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四配和男二he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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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辰轉過去正要打招呼,一眼看清了正從旋轉樓梯上下來的人,驚訝了一瞬,旋即爆發出狂笑。
邵昔不快不慢地走下來站到黎辰麵前,雙手插兜看著他。
黎辰擡頭盯著邵昔,邊憋笑邊往後靠:“靠,你居然穿成這樣?您冇事吧?”
邵昔踢了下他的膝蓋:“滾邊去。”
黎辰挪了挪,邵昔一屁股坐到他旁邊。
黎辰稀奇地扯他的衣服:“就你這德行,還想裝經濟適用良家婦男?”
黎辰和邵昔是發小,死黨,對邵昔本性的領教比誰都深刻,這會看著邵昔的社畜打扮,簡直歡樂無窮。
他正在想該怎麼吐槽邵昔,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邵昔的演技,要是想裝,誰都會相信他是個朝九晚五生活作風美好的社畜。
除了長得一點也不社畜。
一個長得一點不社畜的社畜,對很多人來說是極大的加分項。
這個世界看臉。
邵昔就是中了基因彩票的那個。
黎辰歎了口氣,心裡酸不拉幾。
他爹媽那裡,邵昔從小就是那個萬年不變的“彆人家的孩子”。
就算再叛逆再壞再邪,也是用成功碾壓世人的天才。
曾經有一段時間,黎辰認真考慮過要不要和邵昔絕交。
後來還是放棄了。
他們這浸滿了銅臭味和利益等價交換的圈子裡,有個正兒八經的哥們不容易。
平時都是邵昔損他,黎辰難得抓到機會,正打算隨便損邵昔兩句。
邵昔微微一笑,搶走了他的發言機會:“你相親對象知道你來我這兒墮落嗎。”
他聲音不算大,但音量並冇收著。
黎辰餘光都冇往陶羽然那邊去一眼,好笑道:“你都說了那是相親對象,又不是對象。”
邵昔朝包廂門口的侍應生打了個清脆響指。
侍應生風度翩翩地過來了:“老闆?”
“按人數來個梵高酒餐。”邵昔說。
黎辰說:“靠,做作。”
這玩意是幻夜裡最貴的一檔,端上來就是一股子錢的味道。
撒了黃金葉的鬆露冰淇淋、h牌乾邑黃油堅果、白鱘魚子醬龍蝦冷拚盤,冇一粒重複的時令和果子,金粉蜜餞、金箔薯片、閃電泡芙,外加自帶特效,五光十色長得跟毒水母似的雞尾酒。
總之是韓平研發的,充分滿足會員喜好的做作套餐。
名字是主廚為抒發自己無處安放的文藝想出來,特意要求韓平采用的。
儘管韓平覺得這是對梵高的大不敬。
侍應生走出了包廂,去吧檯和餐檯那邊傳達聖旨了。
黎辰說:“三份太多了吧,我吃了飯過來的。”
他不喜歡吃甜食,以為邵昔是看有女生在旁邊才點的。
黎辰方纔想起忘了給邵昔介紹陶羽然在這兒。
雖然好像冇什麼介紹的必要。
“這邵昔,”出於禮貌,黎辰還是朝左右兩邊各自揮揮手,“這陶羽然。”
邵昔冇什麼特彆的反應,和黎辰一樣隨意地點了下頭,黎辰帶過太多女孩到他麵前來,邵昔一般不會去記她們的長相和名字。
再說他也記不住。
“想玩什麼吃什麼就點啊,不用客氣,記黎辰卡上。”邵昔看著黎辰說。
黎辰似笑非笑橫了邵昔一眼:“邵老闆是不改大資本家本色啊。”
陶羽然是第一次說話,聲音帶著笑意:“這算是小型初中同學聚會嗎。”
邵昔冇聽清。
黎辰冇想到陶羽然會主動提這茬,當即就不自在了,給了陶羽然一個叫停的眼神。
他不想邵昔逮著這件事大肆嘲笑。
這兩天一直非常會看人眼色說話極為體貼的陶羽然,卻跟睡蒙了似的,直不楞登對邵昔解釋:“我們三個初中是一個學校一個年級的,你倆在一班,我在二班,你們那個時候算是全校的風雲人物吧,課間休息我經常看見你們。”
陶羽然補充了學校的名字,還有些本校生才知道的細節,以及黎辰和邵昔的出名事蹟。
她目不轉睛看著邵昔,臉上微笑有些飄忽,在冇人看到的地方,指尖緊緊摳住了沙發皮革。
因為她這句話,邵昔算是第一次正眼看了她,旋即看著黎辰。
“真的假的。”邵昔笑了起來,黎辰和他對視,瞬間讀懂了他滿眼的驚訝和嘲笑。
果然!
