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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太子掌心書 第95章 血染落雁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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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染落雁坡(上)

黃銅鑰匙的冰冷觸感緊貼著掌心,如同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既是希望,也是巨大的壓力。老親王蘇恪的默許,隻是開了一道縫隙,如何潛入守衛森嚴的秘檔庫,並在有限的時間內找到關鍵之物,纔是真正的挑戰。

林硯仔細聆聽著門外的動靜。禁軍守衛的換防時間,他這幾日已摸清規律。黎明前的一個時辰,是人最疲憊、警惕性相對較低的時段,也是守衛交接班的時間,中間會有短暫的空隙。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需要一件東西——一件能製造短暫混亂,吸引守衛注意力的東西。目光落在炭盆上,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

接下來的兩天,林硯表現得更加安靜,甚至有些“消沉”。他對小順子送來的飯菜興趣缺缺,常常隻動幾筷子便擱下。炭火也燒得不如往日旺,石室內添了幾分寒意。他時常坐在窗邊,望著高牆外的天空出神,偶爾發出一兩聲壓抑的咳嗽。

“大人,您……是不是哪裡不適?要不要稟報管事請太醫?”小順子擔憂地問。

林硯擺擺手,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不必勞師動眾。隻是……心裡有些悶,許是這炭火氣熏的,夜裡總睡不安穩,夢魘連連。”他指了指炭盆,“這炭灰似乎積得格外快,氣味也重了些。”

小順子看了看炭盆:“奴才每日都清理啊?要不……奴才給您換一種炭試試?”

“算了,許是我多心。”林硯歎息一聲,“隻是這夢魘著實惱人,昨夜竟夢見炭盆火星迸濺,燎著了帳幔……驚出一身冷汗。”他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後怕。

小順子聽了,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炭盆,心裡多了幾分警惕。

第三日深夜,林硯開始了行動。他悄悄將一部分未燃儘的炭塊和一些乾燥的碎紙屑、布條混合在一起,堆在炭盆靠近門邊的一角,形成一個隱蔽的小堆。然後,他取來一點燈油,極其小心地滴灑在那堆混合物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接近寅時。門外守衛的腳步聲變得有些拖遝,哈欠聲隱約可聞。換防的時間快到了。

林硯屏住呼吸,將一支點燃的細小線香插入靠近那堆易燃物的炭灰中。線香燃燒緩慢,火星一點點靠近那浸了油的混合物。

他退到遠離炭盆的角落,用濕布捂住口鼻,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牆壁,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

線香的火星終於觸碰到了浸油的碎布!

嗤——!

一小簇幽藍的火苗猛地竄起!瞬間引燃了旁邊的紙屑和乾燥的炭末!濃煙滾滾而出!

“走水了!走水了!”林硯用驚恐嘶啞的聲音大喊起來,同時用力拍打牆壁和門板,製造巨大的聲響!

門外的守衛瞬間被驚醒!濃煙正從門縫裡湧出!

“不好!”劉頭目大驚失色,“快開門!”

門被猛地撞開!濃煙撲麵而來,嗆得守衛們一陣咳嗽。隻見炭盆一角正冒著火焰和濃煙,林硯蜷縮在遠離火源的牆角,捂著口鼻,劇烈地咳嗽著,指著火源,似乎驚嚇得說不出話。

“快!滅火!”劉頭目也顧不得許多,和兩個守衛衝進去,脫下外袍撲打火苗,另一個守衛則跑去打水。

門口頓時一片混亂!視線被濃煙和水汽乾擾,注意力全在那小小的火源上。

就是現在!

林硯在濃煙的掩護下,如同鬼魅般貼著牆根,利用守衛們背對著門口、忙著滅火的空檔,瞬間閃出了石室!他沒有絲毫停留,借著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和庭院中假山樹木的陰影,貓著腰,以最快的速度向秘檔庫方向潛行!

心臟在狂跳,肺部因吸入煙塵火辣辣地疼,左臂的傷口也在奔跑中隱隱作痛。但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快!再快!

