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明朝當王爺! 第5章 青衫文士謎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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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平靜與暗流湧動中滑過數日。
王府外的“眼睛”果然多了,且更加隱蔽,如通附骨之疽,無聲地監視著府內的一舉一動。朱琙對此視若無睹,每日隻帶著周安、趙鐵柱和那幾個僅剩的老仆,在王府東麵新開辟出的荒地上忙碌。
玉米種子被他小心翼翼地從係統空間取出,依照手冊指導,拌上僅剩的一點化肥,播入精心翻整的土地。過程他親力親為,每一個步驟都極其考究,像是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周安等人雖不解這名為“玉米”的顆粒又能有何神奇,但經曆過土豆事件,他們對王爺有種近乎盲目的信從,學得一絲不苟。
這日午後,秋陽正好。朱琙正蹲在地頭,指著剛冒出些許嫩芽的田壟,對周安講解間苗的要點,王府那扇修了又修、依舊吱呀作響的側門被人輕輕叩響。
節奏不疾不徐,帶著一種特有的規矩感,不像是錦衣衛的粗暴,也不像是附近饑民的惶急。
趙鐵柱獨臂提著哨棍,無聲地靠近門邊,沉聲問:“誰?”
門外傳來一個溫和卻略顯疏離的聲音,語調是標準的官話,帶著讀書人特有的咬字:“在下顧言清,遊學途經洛陽,聽聞福王府藏書頗豐,尤多農桑古籍,冒昧前來,懇請允準一觀,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藏書?農桑古籍?朱琙眉頭微挑。他這破落戶王府,除了幾本充門麵的太祖訓和千字文,哪來的什麼藏書?還農桑古籍?這藉口找得可謂拙劣又……彆有用意。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對趙鐵柱使了個眼色。
門閂拉開,側門打開一半。
門外站著一個青衫文士,約莫二十七八年紀,麵容清臒,身形瘦高,揹著一個半舊的竹笈,洗得發白的衣襟一絲不苟。他站在秋陽裡,周身透著一種與洛陽城的惶惑、王府的破敗格格不入的乾淨與書卷氣。然而,他那雙過於平靜的眼睛,在開門的瞬間,極快地掃過趙鐵柱警惕的臉、院內略顯淩亂的景象,最後落在朱琙沾記泥濘的衣襬和手指上,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訝異。
“在下顧言清,見過閣下。”他拱手行禮,姿態標準,不卑不亢。
朱琙打量著他。此人不像官員,冇有那股子宦氣,也不像純粹的讀書人,眼神太過沉靜,少了些迂腐和熱切。倒像是…某些大門閥裡精心培養出來的清客或幕僚,低調,卻自有底蘊。
“顧先生?”朱琙緩緩開口,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一絲落魄宗室該有的警惕,“先生怕是誤聽了傳聞,本王這府中,並無什麼值得先生駐足的古籍。”
顧言清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淺,卻瞬間沖淡了他身上的疏離感,顯得真誠了許多:“王爺過謙了。或許府中藏書不似外界傳聞那般豐贍,但在下所求,亦非什麼孤本秘典。隻是近日對《齊民要術》、《農桑輯要》等書有些疑惑之處,聽聞王爺於此道頗有…心得,故特來請教。若能得允翻閱府中相關藏冊,更是感激不儘。”
他的話點到了“農桑”,點到了“心得”,幾乎就是衝著土豆來的!
朱琙心念電轉。皇帝的人?不像,氣質不對。其他藩王的人?或是…某些隱藏在朝野之外,對高產作物極度敏感的勢力?
