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31章 血布藏圖,糧倉有鬼
晨光未破,驛館偏房內燭火搖曳,映得牆上的影子忽長忽短,像潛伏的刀鋒。
蘇晚晴獨坐案前,指尖緩緩撫過那塊染血布條上的金線密語。
粗糙的布料邊緣被火燎得捲曲發黑,唯有中央那段以極細金絲繡成的符號,在昏黃燭光下泛著冷芒。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京西糧倉,火油已埋。”聲音很輕,卻像鐵釘鑿進骨縫,寒意直透脊背。
這不是恐嚇,是宣戰。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殺意,抬手敲了三下桌麵。
門外腳步輕響,黃裁縫佝僂著揹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卷泛黃的羊皮圖。
他是專為太廟縫製祭服的老匠人,乾這行四十年,閉著眼都能畫出每一道宮門的位置。
“您說要看符號走向?”他沙啞著嗓子,將圖鋪開在案上。
蘇晚晴把血布輕輕覆在圖上,對準那些彎折交錯的金線標記。
她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忽然停住。
“這個‘三折迴廊’……”她指著圖中一段蜿蜒路線,“是不是通往東配殿香料庫?”
黃裁縫眯起渾濁的老眼,湊近看了許久,猛地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往後踉蹌半步:“不……不對!這不是太廟的路!這是京西糧倉地下的庫道圖!”
“什麼?”蘇晚晴瞳孔驟縮。
“老奴年輕時曾隨工部監修糧倉,見過一次施工圖紙。”黃裁縫聲音發顫,“這‘三折迴廊’,是當年為防潮設計的暗道,通向地下三層儲冰窖。按律,除司倉郎中外,任何人不得進出。可這標記……竟和施工圖上的暗記一模一樣!”
蘇晚晴心頭轟然炸開。
敵人不僅計劃縱火,還掌握了連朝廷都已遺失的地下通道!
他們要的不是混亂,是精準摧毀——一把火燒掉貢品樣本,再嫁禍於她私運易燃物入倉,屆時“晚晴露”非但不能入冊,反倒成了“禍國釀”,她蘇晚晴就是萬死難辭其咎!
她猛地站起身,袖角帶翻茶盞,瓷片碎裂聲驚得窗外鴉雀齊飛。
不能等。
她必須搶在火起之前,把真正的貢品藏出去,還要讓敵人以為得手。
就在這時,門簾微動,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
謝雲書。
他依舊穿著素色粗衣,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可那雙眼睛,卻黑得像深夜裡的寒潭,沉靜中藏著風暴。
“你查到了?”蘇晚晴問。
他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本殘破賬冊,封皮焦黑,邊角儘毀,顯然是從火中搶出的:“城南舊巷有個廢棄馬廄,我佈下的暗線昨夜發現有人交接密件。這是三個月來進出京西糧倉的物資登記副冊,主冊已被銷毀,但這本……留下了痕跡。”
蘇晚晴接過翻開,目光瞬間凝住。
“桐油三百斤,乾草八百捆,用途:修繕宮牆防水層。”她冷笑一聲,“桐油易燃,乾草助火,修個牆要這麼多?真是好大的工程啊。”
她繼續往下看,手指突然頓住。
“登記人……孫福安堂弟?”
謝雲書眸色一沉:“孫家與柳如眉勾結已久。這一把火,不止要毀你成果,更要借機清洗異己,順便把貪墨倉儲的罪名推給無辜者。”
蘇晚晴合上賬冊,眼中寒光凜冽。
“既然他們想演戲,那就陪他們演到底。”
次日清晨,杏花村駐京驛館外鼓樂喧天。
五壇貼著硃砂封條的“九釀梅醬”被鄭重抬上牛車,蘇晚晴親自送行,當眾宣佈:“貢品已備齊,即刻啟程送往禮部查驗,請諸位見證。”
圍觀百姓嘖嘖稱奇,官差也上前查驗封印,確認無誤。
訊息迅速傳開——“晚晴露”主醬走水路,三日後抵京查驗!
