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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15章 一碗熱湯,跪倒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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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穀道第七個粥棚前,雪花混著熱氣蒸騰,像一層薄霧籠在人群頭頂。

鐵鍋裡翻滾的濃湯泛著油光,肉末與野菜的香氣隨風飄散,勾得饑民們眼眶發燙、喉嚨滾動。

這不是施捨,是活命的氣息。

蘇晚晴站在灶台後,一襲粗布棉襖裹身,袖口卷至肘間,露出一截纖細卻有力的手臂。

她手持長柄木勺,穩穩地將一碗碗熱湯舀進粗陶碗中。

動作不快,卻極有節奏,彷彿不是在分食,而是在丈量人心。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縮在人群最前,嘴唇凍得發紫,小手緊緊抱著空碗,指節泛白。

蘇晚晴低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歎了口氣,多添了半勺湯,又從旁邊籃子裡夾了一小塊醃蘿卜進去。

“喝吧,慢點。”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風雪,“這米,是我們女人一壇醬、一擔柴換來的;這湯,是我們省給老人孩子的。你們要燒我們的屋,先問問自己的良心疼不疼?”

孩子怔怔抬頭,眼裡忽然湧出淚來,滾燙的淚水剛滑下臉頰就被寒風吹凝。

他沒說話,隻是捧著碗蹲到一邊,一口一口地喝,肩膀微微顫抖。

人群安靜了一瞬。

就在這時,李寡婦猛地被人從後麵推了一下,踉蹌幾步跌入前排。

她懷裡還抱著那隻早已見底的破碗,指甲摳著邊緣,指節青白如骨。

方纔一路走來,她耳邊全是人聲——有人傳閱那份賬冊抄件,紙頁翻動的聲音像刀子刮過耳膜。

“徐文遠私扣賑款……虛報災情……三萬石米藏而不放……”

“名單上有我死去的老孃!他們拿死人名額吃空餉!”

“我家借了兩鬥米,如今要我還二十貫錢!我全家賣身為奴都不夠還!”

一句句控訴如針紮心。

她想起昨夜——兒子躺在草蓆上,瘦得隻剩一把骨頭,臨終前睜著眼,嘴裡喃喃:“娘……我想喝口米湯……就一口……”

可她沒有。她隻能摟著他乾嚎,眼睜睜看著那口氣斷在懷裡。

而現在,她居然舉著柴刀,跟著這群被煽動的人,來砸開倉放糧的恩人家門?

“我傻啊!”李寡婦突然尖叫一聲,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雪地裡,額頭重重磕向地麵,“我是替仇人來砸恩人的門!我是畜生!我對不起晚晴姑娘!對不起杏花村救過我們一家的每一個人!”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眼淚混著鼻血滴在雪上,綻出刺目的紅。

這一跪,如同驚雷劈開混沌。

人群開始騷動,質疑的目光紛紛轉向那些帶頭叫囂的壯漢。

有幾個原本舉著火把要衝卡的人,悄悄後退了半步。

阿牛站在高處,眸光一閃,立刻朝身後使了個眼色。

“抬缸!”

兩名巡防隊員應聲而動,合力將一口黑漆大缸抬至中央,紅布一掀——嘩啦一聲,無數泛黃的紙條傾瀉而出,層層疊疊,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是借據,是白條,是各村百姓向徐府借貸時被迫按下的血手印!

鄭伯拄著柺杖走上臨時搭起的石台,抖開一份抄錄明細,朗聲宣讀:“趙家莊王二狗,借米五鬥,年息三十,利滾利十年,今欠三百二十貫!摺合三年勞役不得休!若逃債,妻女充作婢妾抵償!”

“張家屯李大妞,因父病借銀三錢,今欠四十七兩,官府批文:準許典身為奴三年,歸徐府差遣!”

一條條念下去,像是在剝皮抽筋,將那層“仁政”“賑災”的假麵徹底撕碎。

百姓怒吼震天。

“原來我們一直跪著求的‘青天大人’,纔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

“我的借據呢?拿來!我要當眾燒了它!”

“他們騙我們來搶糧,是為了滅口!是為了讓我們自相殘殺!”

有人當場撕毀自家借據,紙片如雪紛飛;有人衝向隨行的胥吏,揪住衣領怒吼質問;更有老者顫巍巍跪下,朝著杏花村方向重重叩首:“蘇姑娘!是我們瞎了眼!錯怪好人啊!”

蘇晚晴靜靜站在灶台邊,聽著這一切,卻沒有笑。

她望著那一雙雙從仇恨轉為悔恨、再燃起憤怒的眼睛,心中沒有快意,隻有沉重。

這些人不是惡人,他們是被逼到絕路的螻蟻,被人牽著線,舞成了刀鋒。

真正的敵人,從來不在這裡。

她緩緩放下木勺,伸手接過阿牛遞來的厚厚一疊文書——那是她連夜整理的真實賬目,每一筆收入支出都清清楚楚,連哪戶孤寡老人領了幾斤糙米都有記錄。

“把這些貼出去。”她聲音平靜,“讓所有人看看,什麼叫明賬,什麼叫良心。”

阿牛重重點頭,轉身命人取來漿糊桶和竹刷,準備張貼。

風雪漸歇,天光微亮,晨曦透過雲層灑下一縷淡金。

粥棚前人潮洶湧,情緒沸騰到了繁體。

然而就在這一刻,蘇晚晴忽然眯起了眼。

她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她的目光掃過山梁,積雪覆蓋的坡道靜謐無聲,唯有幾根枯樹影斜插天際。