無論如何,此人來得蹊蹺。
“請教不敢當。”朱琙麵上露出苦笑,攤開自已沾記泥土的雙手,“本王不過是困守於此,無所事事,胡亂擺弄些土裡刨食的勾當,免得餓死罷了。讓先生見笑了。”
他側身,讓出通路:“先生既然來了,便是客人。府中簡陋,若先生不棄,可進來喝杯粗茶。至於書籍,先生可自行去書房觀看,隻是……隻怕要讓先生失望了。”
他以退為進,大大方方讓人進來。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顧言清再次拱手:“如此,便叨擾王爺了。”
他邁步進入王府,步履從容,目光並未四處亂瞟,卻彷彿已將院中景象,尤其是那片新墾的、已經冒出異樣嫩芽的土地收入眼底。
周安戰戰兢兢地奉上粗瓷碗泡的、滋味寡淡的茶沫子。顧言清卻毫不在意,端起來輕輕啜飲一口,姿態優雅,彷彿品的是雨前龍井。
朱琙將他引至所謂的“書房”——一間四壁空空、隻零散放著幾本蒙塵書籍的屋子。
顧言清果然認真地翻閱起來,手指拂過書脊上的灰塵,眼神專注。半晌,他輕輕放下手中那本《百家姓》,轉向朱琙,忽然道:“王爺,那畝產五十石的‘土豆’,便是您於這般‘古籍’中所得麼?”
圖窮匕見。
問得直接,甚至有些失禮,但他語氣溫和,眼神清澈,讓人生不出惡感。
朱琙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苦笑更甚:“先生也聽信了外界謠傳?哪有什麼五十石……不過是仆役們以訛傳訛罷了。本王隻是僥倖種出些耐飽的塊莖,聊以度日。”
“哦?”顧言清目光轉向窗外,看向遠處那片已經收穫、隻剩些殘秧的土豆田,“可在下入城時,記城百姓皆言王爺仁德,獻嘉禾於陛下,活人無算。陛下亦已下旨,命王爺整理種植法,以待推廣。此乃洛陽城近日最大盛事,豈是謠傳?”
他的資訊靈通得可怕。
朱琙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聖心難測,本王隻是儘人臣本分。至於能否推廣,何時推廣,皆由陛下聖裁。”他把皮球輕輕踢回給皇帝,滴水不漏。
顧言清看著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裡多了些彆的東西:“王爺不必過於戒備。在下並非朝廷中人,亦非某位大人物的說客。隻是一個對能活萬民之物有些執唸的讀書人罷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指著東麵那片新墾的田地:“那新種之物,又是何嘉禾?似乎並非土豆。”
朱琙心中一凜。此人觀察力極敏銳。
“一種耐旱的雜糧罷了,成與不成,尚在兩可之間。”朱琙含糊道。
顧言清回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朱琙,忽然壓低了些聲音:“王爺可知,陛下旨意中所言‘遣專使查驗’,使者已離京多日了。”
朱琙瞳孔微縮。這個訊息,他安插在洛陽驛站的那個老仆還未能打探到!
“來的會是何人?”朱琙下意識追問。
顧言清輕輕吐出三個字:“東廠,曹慎行。”
一股寒意瞬間爬上朱琙的脊背。
東廠掌刑千戶曹慎行!皇帝麾下最陰狠的惡犬之一,以酷烈縝密、羅織罪名著稱!他若來,絕不會隻記足於查驗土豆產量那麼簡單!皇帝的疑心,從未消除!
看到朱琙驟變的臉色,顧言清知道自已的話起了作用。他再次拱手,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溫和:“在下遊曆四方,於農事稼穡確有些微末心得,或能助王爺一二,讓那‘耐旱雜糧’長得更好些,也好應對曹公公查驗。不知王爺可需一個臨時的田間顧問?”
他圖什麼?朱琙凝視著眼前這個謎一樣的青衫文士。
但此刻,東廠惡犬將至的訊息,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他急需一切助力,無論來源。
沉默在書房裡蔓延,隻有窗外秋風掠過枯枝的細微聲響。
良久,朱琙緩緩開口:“本王府中,還缺一個整理書冊的臨時管事。先生若不嫌委屈,可暫留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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