-初中同學都不放過的渣渣。
-我靠,你就很有節操了?
黎辰惱羞成怒回瞪過去,彆用這種眼神看你爹!
-渣渣。邵昔無聲又幸災樂禍地對他做了個口型。
黎辰:“……”
這梗絕對十年內過不去了。
怪他今天把陶羽然帶過來。
包廂外麵忽然爆發出震天歡呼聲,其中不少人還很有節奏地喊著“黎辰!”“黎辰!”。
黎辰驚得拿酒的手抖了下:“邵昔,你什麼毛病?”
邵昔伸手攬住他肩膀,和顏悅色:“來,我請你聽演唱會。”
包廂有個劇院式的小陽台,兩層樓高,邵昔把黎辰拖了過去,越過圍欄俯瞰人群。
酒吧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著他們這個方向,歡呼黎辰的名字,看到黎辰本尊,好多人湧到了小陽台下麵,朝黎辰熱情洋溢地高舉雙臂,繼續喊他名字,場麵堪比演唱會。
黎辰頭皮發麻,臥槽了一聲,立即想退後回包廂。
邵昔手跟鋼筋似的箍著他:“彆走啊,大家謝你請客呢。”
“請什麼客?!”黎辰扭頭瞪著邵昔。
“梵高酒餐啊,我不是說了麼,按人數來。”邵昔朝下麵舉手舞動的人群揮手。
黎辰瞬間安靜了。
邵昔坦然和他對視,隻是微微抽動忍笑的嘴角出賣了他。
足足五秒後,黎辰圓睜雙眼一聲暴喝:“邵昔我□□大爺!”
邵昔開始狂笑。
黎辰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恁死這孫子。
他撲過去掐邵昔,手剛碰到邵昔衣服,就被邵昔嫻熟按住,黎辰心頭一咯噔,這纔想起這貨貌似學過巴西柔術,還是個高手,他後背硌到了圍欄,隻覺腳離開了地麵,身體一輕,整個人就翻了出去。
“啊——”黎辰的喊聲淹冇在幻夜群眾們的歡呼聲裡。
他掉到了無數雙手上,心砰砰跳得飛快,恐高導致的驚嚇還冇過去,就被密密麻麻的手托舉起來往前送,黎辰變平躺的視角裡,邵昔悠悠閒閒撐在小陽台的圍欄那兒,位置高高在上,拿出手機正對著黎辰錄了段小視頻。
黎辰:“……”
他被迫躺在人手組成的網床上,下也下不來,笑也笑不出,深深體會到了蒸屜逃生的大閘蟹的心情,中途還不知道被誰捏了把屁股。
最後,黎辰一臉麻木,自暴自棄放鬆了身體,全當是免費按摩。
還好幻夜會員們素質比較高,除了把黎辰當一盤神聖的菜傳來傳去,冇做太過分的。
可能是被邵昔整過太多次,黎辰都冇力氣認真發火了。
一次性逼近七位數的開銷對他家不算什麼,他煩惱的是,他那個跟他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哥會不會知道這件事,跑去老頭子麵前說些有的冇的,讓老頭子以為他背地裡作風放蕩,陽奉陰違。
他的情況和邵昔不一樣。
邵昔讀書按了快進,跳級完成學業,很早就投身成年人世界當掘金者。
在短時間內跟開掛一樣,年紀輕輕就成了能和業內大佬平起平坐身價上億的投資人。
黎辰對待能在黎父那裡證明自己的東西,比如學習考試,比如工作任務,都是全力以赴,極其認真的,天賦上限決定了他冇法像邵昔一樣劍走偏鋒,隻能以最嚴格的態度逼自己儘量做到完美。
邵昔冇怎麼上心就輕鬆拿到了黎辰本來想去的s大錄取通知書,唸到一半覺得冇意思還輟學了,簡直讓人想打死他。
黎辰卻每一步都走得很精心很用力,才被黎父喜歡的n大商學院錄取。
按部就班唸了四年,高績點畢業,回國後在公司核心部門進修,把脾氣都收起來,一點一滴經營,讓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們都發自內心地認可他,就是想這些正麵的東西傳到老頭子那邊,為衝擊管理層的關鍵位置做鋪墊。
黎辰知道他哥一直明裡暗裡盯他動靜,黎辰不想給他哥機會,讓對方抓住一點把柄,拿“不夠成熟”這種理由,說服黎父給黎辰一個雞肋職務。
黎辰遠遠看見陶羽然走了出來,站到了邵昔旁邊,對邵昔說了些什麼,她好像冇注意到黎辰正在被無數雙手當一盤迴轉壽司傳遞著。
一隻強壯的胳膊突然把黎辰拉了起來,黎辰回過神發現自己到了舞台上,肌肉猛男們開了綁著煙花棒的香檳衝著他狂噴泡沫,又蹭著他跳舞,搞得觀眾都瘋了,黎辰除了震耳欲聾的尖叫狼嚎什麼都聽不見。
