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光而生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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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她拿著我的照片，跑遍了學校周圍的餐館、超市、奶茶店，跟人家說：“我女兒林晚星，從小就好吃懶做，愛偷東西，你們可千萬彆雇她，免得惹禍上身！”

她還放狠話：“誰要是敢雇她，我就天天來店裡鬨，讓你們做不成生意！”

所以，我去麵試了三家餐館，人家都一口回絕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媽在背後搞的鬼。

“她不是命好嗎？那就靠命活著啊。”
我彷彿能看到我媽說這話時，臉上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跟她解釋過無數次，我考上華科、拿競賽獎，都是我拚出來的，不是靠運氣。

可她從來不信，永遠用
“命好”
兩個字，輕飄飄地抹殺我所有的付出。

吃完那塊泡芙，肚子裡終於有了點底，頭暈目眩的感覺好了一些。

我把目光投向桌上的彩票券，不知不覺，一整本已經快刮完了，隻剩下最後一張。

之前刮中的兩百多塊錢，省吃儉用了兩個多月，早就花光了。

這最後一張彩票，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我顫抖著手，慢慢刮開塗層。

第一排，沒有；第二排，還是沒有；第三排……
直到最後一個數字，我看清了
30
塊。

那一刻，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30
塊錢，要撐到下學期開學，怎麼可能？

我攥著那張皺巴巴的彩票券，走出寢室，想去校門口的彩票站兌獎。

哪怕隻有
30
塊，也能買幾十個花捲，勉強撐幾天。

剛走出宿舍樓，身後就傳來班主任張老師嚴厲的聲音：“林晚星！你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

張老師快步走到我麵前，看到我手裡的彩票券，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滿是失望：“我還以為彆人跟我說的是謠言，沒想到是真的。”

“你當初是以全省前四十的成績考進華科的，多少人羨慕你？可你看看你現在，整天沉迷彩票，學習一落千丈！”

“這學期的期中考試，你好幾門課都掛了，再這樣下去，隻能補考，補考不過，就要被勸退了！你就不覺得可惜嗎？”

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身上，我本來就餓得發虛，被張老師訓斥了幾句，更是頭暈眼花，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搖晃。

“林晚星？你沒事吧？”
張老師看出了我的不對勁，伸手想扶我。

他碰到我手臂的時候，愣了一下，我的手臂瘦得隻剩一把骨頭，麵板緊緊貼在骨頭上，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

“你多久沒好好吃飯了？”
他歎了口氣，“走，我帶你去食堂，先吃點東西。以後彆再把錢花在這種投機取巧的地方了，天上不會掉餡餅。”

我沒有拒絕。

在生存麵前，尊嚴和麵子根本不值一提。

這學期，我除了花捲和免費的麵湯，從來沒在食堂視窗打過一次菜，更彆說吃肉了。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我上課的時候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黑板上的字像是在水裡遊動的蝌蚪，老師講的內容左耳進右耳出。

曾經引以為傲的成績一落千丈，我的驕傲也早就碎得滿地都是。

張老師帶我去了食堂，點了一份紅燒肉、一份炒青菜，還有一碗米飯。

我坐在那裡，狼吞虎嚥地吃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

這是我這學期吃得最飽、最好吃的一頓飯。

吃飽喝足後，我的精神好了不少，走路也不再虛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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