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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33章 東牆雪化,暗流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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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牆雪化,暗流北上。

晨霧未散,杏花村的祠堂前已聚滿了人。

青石階上踩出層層泥印,男女老少擠在簷下,伸長脖子往裡張望。

誰都知道,蘇晚晴要辦一件大事——她要在這窮山溝裡,豎起一麵叫“商盟”的旗。

祠堂正中擺著一張粗木長案,蘇晚晴立於其後,一身靛藍布裙利落束腰,發髻挽得一絲不亂,眉眼沉靜如水,卻自有股壓得住場子的氣勢。

她身後牆上,掛著一幅展開的手繪長卷地圖,墨線勾山川,硃砂點城池,從江南煙雨到運河樞紐,再一路向北蜿蜒至幽州邊關,十七個紅點赫然標注,像十七顆蓄勢待發的火種。

“今日,我在此立號:晚晴商盟京師事務處。”她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滿堂嘈雜,“首任掌櫃——紅姑!”

人群嘩然。

紅姑愣在原地,手裡的包袱差點滑落。

她是蘇晚晴最早收留的孤女之一,識字不多,但算盤打得飛快,心細如發,三年來管賬從未出錯。

可讓她去京城當掌櫃?

那可是天子腳下、達官貴人紮堆的地方!

“你信得過我?”她嗓音發顫。

“我不隻信你。”蘇晚晴將一枚刻有“晚”字的銅印遞入她掌心,“我是逼你成器。”

全場寂靜一瞬,隨即爆發出熱烈掌聲。

有人抹淚,有人拍腿大笑,更多人眼裡燃起了光——原來他們這些被踩進泥裡的女人,也能走出去,站到高處去。

蘇晚晴抬手示意安靜,指尖落在地圖上。

“我們要讓每一壇醬,都走出山村,走進千家萬戶的灶台。”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不是施捨,不是恩典,是憑本事換來的銀錢,是我們自己掙來的體麵!”

話音落下,祠堂外忽然傳來一聲稚嫩卻清晰的呼喊:“姐!我聽見了!真的聽見了!”

小滿弟跌跌撞撞衝進來,懷裡緊緊抱著一本泛黃破舊的賬冊——那是他父親生前留下的最後一本糧鋪流水。

他滿臉通紅,眼睛亮得驚人。

“昨夜……李掌燈叔走之前,和爹喝酒……你們聽不懂,可我聽得清!”他語速急促,“筷子敲碗底,三短兩長,停一拍,再兩短一長……這不是隨便吃的響動,是節奏!是有規矩的聲音!”

蘇晚晴心頭一跳,立即蹲下身:“你能寫出來嗎?”

小滿弟咬著唇點頭,抓起炭筆就在牆上草稿旁飛快記下一串數字序列:7-3-1-9-0-5-2。

謝雲書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門邊,素白中衣襯得他身形瘦削,麵色依舊蒼白,可那雙眸子深不見底,此刻正死死盯著那串數字。

“丙字七庫。”他低聲道,“軍需重地,桐油專儲。”

眾人皆驚。

“桐油?”蘇晚晴皺眉,“不是用來防水造船的嗎?怎麼會在軍需庫裡大量出入?”

“若隻是造船,用量有限。”謝雲書緩緩走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但如果,是用來燒糧倉呢?”

空氣驟然凝固。

火油案——那場幾乎毀掉禦膳坊的大火,背後竟牽連軍資貪腐!

而所謂的意外失火,不過是用易燃的桐油偽造現場,掩蓋糧食被倒賣的痕跡!

蘇晚晴猛地攥緊拳頭。

她想起孫福安跪在廢墟中的背影,想起那一塊焦黑陶片上殘留的油漬紋路……原來,早就埋下了伏筆。

“是誰?”她問。

謝雲書看著她,眼神複雜:“柳如眉的背後,不止是商戰。還有兵部一位侍郎……他們以軍資換銀,借火災滅賬,層層盤剝,早已蛀空邊防。”

他說完,轉身回屋,身影消失在晨霧深處。

當夜,油燈搖曳。

謝雲書獨坐案前,提筆寫信,字跡工整似尋常家書:“母親安康否?春寒料峭,勿忘添衣。家中菜園新栽幾株豆苗,盼早日歸看……”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每句皆藏密語。

他在信尾輕輕添了一句:“去年冬雪壓斷的那棵老梅,今年開花了。”