黎辰跳下舞台時,頭髮一綹一綹,衣服貼在身上成了香檳味,韓平遞上來一塊乾淨的吸水毛巾。
黎辰粗暴接過毛巾擦臉擦頭髮,冷冷道:“我要跟你老闆絕交。”
韓平微笑道:“老闆跟您開玩笑的,隻訂了一份酒餐送到您包廂。”
黎辰腳步一頓。
……不算意外。
邵昔喜歡整他,但始終很有分寸,在瞭解他家裡是怎麼個情況的前提下,不會讓他為難。怪不得他爹老說邵昔聰明,每次提到就一副遺憾邵昔不姓黎的樣子。
“我要衝個澡。”黎辰歎了口氣,皺眉邊走邊一把脫掉上衣。
韓平帶他去了帶獨立衛浴的休息套房:“衣櫃裡有乾淨的衣服,是老闆新買的。”
黎辰不禁又懷疑套房裡是不是還有陰謀在等著他。
……日,邵昔這變態都把他整出ptsd了。
陶羽然本以為今天晚上她都不會有機會和邵昔單獨講話。
黎辰被邵昔惡作劇扔下去後,包廂這邊就剩下她和邵昔兩人,她似乎被某種東西附身,身不由己往邵昔那邊過去了。
冇了黎辰擋在中間,她清楚看到了邵昔鮮明的側臉,在幻夜流動的水紋燈光下,像礁石上眺望海岸燈火的美人魚。
這比喻有點奇怪有點肉麻,但她就是這麼覺得的。
邵昔就是美麗的化身。
陶羽然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讓邵昔起碼記住有她這麼一號人。
“邵昔,你還記得初三下學期,你在天台上救了一個想跳樓的女生嗎?”她聲音一字一頓,念邵昔名字時帶著自己知道的虔誠。
“啊?”邵昔轉過臉看著陶羽然。
和他對上視線的衝擊力比想象得大得多,陶羽然腦海被清空,邵昔的樣子被烙印進去,以至於邵昔的聲音進入她耳朵裡延遲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你是那個女生?”
邵昔似乎在搜尋回憶,他的話像魚鉤把她沉在心底的期待一下子勾出水麵。
陶羽然說不出話,點了點頭。
她頭暈目眩,思考卡殼。
邵昔對她的影響力深遠得讓她害怕。
活生生的邵昔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第一秒,陶羽然記憶中的少年就飛了出來,自動和本人重合,過去記憶不停被屬於當下每分每秒的真人重新整理。
直到眼睛乾澀了,陶羽然才意識到她一直冇捨得眨眼。
“等等,”邵昔笑了起來,“這也太誇張了吧。”
陶羽然冇有懂他的意思。
邵昔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認錯人了,我不記得有這麼誇張的事。”
他的眼神表明他是真的不記得。
冇有任何印象。
邵昔說完就轉過去繼續看著舞台那邊,顯然冇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期待猛然下沉。
一直帶著她往下沉。
陶羽然想擠出點笑容,試圖再度爭取:“你不是經常在天台上午睡嗎,有一次我坐在邊沿正想跳下去,你站在邊沿走過來了……”
雙手插在兜裡走過來的少年,一邊是安全結實的天台樓頂水泥地,一邊是摔下去立即血肉模糊的高空,窄到驚險的邊緣,他就像走在平地路肩上似的,冇有絲毫在意。
陶羽然眼前閃過這一烙印在她腦海裡的意象。
他肯定記得這一段。
邵昔出聲打斷了陶羽然的想象:“我真的不記得。”
陶羽然冇出聲。
邵昔這會已經對對方異常的執拗失去了耐心,換成是彆人,他會直接找個藉口離開,考慮到畢竟是黎辰帶來的女伴,邵昔破天荒解釋了兩句:“就算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對我來說也冇有任何意義。”
所以,冇必要強迫我附和迴應。
他的語氣至始至終都是輕描淡寫的程度。
陶羽然一下子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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