在已經有了些思緒。

他小心地將一味又一味的藥材放進砂罐裡,卻沒有加水,隻用小火慢慢烤,淡淡的藥香味彌散開來。

許遠端白皙的臉上紅暈隱現,他有些不適地咳嗽了兩聲,將畫鋪展開來,在一室藥香中繼續配置顏料。

還有半個月,來得及。

還有半個月,他已經迫不及待——

……

……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很長,長到許遠端將自己與白前寥寥幾次見麵反芻了一遍又一遍,將一生的思念都封進了這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說短也短,短到霍幼安還是控製不住一想起白前就跳動的心,燥紅的臉頰,短到他還是沒能鼓足勇氣再次踏入有間醫廬。

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半個月很快劃過,太孫蕭序的生辰到了。

蕭序驕縱貪玩,從來不願正正經經地大肆操辦生辰。

他總是會有無數個鬼點子,讓自己的生辰開心又特彆。

更有無上皇恩在身,不論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那位溺愛他的九五之尊都會無條件滿足。

今年的生辰,蕭序卻隻想請幾個人來東宮陪他玩一天,給他做長壽麵。

這個要求太簡單,簡單到孝仁宗忍不住上下打量他,想看出在這簡單的要求下,他到底憋著什麼壞。

蕭序被孝仁宗看得惱羞成怒,瞪眼喊道,“皇祖父您看什麼?孫兒就不能安安靜靜地過個生辰?”

孝仁宗好脾氣地點頭安撫,“能能能,怎麼不能?我們太孫殿下這點小要求難道皇祖父還能不答應不成?”

孝仁宗好笑拍了拍他的頭,天家祖孫倆一如尋常人家的爺孫,親親熱熱說了半天閒話,蕭序才戀戀告退。

蕭序走後,孝仁宗臉上慈和的笑褪儘,又成了那個威嚴的九五之尊,“再去查一查白院判那個女兒”。

暗處有人低低應了一聲,孝仁宗從書案邊的大甕中取出一卷卷軸,展開。

上麵隻有寥寥幾行字,當先兩個字赫然就是“白前”。

這是霍老將軍進宮,為霍幼安求龍子龍孫血脈之力救命時,他吩咐下去查出來的。

可惜,白前剛落地就被她師父帶出了京城,中間的十五年一片空白。

但小姑孃的確是有些本事的,竟然真的救活了中了美人夢的霍幼安,還勾得序哥兒對她念念不忘。

剛剛蕭序給他看的名單中,唐知味、宋正則、霍幼安和許遠端是他幾乎每隔幾日都會見到的。

他沒必要非要在生辰這一天邀請他們。

他真正要請的是白前。

至於蕭軟軟、孔雅和白遠誌,則明顯是他怕白前來了東宮不自在,索性一並請了她的小姐妹和兄長。

孝仁宗盯著卷軸上“顏色姝絕、醫術精深、疑在其父之上”幾字。

漂亮又精通醫術的小姑娘,如果序哥兒真的看上了,留著做個良娣倒也不是不行……

……

……

到了蕭序生辰這一天,蕭序特意遣了車馬來接白前幾人。

天剛矇矇亮,蕭軟軟困得眼皮都睜不開,剛上馬車,就倒在孔雅懷裡睡著了。

孔雅小心翼翼幫她調整著姿勢,不讓她壓到頭發,免得下車時要重新梳頭,不方便。

她擺弄好蕭軟軟,就見白前已拿出一卷書,就著東宮馬車車頂上懸著的夜明珠珠光看了起來,不由笑道,“前前好定力”。

這應該是前前第一次進宮,進東宮,她竟然還能看得下去書。

白前不緊不慢往後翻了一頁,“吾生也有涯,而學無涯也,時光不可辜負”。

孔雅笑著點頭,“受教了”,豎起手掌,無聲默唸經文。

大約半個多時辰後,馬車才終於停了下來,他們到宮門了,要換宮裡的油壁香車。

蕭軟軟迷迷糊糊地靠著孔雅,被孔雅半摟著弄下了馬車,又上了香車。

等香車到了東宮門口,蕭軟軟才徹底清醒了過來,打著嗬欠,由著孔雅為她整理衣裳形容。

白前從荷包裡取出一塊甜梅,塞進她嘴裡,笑道,“蕭姐姐果然藝高人膽大”。

蕭軟軟嚼著甜梅,含糊嘟噥,“不就是東宮嗎?龍宮,本女俠也敢走一趟!”

“你今天一定記得少說話”。

孔雅嗔怪瞪了蕭軟軟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都妥當了,這才相攜著一起下了車。

早有東宮小黃門在等著了,一路將他們引進了東宮正殿。

正殿中,蕭序還沒到,唐知味幾人都已經到了。

白前的目光幾乎立即就落到了坐在最下首的許遠端身上。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許遠端清瘦了些,精神卻極好。

白皙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堪稱白裡透紅,讓他本就俊秀的臉多了三分豔色。

隻那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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