墨跡未乾,他吹熄燈,喚來裴禦史舊仆,低聲囑咐:“此信務必親手交予北境哨營統領,不得經他人之手。”

窗外,殘雪正融,東牆之下,一道細流悄然北上。

翌日清晨,蘇晚晴正在院中檢視新釀梅醬的發酵情況,忽見蘭姑靜靜立於籬笆外,手中捧著一封燙金聘書。

她沒接。

“我可以加入。”蘭姑聲音清冷如泉,“但我有個條件。”

蘇晚晴挑眉:“你說。”

蘭姑望著遠處青山,一字一句道:“我要在京設立一座學堂——教那些沒人聽過的曲子,唱那些快要遺忘的歌。”

風拂過麥田,掀起一陣沙沙聲,彷彿大地也在傾聽。

東牆雪化,細流如脈,蜿蜒滲入凍土深處。

蘇晚晴站在破屋舊址前,腳邊是半堵殘垣,磚石縫隙裡鑽出幾莖嫩綠的草芽。

三年前她穿越至此,一身技藝無處施展,被逼嫁給那個“麵黃肌瘦、喉結明顯”的“小媳婦”,就在這間漏風漏雨的屋裡熬過第一個寒冬。

如今,屋梁已塌,可地基尚存,像一根埋在泥土裡的骨,倔強地不肯腐爛。

“就這兒。”她低聲說,像是對蘭姑,也像是對自己許下一個誓。

蘭姑立於晨光中,素衣廣袖,發間彆一支竹簪,清冷如初春未化的冰。

她指尖撫過那封燙金聘書,終於緩緩抬手,將它輕輕放在斷牆上——不是遞交,而是安放,如同祭奠一段被遺忘的歲月。

“你們用味道打破門檻,”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我也要用音樂,還給百姓說話的權利。”

蘇晚晴側目看她,眼底閃過一絲震動。

她忽然明白,蘭姑要建的不隻是學堂,而是一麵旗——一麵屬於民間、屬於底層、屬於那些從未被聽見的聲音的旗。

和她的“商盟”一樣,都是在撕裂這個固若金湯的階級鐵幕。

“我答應你。”蘇晚晴彎腰拾起聘書,拍去塵土,鄭重遞還,“第一所‘民間禮樂學堂’,就建在這裡。地由我出,材由商盟調,師資任你選——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蘭姑挑眉:“你說。”

“教孩子們的第一課,不是曲譜,也不是禮儀。”蘇晚晴望著遠處炊煙嫋嫋的村落,唇角微揚,“是告訴他們:出身不能決定你能不能發聲,隻要你敢開口,就有人願意聽。”

兩人相視片刻,終是同時笑了。

當日午時,杏花村祠堂再度聚眾。

這一次,不再是立號分店的豪情萬丈,而是一場靜默卻莊重的奠基儀式。

沒有鼓樂喧天,隻有一段由小滿弟憑記憶複刻的古調,在風中悠悠響起。

那音律古怪,節奏奇特,彷彿來自遙遠荒原,又似大地低語。

幾個年長村民聽得眼眶泛紅:“這是……幾十年前鄉宴上纔有的調子啊。”

與此同時,謝雲書正獨坐書房,手中一封密報已被反複展讀三遍。

紙麵粗糙,字跡潦草,卻是北境暗線以血混墨寫成:“胡騎南下,糧草先行。”八個字背後,藏著驚濤駭浪——敵軍未動,我朝軍倉已空;邊關告急,京中權貴卻仍在酒池肉林間談笑風生。

他指尖輕叩桌麵,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老梅上。

枝頭新花初綻,粉白點點,宛如星火。

昨夜那封看似溫情的家書,此刻應已越過三關九哨,抵達北境最隱秘的哨營。

棋局已落子,隻待東風。

但他更清楚,真正的東風,從來不是天賜,而是有人一鋤一犁,從貧瘠土地裡種出來的。

夜深人靜,蘇晚晴伏案繪製圖紙,筆下是一座融合講堂、樂坊與藏譜閣的學堂模型。

她勾勒窗欞形狀時,忽然停筆,望向床榻那端——謝雲書靠坐在燈影裡,咳了幾聲,手裡仍攥著一本破舊樂誌。

“你也懂這個?”她問。

他抬眸,淡淡一笑:“我姐曾是宮中禮樂司首席女官。她說,音律能亂軍心,也能安天下。”

蘇晚晴心頭一震。

原來,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磨刀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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