與此同時,南北碼頭風聲四起,蘇晚晴親率兩隊人馬頻繁出入,大張旗鼓排程船隻,放出風聲說“主力已發”。
巡防營都開始加派人手盯梢水道。
沒人注意到,當天夜裡,一輛不起眼的舊牛車悄然駛出驛館後巷。
車上裝的是空酒甕,甕底卻藏著夾層——最精的十壇“九釀梅醬”正靜靜躺在其中,密封完好,溫度恒定。
駕車的是李掌燈,他帽簷壓得極低,臉上還抹了灰土。
穿過三條暗巷後,他低聲報了一句口令,前方義倉小門悄然開啟。
刑部一位老友早已等候多時,默默點頭,將牛車引入地下庫房。
“這裡歸我管,三日內不會有人查。”他說。
李掌燈拱手欲退,卻被一道聲音叫住。
“等等。”
蘇晚晴不知何時已站在門邊,披著鬥篷,神情冷峻。
她走過去,親手將最後一壇醬的封條壓實,然後抬頭望向遠處京城西郊的方向——那裡,寂靜如常,燈火稀疏。
可她知道,黑暗之中,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窺視,有無數隻手正在點燃引信。
她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冷笑。
“讓他們去找吧。”
“找一堆不存在的火。”三更梆子剛響過,京西的夜風忽然變得焦躁。
一道猩紅火光撕裂了漆黑天幕,從糧倉西側騰起,如惡龍吐焰,瞬間吞噬半片屋簷。
濃煙翻滾,直衝雲霄,驚得城外宿鳥撲棱棱四散飛逃。
巡防營聞訊急馳而來,鐵蹄踏碎長街寂靜,火把連成一條赤蛇,奔向災源。
可當他們衝至倉前,卻齊齊勒馬,驚疑不定地望著眼前景象——外牆已被烈火炸開一道豁口,磚石崩落如雨,可內倉主庫竟完好無損!
那本該堆滿乾草桐油的第三進院落空空如也,隻有幾捆濕透的麻袋塞在通風口,焦黑邊緣還冒著殘煙。
火勢被硬生生掐斷在蔓延途中,彷彿一頭猛獸剛張開血口,就被人生生扼住了咽喉。
“不對勁!”帶隊校尉翻身下馬,一腳踢開地上尚未燃儘的火摺子,眼神驟冷,“這火點得太巧,熄得更怪。”他蹲身細查地麵,忽而伸手一撈——一隻沾滿煤灰的皮靴赫然入目。
靴底繡著暗紋,抖去塵土後,赫然是柳家獨有的雙鶴銜梅徽記。
“柳如眉的人……動手了。”
與此同時,城南義倉深處,燭光微晃。
李掌燈靠在牆角喘息,袖口滲出血跡,卻是死死護著胸前那本染血賬冊副頁。
他聽見外頭騷亂,嘴角扯出一絲笑:“成了……晚晴姑娘,這一把火,燒不出你的命來。”
而此時,蘇晚晴正立於禮部門前的青石階上,身後五壇硃砂封印的“九釀梅醬”靜靜排列,宛如列陣將士。
晨光灑落,映得她眉眼鋒利如刀裁。
百名衣衫襤褸的貧民圍聚台下,眼中帶著遲疑與期待。
她親自啟封,揭開泥壇——刹那間,一股醇厚酸香破空而出,似春溪穿林,似秋果墜枝,勾得人喉頭滾動,饑腸轆轆。
第一位老乞丐顫抖著手接過陶碗,渾濁雙眼盯著那琥珀色的醬汁看了許久,終於啜飲一口。
須臾,他渾身一震,老淚縱橫,撲通跪地:“三年了……整整三年沒聞到這麼香的酸味了……我閨女病得隻剩一口氣,就是靠一碗這樣的醬吊住命活下來的啊!”
人群嘩然。
第二位婦人嘗罷,嚎啕大哭:“這是我娘走前最後唸叨的味道……你這醬,不是吃的,是命根子!”
一人哭,百人應。
百姓群情激憤,怒吼聲如潮水般拍打禮部大門:“留醬不留奸!留醬不留奸!”聲浪滾滾,直衝雲霄。
訊息傳入宮中時,太妃正用早膳。
聽聞稟報,手中玉杯猛然砸地,清脆碎裂聲驚動滿殿宮人。
她顫聲怒喝:“誰敢動她的醬?那是我北境淪陷前最後一頓團圓飯的味道!誰動她的醬,便是動我舌尖上的故土!”
而在京城最高處的望樓之上,謝雲書獨立風中,白衣獵獵,眸光沉靜如淵。
他望著西郊仍未散儘的黑煙,唇邊浮起一抹極淡、卻極冷的笑意。
“這一把火,”他低語,聲音輕如耳語,卻字字如釘,“燒出來的不是罪證……是我們進京的門。”
遠處,禮部大堂燈火通明,六部官員陸續登階入殿。
明日廷議,議題已定:是否追認“晚晴露”為年度貢品。
反對之聲已在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