可她分明看見,一縷極淡的煙塵,在某處岩縫後一閃而逝。

太快了,像幻覺。

但她不信幻覺。

“阿牛。”她低聲喚道,指尖悄然收緊,“加強警戒,山梁兩側,派人繞上去看看。”

阿牛一愣,隨即會意,不動聲色地打了個手勢,幾名巡防隊員悄然離隊,隱入林間。

蘇晚晴端起一碗剛盛好的熱湯,走到李寡婦麵前,輕輕將碗塞進她冰涼的手中。

“彆跪了。”她說,“活下去,纔是對兒子最好的交代。”

李寡婦抽泣著點頭,雙手捧碗,像捧著失而複得的命。

遠處,太陽終於掙脫雲層,灑下第一道光。

可就在這光明降臨的刹那,蘇晚晴眼角餘光捕捉到——山梁最高處的一塊巨岩陰影裡,似乎有金屬反光,一閃即逝。

她的呼吸微微一頓。

還沒完。

這場戲,才剛剛拉開帷幕。北風如刀,割裂殘雪。

就在李寡婦捧著熱湯跪地痛哭、兩千饑民俯首歸心的刹那——小石頭叔猛然從腰間抽出一支烏黑骨哨,湊唇一吹!

三聲短促尖銳的鳴響劃破晨空,緊接著,三道幽綠色的焰火“嗖”地竄上灰濛天幕,在低雲下炸開成猙獰鬼麵。

訊號既出,四野死寂瞬間崩裂!

“盾陣!列陣護主!”阿牛暴喝一聲,身形如猛虎撲前,一把將蘇晚晴拽至身後。

巡防隊員訓練有素,瞬息之間抬盾結陣,層層疊疊圍成鐵桶之勢。

青銅圓盾撞擊地麵,發出沉悶鏗鏘之聲,宛如巨獸合牙。

幾乎同時,數十支羽箭自山梁高處破風而下,帶著刺耳嘯音釘入雪地、棚柱、鍋沿——箭簇泛著藍光,竟是淬了毒!

百姓驚叫四散,卻無人逃亡。

他們不是傻子,方纔一碗熱湯入腹,血脈回暖,良知複蘇;此刻眼看恩人被襲,怒火驟燃!

“他們要殺晚晴姑娘!”

“這些狗官連救命恩人都敢射?天理何在!”

有人拾起石塊朝山上猛砸,有人抄起火把作勢欲衝。

混亂中,蘇晚晴卻被一股狠勁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她沒退。

反而一把抓起灶台邊那麵傳令用的銅鑼,掄起木槌狠狠敲下!

鐺!鐺!鐺!

三聲震徹山穀,比骨哨更厲,比箭嘯更銳。

她躍上石台,棉襖獵獵翻飛,眉目冷峻如霜刃,直視雪嶺深處那片陰翳:“我知道你們也是奉命行事!回去告訴徐文遠——”

她一字一頓,聲如驚雷滾雪:

“他若敢放一箭,我就把他的十二處鹽井走私圖貼滿六縣城門!每一幅都蓋著他親筆畫押的私印!你們問問自己,是聽命殺人值錢,還是回家抱著孩子吃頓安穩飯值錢?!”

話音未落,風止雪停。

整座山穀彷彿被按下了靜音。

那些藏於岩縫、伏於枯枝間的弓手手指僵在弦上,遲遲不敢再發。

他們不過是軍中底層卒伍,為一口糧餉賣命,誰願因區區一箭,落個家破人亡、通緝追斬的結局?

蘇晚晴目光如炬,掃過那一處處曾閃過寒光的角落,低聲冷笑:“我數到三。一——”

一道箭矢“啪”地折斷在弓弦上。

“二——”

左側山梁傳來窸窣退走之聲。

“三。”

萬籟俱寂。

片刻後,一隻箭袋被人悄悄推下山坡,砸進雪堆,像是一種無聲的投降。

兩千饑民望著這一幕,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剛才還舉著火把要燒屋的人,此刻全都跪了下去,額頭觸雪,雙手高舉空碗,如同朝聖。

李寡婦渾身顫抖,湯水灑了一襟也不覺,隻是反複喃喃:“您給我們飯吃……我們卻想燒您的家……從今往後,您指哪,我們打哪!”

蘇晚晴緩緩走下石台,伸手扶起她,指尖觸到那冰涼的臉頰,心頭一澀。

她不怕威脅,也不懼陰謀。

她怕的是人心被矇蔽,怕的是善行換來刀劍。

可如今,這跪倒的不是屈服,是覺醒。

她仰頭望向遠處蒼茫雪嶺,輕輕閉眼,無聲禱告:雲書,你若在聽,請一定平安歸來。

這裡的火,我替你守住了。

就在此時——

馬蹄破雪,疾如奔雷!

夜鶯渾身浴血策馬衝入人群,戰馬前腿一軟跪倒在雪中。

她肩頭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汩汩冒血,臉色慘白如紙,卻仍死死攥著一封密信。

“小姐!”她嘶聲力竭,“謝公子……奪藥成功!但他返程途中遭遇馬匪主力圍堵……已失聯兩個時辰……”

眾人臉色驟變。

蘇晚晴瞳孔猛縮,手中銅鑼“哐當”落地。

而天際之上,厚重烏雲再度聚攏,狂風暴雪即將重臨。

黑夜未儘,殺機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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