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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太子掌心書 第36章 侍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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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墨謝恩

“轟——!”

巨響震得書房窗欞嗡嗡作響,琉璃燈盞劇烈搖晃,在牆壁上投下猙獰跳躍的光影。喊殺聲、兵刃撞擊聲、瀕死的慘嚎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撕裂了東宮深沉的死寂!

“護駕!保護殿下!”福安的嘶吼壓過了喧囂,他如同蒼鷹般張開雙臂將蘇宸死死護在身後,腰間軟劍“嗆啷”一聲彈出,寒光映亮了他滿是皺紋卻銳利如刀的臉。

蘇宸猛地轉身,玄青色的袍袖帶起一股勁風。他臉上所有因朝堂受挫而凝聚的陰鷙與疲憊,在聽到這喊殺聲的瞬間,被一種更原始、更冰冷的暴戾殺意所取代!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此刻翻湧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

林硯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兜頭澆下,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撲向書案旁的角落——那裡是他日常整理文書的地方!

來不及思考!他左手猛地掀開一個不起眼的矮櫃,不顧右臂傷處撕裂般的劇痛,用儘全身力氣,從櫃底拽出一個沉重的紫銅獸首香爐!那是他前些日子擦拭時,因太重而暫時擱置在此的!

就在他抱住冰冷香爐的刹那——

“砰!”書房厚重的雕花木門被一股巨力狠狠撞開!

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撲入!他們身著與東宮侍衛相似的黑色勁裝,臉上卻蒙著滲人的慘白麵具,隻露出兩雙毫無感情、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眼睛!手中淬毒的短刃在燭火下泛著幽藍的光澤,目標明確,直撲被福安護在身後的蘇宸!

“殺!”為首刺客的嘶吼如同夜梟啼鳴。

兩名刺客纏住福安,劍光如毒蛇吐信,招招致命!福安雖武功高絕,但年事已高,又護主心切,一時間竟被逼得連連後退,軟劍揮舞成一片光幕,險象環生!

第三名刺客,如同最狡詐的獵豹,抓住福安被牽製的瞬間空隙,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手中毒刃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刺蘇宸心口!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避無可避!

蘇宸瞳孔驟縮!他肩傷未愈,動作受限,隻能猛地側身試圖閃避,但那毒刃的寒光已近在咫尺!

千鈞一發!

“殿下——!”一聲嘶啞的、帶著破音的呐喊在角落炸響!

林硯雙目赤紅,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困獸!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後果,隻憑著本能和一股被恐懼激發的、超越極限的力量,用儘全身力氣,將懷中那沉重的紫銅香爐,朝著刺客執刃的手臂狠狠砸了過去!

他不是砸人!他砸的是那柄奪命的毒刃!

“哐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

香爐精準無比地砸中了刺客持刃的手腕!巨大的衝擊力讓刺客手臂劇震,整條胳膊瞬間麻木!那柄淬毒的短刃脫手飛出,“叮”的一聲釘在旁邊的紫檀木柱子上,尾羽猶自震顫不休!

刺客悶哼一聲,動作不可避免地停滯了半息!

就是這半息!

蘇宸眼中厲芒爆閃!他雖肩傷不便,但一身功夫並未落下!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他未被廢掉的左手閃電般探出,五指如鉤,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刺客因劇痛而露出的咽喉!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刺客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眼中的凶光瞬間凝固、渙散,身體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的軟泥,頹然癱倒在地。

與此同時,福安也爆發出一聲怒嘯,軟劍如銀龍出海,蕩開兩柄毒刃,劍光吞吐間,一名刺客喉間飆血,另一名被削斷了腳筋,慘叫著撲倒在地,被福安一腳狠狠踏住胸口,動彈不得!

書房內的戰鬥,在電光火石間結束。隻剩下濃重的血腥味、粗重的喘息,以及門外依舊傳來的零星廝殺聲(那是趕來支援的東宮親衛在清理殘餘刺客)。

林硯抱著空了的雙臂,癱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離水的魚。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內衫,後背一片冰涼。剛才那一下爆發,幾乎耗儘了他所有力氣,左臂肌肉撕裂般劇痛,右肩的傷口更是火燒火燎,眼前陣陣發黑。他看著蘇宸腳下那具扭曲的屍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蘇宸緩緩鬆開扣在刺客咽喉上的手,指尖沾染了一絲粘稠的暗紅。他看也沒看地上的屍體,深邃的目光如同寒冰凝成的利劍,越過彌漫的血腥,直直射向癱坐在地、臉色慘白如紙的林硯。

那目光裡,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沒有讚許,隻有一種沉甸甸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

他看到了。

看到了這個“廢人”在最危急的關頭,爆發出的、遠超其孱弱軀體的決絕與精準!那一下香爐砸腕,時機、角度、力道,妙到毫巔!絕非慌亂之舉!

“你……”蘇宸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和濃重的血腥氣,打破了死寂,“……很好。”

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如同重錘砸在林硯心上。他掙紮著想爬起來行禮,身體卻不聽使喚地晃了一下。

福安已迅速製住了唯一活口,封住其xue道。他快步走到蘇宸身邊,臉上帶著後怕和凝重:“殿下!您沒事吧?老奴該死,護衛不力!”

