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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64章 啞的說得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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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如注,永寧鎮外的破廟簷角滴水成河。

荒草在風中伏地顫抖,廟門半塌,一塊寫著“山神庇佑”的匾額斜掛在梁上,漆皮剝落,像是被誰狠狠劈過一刀。

廟內,一盞油燈搖曳,映出地上蜷縮的人影。

謝雲書靠在冰冷的泥牆邊,單薄灰袍已被冷汗浸透,貼在身上如同裹屍布。

他指尖冰涼,唇色發青,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嚥碎玻璃。

高熱燒得他意識模糊,可神誌深處卻有一根弦繃得死緊——不能倒,至少不能在這裡。

他知道這鎮上的每一口井、每一條巷、每一個人嘴裡說出的話,都是衝著他來的。

“醬毒”二字,早已不是謠言,而是一把刀,插在南來商路的咽喉上,也插在他與蘇晚晴拚儘全力纔開啟的生路中央。

他咬牙撐起身子,想取藥箱裡的安神散,手卻抖得連瓷瓶都握不住。

就在這時,廟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披著蓑衣的身影冒雨闖入,帶著濕土和草根的氣息。

是小滿叔。

那漢子渾身滴水,懷裡卻緊緊護著一個油紙包。

他沒多說話,隻將東西塞進謝雲書手中,低聲道:“雪山采的野雪蓮,剛送到我手上。我知道你是誰的兒子……當年你爹救過我全家。”

謝雲書一怔,低頭看著那株通體雪白、根須如絲的靈藥,指尖微微一顫。

他當然記得那個名字——謝明遠,太醫院首座,一代醫宗,因一句“逆龍鱗”之罪,滿門抄斬,唯遺一子流落江湖。

而這株雪蓮,傳說生於極寒絕壁,百步之內無活物,采之者九死一生。

小滿叔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聲音壓得極低:“他們說你在裝神弄鬼,可我認得這雙手——當年給我娘紮針續命的,也是這樣穩、這樣準的手。”

說完,他轉身便走,彷彿從未出現。

廟門重歸寂靜,隻剩雨打殘瓦的聲響。

謝雲書閉目良久,終是緩緩起身,架鍋煎藥。

火焰映照著他蒼白的臉,那一瞬間,竟有幾分與記憶中父親重疊的輪廓——冷峻、孤絕、不容置喙。

藥香漸起,苦中帶甘。

他一口飲儘,滾燙的液體滑入腹中,如一道暖流衝開經絡冰封。

片刻後,氣息稍穩,指尖回暖,連眉心那道因劇痛緊鎖的褶痕,也悄然舒展。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破廟前已支起一塊木牌。

粗筆墨字,力透板背:義診三日,專治“因謠致病”者。

訊息像風一樣刮遍全鎮。

起初無人敢信,直到第一個病人被抬來——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渾身抽搐,雙目翻白,嘴角溢沫,幾個遊醫輪流診脈,皆搖頭歎息:“醬毒入腦,神魂已散,無救。”

人群圍攏,竊竊私語。

“聽說昨夜狗盆裡的醬菜都被潑了,怕沾了邪氣。”

“可我家娃就是饞那口梅醬,偷吃了半勺,今早就這樣了……”

“報應啊!南貨就是不乾淨!”

就在這混亂之中,謝雲書緩步走出廟門。

他臉色仍顯虛弱,腳步卻不遲疑。

蹲下身,三指搭上少年腕脈,不過數息,唇角忽地揚起一絲冷笑:“驚風而已。因恐懼過度誘發,心神潰散,並非中毒。”

眾人嘩然。

“你胡說!明明是醬毒發作!”有人怒吼。

謝雲書不理,隻從針囊取出三枚金針,動作輕緩如風吹柳絮。

百會穴一點,人中微刺,湧泉輕撚——三針落下,少年抽搐漸止,呼吸平穩,眼皮輕輕顫動。

圍觀百姓屏息凝神,連咳嗽都不敢。

片刻後,少年睜開眼,第一句話竟是啞聲喃喃:“我不想死……我想吃娘做的梅醬飯。”

全場驟靜。

然後,不知是誰先動了,一位老婦默默掏出手帕擦淚,一個漢子轉身踹翻了自家門口寫著“驅毒符水”的陶碗。

謝雲書收針入囊,目光掃過人群:“毒不在食中,在人心懼。你們怕的不是醬,是被人騙了還不自知。”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拄杖而來,步履雖緩,氣勢如虹。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靛藍藥袍,袖口繡著一圈銀線梅花——那是三十年前名動江湖的“銀針婆婆”獨有標記。

她徑直走到謝雲書麵前,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尖顫抖地撫過他小臂內側一道陳年疤痕——那是幼年練針失手,被火針灼傷所留。

老人渾身一震,眼眶瞬間通紅。

“我還道謝家絕後……”她聲音哽咽,幾乎不成調,“原來你還活著。”

她猛地轉身,當眾掀開隨身藥箱,取出一套烏木針匣,匣麵刻著“十三針訣”四個古篆。

“這十三根針,是我親手淬煉十年,以雪山水養、雷擊木烘、百藥浸潤而成。”她一字一句,響徹街巷,“今日,歸你!”

隨即,她環視全鎮醫者,厲聲喝道:“誰再說‘醬有毒’,先問問我這一雙手——敢不敢接診真正的病人!”