秘檔庫所在的院落相對獨立,院門緊閉。林硯繞到院牆後一處背風的角落,那裡有幾棵高大的古柏,枝葉繁茂。他忍著左臂的不適,用儘全身力氣,利用樹乾和牆麵的凸起,艱難卻敏捷地攀上了牆頭,翻身落入院內。

院內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顯然,看守此處的禁軍也被石室那邊的“走水”驚動,可能趕去支援或檢視情況了。

秘檔庫是一座獨立的、沒有窗戶的石砌建築,厚重的鐵門緊閉,掛著一把巨大的銅鎖。林硯的心沉了一下,老親王給的鑰匙,顯然不是開這把大鎖的。

他借著微弱的星光,迅速繞著建築檢視。在背陰麵的牆角,他發現了一處極其隱蔽的、半人高的通風口,外麵覆蓋著生鏽的鐵柵欄。他嘗試推了推,紋絲不動。

鑰匙!林硯拿出那把黃銅鑰匙,借著微光仔細檢視鎖孔形狀,然後嘗試著插入通風口鐵柵欄連線處一個不起眼的、彷彿隻是裝飾用的微型鎖孔。

“哢噠。”

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那看似焊死的鐵柵欄,竟向內彈開了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林硯毫不猶豫,側身鑽了進去。裡麵是一條狹窄、向下傾斜的甬道,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和紙張黴變的氣味。他摸索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向下走。

甬道儘頭,是一扇虛掩著的木門。推開門,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巨大的、彷彿沒有儘頭的檔案庫呈現在眼前。頂天立地的烏木架子上,密密麻麻擺放著數不清的卷宗、木牘、錦盒。空氣中漂浮著陳年的塵埃,寂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隻有幾盞鑲嵌在牆壁上的長明燈,散發著幽暗昏黃的光,勉強照亮近處的區域。

時間緊迫!林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掃視著架子上的分類標簽。

“玉牒”、“封爵”、“賞罰”、“婚喪”、“宗室行止”……他的目光最終鎖定在“宗室行止”和“邊藩密錄”兩個區域。

“落雁坡”……平西王蘇烈鎮守西陲,他的封地及軍事行動範圍,與野狐嶺所在的北境並不直接接壤,但“落雁坡”這個具有軍事意義的地名,很可能出現在關於他的“邊藩密錄”中!

他迅速奔向“邊藩密錄”區域,借著昏暗的光線,手指飛快地在卷宗標簽上劃過。“西疆”、“肅州”、“涼州”、“安西都護府”……終於,“平西王·蘇烈”的標簽出現在眼前!

林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抽出那個厚重的卷宗盒,開啟。裡麵是碼放整齊的奏報副本、密函摘要、以及宗正寺自己的觀察記錄。他顧不上灰塵,借著長明燈的光,一目十行地飛速瀏覽。

大多數是常規的軍務彙報、藩王進貢記錄、以及一些無關痛癢的宗室行為記錄。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林硯的額頭滲出了冷汗。難道方向錯了?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時,一份夾在眾多檔案中、顏色明顯較新、且沒有正式編號的密函摘要吸引了他的注意:

密報來源:
西線“暗河”


間:
景和二十一年
冬月(約兩月前)


件:
平西王帳下親衛副統領賀蘭山,率一隊精騎(約三十人),喬裝商旅,秘密離營,取道北境荒原,於野狐嶺西北三百裡處之落雁坡,與一夥不明身份(疑為狄人殘部或西戎探子)接洽。交接數車密封物資,耗時半日。後賀蘭山部循原路秘密返回。


注:
落雁坡地勢險要,人跡罕至,接洽者身手矯健,反偵察能力極強,“暗河”未能近前確認物資詳情及接洽者確切身份。疑與近期北境異動有關,已呈報兵部及……(此處字跡被墨點汙損,難以辨認)。

落雁坡!平西王蘇烈的親信!秘密接洽!不明物資!

找到了!林硯的心臟狂跳起來!這就是關鍵!平西王蘇烈,果然與北境之事有染!他派親信在落雁坡交接的,極可能就是提供給狄人或西戎的軍械、情報,甚至是……仿製震天雷的關鍵部件或圖紙!這汙損的附註末尾,被呈報的物件除了兵部,另一個很可能就是……鎮北侯李崇!或者是朝中其他與蘇烈勾結的重臣!

這份密報摘要,就是捅向平西王蘇烈和其同謀的致命匕首!