蘇宸擺了擺手,目光依舊鎖在林硯身上:“扶他起來。”

福安立刻上前,伸手將渾身脫力的林硯攙扶起來。林硯的左臂因用力過度而不停顫抖,根本無法自控。

“傷到哪了?”蘇宸的目光掃過他顫抖的左臂和蒼白的臉,聲音聽不出喜怒。

“回……回殿下……奴才……隻是脫力……”林硯的聲音嘶啞虛弱。

蘇宸沒再追問,隻是對福安沉聲道:“傳太醫。這裡清理乾淨。活口,撬開他的嘴!孤要知道,是誰的狗膽!”最後一句,殺意凜然,讓整個書房的溫度驟降。

“是!”福安肅然應命,立刻指揮聞聲趕來的親衛處理現場,並派人去請太醫。

很快,書房內的屍體和血跡被迅速清理,隻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氣息。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先是為蘇宸檢查了肩傷,然後立刻轉向被扶到旁邊軟榻上坐下的林硯。

太醫小心地解開林硯右臂的繃帶檢查傷勢,又仔細檢視了他因用力過猛而拉傷的左臂肌肉。當看到林硯掌心因緊抱沉重香爐而磨破的血痕時,太醫眉頭緊蹙,低聲道:“林侍墨,你右臂傷處雖未崩裂,但筋肉過度牽拉,需靜養。左臂筋肉嚴重勞損,需用藥酒推拿化淤,近期絕不可再用力過度。這手心的傷倒是不妨事,清洗上藥即可。”

太醫取出藥酒,開始為林硯推拿左臂。藥酒辛辣刺鼻,滲透進痠痛的肌肉,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灼痛。林硯死死咬住下唇,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因劇痛而微微痙攣,卻硬是沒發出一聲痛哼。

蘇宸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燭光下,林硯蒼白的側臉因忍耐痛楚而繃緊,睫毛因疼痛而微微顫抖,薄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那單薄的身體在寬大的靛藍內侍服下,顯得異常脆弱,卻又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韌勁。

太醫的手法很重,每一次推按都讓林硯的身體繃得更緊。

“輕些。”蘇宸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太醫的手猛地一頓,愕然擡頭看向太子,隨即立刻反應過來,手上的力道瞬間放輕了許多,額頭卻滲出了冷汗。

林硯也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擡眼看向蘇宸。卻隻看到對方冷峻的側臉和緊抿的唇線,彷彿剛才那兩個字隻是他的錯覺。

藥酒推拿完畢,太醫重新為林硯包紮好右手,又留下了內服的湯藥,這才躬身退下。

書房內再次隻剩下蘇宸、福安和林硯三人。氣氛重新變得凝滯。

蘇宸踱步到書案前,看著案上那張被濺上幾滴暗紅血漬的西線輿圖——正是林硯之前標注了“鬼見愁”秘徑的那一張。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那刺目的朱紅圈記,指尖停留在那歪扭卻力透紙背的“硯”字簽名上。

“福安,”蘇宸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傳孤口諭:林硯護駕有功,擢升東宮內書房侍墨郎,秩從七品。賞金百兩,錦緞十匹,賜‘靜心’小院獨居養傷。傷愈之前,一應文書圖檔,由內侍送至其院中處理。”

侍墨郎!從七品!

從一個無品無級的罪奴書童,一躍成為有品階的東宮近侍!雖然隻是從七品,但這意義截然不同!這是蘇宸在向整個東宮,甚至向外界宣告:林硯,是他蘇宸的人!是他認可並提拔的心腹!

福安眼中閃過一絲瞭然,躬身應道:“是,殿下。老奴即刻去辦。”

林硯掙紮著從軟榻上起身,想要跪下謝恩,卻被蘇宸擡手製止。

“不必了。”蘇宸的目光終於從輿圖上移開,再次落到林硯身上,那眼神深邃依舊,卻似乎沉澱了些彆的東西,“你的手,你的命,孤說過,要了。好好養著,孤……還有用。”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西線之事,孤自有計較。你眼下要做的,是把這身傷養好。孤要的,不是一個廢人。”

說完,蘇宸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了彌漫著藥味和淡淡血腥的書房。玄青色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濃重的夜色中,留下林硯僵立在原地,耳邊反複回響著那句——“孤要的,不是一個廢人。”

福安走到林硯身邊,低聲道:“林侍墨,恭喜了。殿下這是把你當自己人了。‘靜心’小院離殿下寢殿不遠,清幽雅緻,最是養傷的好地方。老奴這就安排人送你過去,再撥兩個伶俐的小內侍伺候著。你且安心養傷,旁的事,自有殿下和老奴擔著。”

林硯看著福安眼中那抹深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重新包紮的右手和依舊痠痛難忍的左臂,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在胸中翻湧。

他賭贏了命,也把自己更深地綁在了蘇宸這艘風雨飄搖的巨艦之上。從七品的侍墨郎,看似一步登天,實則踏入了更凶險的漩渦中心。

前路,依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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