群醫噤若寒蟬。

晨光破雲,灑在破廟門前那塊木牌上,墨字如血,灼灼生輝。

而在鎮外官道儘頭,一名身著巡檢服飾的男子正策馬疾馳而來。

他帽簷壓得極低,懷中緊貼胸口處,藏著一份折疊嚴密的紙頁。

十七個名字,十七個被收買的嘴。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後三十丈,一道黑影悄然綴行,鬥笠遮麵,袖中銀光微閃。

風暴,才剛剛開始。夜雨初歇,天光未明。

永寧鎮外的破廟前,那塊寫著“義診三日”的木牌已被晨霧浸得發黑,墨字卻依舊如刀刻般清晰。

廟內油燈將熄未熄,灰燼裡還殘留著艾草與藥渣的餘味。

謝雲書盤膝坐在蒲團上,手中捏著一張泛黃的粗紙地圖,指尖沾著尚未乾透的血跡,正一筆一劃圈出十七個名字所對應的村落位置。

血點斑駁,像極了秋後凋零的楓葉。

門軸輕響,一道濕冷的氣息悄然湧入。

來人未打傘,靴底泥濘,在門檻處頓了頓,才低聲道:“名單……帶來了。”

是周巡檢副手。

他臉色鐵青,袖口微顫,從懷中取出一封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紙頁,雙手遞出時指節發白,彷彿那不是一份證詞,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

“十七人,全是些走投無路的乞丐、江湖遊醫,每傳一句‘醬毒’謠言,便得三錢銀子。”他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融進風聲,“聯絡人代號‘茶心’,交接地點在城西舊茶寮,每月初七換一次信物。”

謝雲書沒接話,隻垂眸翻開紙頁。

目光掃過那一列名字——張瘸子、劉三娘、陳半仙……每一個都熟悉得令人作嘔。

這些人曾在他施針救人時圍觀看戲,也曾捧著他煎的藥湯跪地求命。

如今,卻為幾兩碎銀,親手將千家萬戶推入恐慌深淵。

他的指腹緩緩撫過“茶心”二字,忽然一陣劇烈眩暈襲來,眼前猛地一黑,喉間腥甜翻湧——

“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正正落在紙上,將那兩個字染得猩紅刺目。

周巡檢副手驚得後退半步:“你……你還撐得住嗎?”

謝雲書抬手抹去唇邊血跡,動作緩慢卻堅定。

他望著地圖上那十七個被血圈起的點,如同俯視一張即將收網的棋局。

“沈玉樓打算在哪動手?”他問,聲音沙啞如鏽刃刮石。

“杏花村東塾學。”副手咬牙,“三日後午時,三十名孩童將‘集體中毒’,栽贓南樓醬坊——證據鏈已備齊,連仵作都買通了。”

謝雲書閉眼片刻,再睜時眸底已無波瀾,唯有寒光流轉。

“明日午時,我要在縣衙大堂,見一個‘說不出話’的人。”他緩緩道,語氣輕得像在說今日天氣。

副手一怔:“啞巴?如何作證?”

“有些真相,”謝雲書低頭拾起一枚銀針,在指尖輕輕一旋,寒光掠過燈影,“不是聽來的,是被人捂住嘴也壓不住的。”

次日,縣衙大堂。

銅鑼三響,百姓圍觀如堵。

主審縣令懶洋洋靠在太師椅上,瞥見謝雲書一身素袍立於堂下,冷笑:“郎中也敢告官?誰給你的膽子?”

話音未落,兩名衙役抬進一名老農。

那人雙目渾濁,喉嚨發出“嗬嗬”之聲,顯然不能言語。

身後跟著的婆子哭喊:“我老頭子隻是去茶寮討口熱水喝,回來就成啞巴了!定是他們怕他說出什麼!”

滿堂嘩然。

縣令嗤笑:“啞巴指證?荒唐!此案無需再審,拖出去——”

“慢著。”謝雲書抬手,銀針已在指間凝成一輪寒月。

他緩步上前,三指搭脈,隨即取出兩枚細如毫毛的金針,穩準狠地刺入老農風府、啞門二穴,又命人取來艾條,灸其督脈要穴。

動作行雲流水,無半分遲疑。

堂上寂靜無聲,唯聞艾草燃燒的劈啪輕響。

約半炷香後,老農脖頸微微抽動,喉間忽然發出一聲“咯——”,像是被什麼卡住多年的東西終於鬆動。

接著,一聲嘶啞卻清晰的喊叫,撕裂了整個公堂:

“李癩子!是你拿錢讓我閉嘴的——!”

全場死寂。

謝雲書立於堂中,銀針在指尖旋轉如輪,映著窗外漸聚的烏雲,冷聲道:

“有些話,不是不能說,是有人不讓說。今天,我替他說。”

雷聲滾滾,自遠及近,彷彿天地也為之動容。

而在千裡之外的杏花村,晨霧彌漫的院中,一隻粗糙的油紙包裹靜靜躺在門階上,被露水打濕了一角。

無人知曉它何時而來,亦不知來自何方。

直到蘇晚晴推開柴門,彎腰拾起。

她解開繩結的瞬間,一枚銀針滾落掌心——

針尖染血,寒光微閃。

旁邊紙條上,字跡清瘦如骨:

“勿念,我在替你掃路。”

她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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