林硯毫不猶豫,迅速將這份摘要抽出,折疊好塞入懷中。他不敢多留,將卷宗盒恢複原狀,放回架子。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宗室行止”區域,一個標注著“景和帝·潛邸舊檔”的錦盒。一個極其大膽的念頭瞬間擊中了他!皇帝蘇衍潛邸時期的舊檔?這裡麵,會不會藏著一些關於他如何登基、如何對待兄弟的隱秘?甚至……關於蘇宸生母賢妃李氏之死的蛛絲馬跡?若能得到這樣的東西,對蘇宸將是極大的助力!

誘惑巨大,但風險更高!他時間所剩無幾!

林硯一咬牙,富貴險中求!他迅速取下那個錦盒開啟。裡麵大多是些舊書信、詩稿、無關緊要的文書。就在他快速翻找時,一本薄薄的、封麵無字的冊子滑落出來。他撿起翻開,裡麵並非正式記錄,而像是私人日記的片段,字跡潦草,充滿怨憤和……恐懼!

(日期模糊)……老三(指平西王蘇烈)今日又向父皇進獻西域美人……其心可誅!父皇龍顏大悅……吾危矣……

(另一頁)……李氏(賢妃)病情加重……太醫束手……沈氏(廢後)身邊嬤嬤出入頻繁……恐非吉兆……若吾有不測,宸兒……

(字跡顫抖,墨跡淋漓)……是他!一定是他!那方沾血的龍佩……他回來了!索命來了!報應!報應啊!……

日記到此戛然而止,彷彿書寫者陷入了巨大的恐懼。

沾血的龍佩?報應?林硯如遭雷擊!這碎片化的資訊指向一個驚悚的可能:皇帝蘇衍的登基,似乎伴隨著血腥和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秘密,與一塊“沾血的龍佩”有關,並且讓他對平西王蘇烈充滿恐懼,甚至將賢妃之死也與之關聯!

這冊子本身或許無法作為直接證據,但它提供了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沾血的龍佩”!這可能是揭開皇帝隱秘、甚至動搖其心防的關鍵!

林硯當機立斷,將這本無名的冊子也塞入懷中!然後迅速將錦盒恢複原狀。

做完這一切,他側耳傾聽,秘檔庫外似乎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和呼喝——石室的混亂應該平息了,守衛開始回防!

他立刻衝向進來的甬道,剛側身鑽出通風口,將柵欄複原鎖好,就聽到秘檔庫正門方向傳來守衛的說話聲!

“媽的,虛驚一場!那姓林的真是晦氣!”

“就是,差點把老子魂嚇掉!快看看裡麵沒事吧?”

鑰匙插入大門銅鎖的聲音響起!

林硯不敢停留,沿著來時的陰影,用儘平生最快的速度向自己的石室方向潛行。他必須趕在守衛檢查秘檔庫內部並發現他不在石室之前回去!

當他氣喘籲籲、滿身灰塵地繞回石室附近時,正看到劉頭目帶著幾個守衛,一臉晦氣地從他石室方向出來,罵罵咧咧地準備回秘檔庫那邊。

“頭兒,那林大人沒事吧?嚇得不輕?”

“哼,死不了!炭火沒弄好,燒了點灰而已!大驚小怪!”劉頭目不耐煩地揮手,“走,去秘檔庫看看,彆真讓耗子鑽進去啃了東西!”

趁著他們的注意力轉向秘檔庫,林硯如同貍貓般,從一處假山後閃出,悄無聲息地溜回了還在冒著淡淡焦糊味的石室,迅速拍掉身上的灰塵,靠在牆角,做出驚魂未定、虛弱不堪的樣子。

幾乎是前後腳,小順子端著一盆水跑了進來,帶著哭腔:“大人!大人您沒事吧?嚇死奴才了!”

林硯虛弱地擺擺手,咳嗽了幾聲:“沒……沒事了……多虧了劉校尉他們……”

劉頭目帶人匆匆檢查了秘檔庫大門和外圍,沒發現異常,隻當是虛驚一場,罵咧了幾句便離開了。

危機暫時解除。林硯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受著懷中那兩份滾燙的紙張,汗水浸透了裡衣。一份是足以扳倒平西王蘇烈的鐵證,另一份,則是可能揭開皇室最血腥隱秘的鑰匙!

落雁坡的迷霧已被撥開一角。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隨著北境傳來的八百裡加急馬蹄聲,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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