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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84章 麥子不賣換醬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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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過後的第八夜,杏花村的風帶著地底深處未散的濕氣,卷著苔蘚與泥土的氣息撲在蘇晚晴臉上。

她剛從龍吟井歸來,肩頭還沾著岩壁滲出的墨綠苔痕,掌心緊握著那枚盤龍玉印,棱角硌得皮肉生疼——可她一點不覺得痛。

她眼裡有火。

那不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而是一個操盤手終於看清棋局時,壓不住的戰意。

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村口方向忽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

“完了!全完了啊——”一個老農跪在泥地裡,手裡攥著一把乾癟的麥穗,眼淚混著雨水砸進土裡,“天祿錢局開價五文一鬥!還說……還說若晚晴堂敢抬價,就再降三文!”

人群圍在工坊外,沉默如鐵。

他們腳邊堆著剛打下的新麥,金燦燦的穗子在月光下閃著微光,本該是豐收的喜悅,如今卻成了壓死人的包袱。

有人低聲抽泣:“再沒人要,隻能犁了麥田種紅薯了……一家老小等米下鍋,哪等得起三年?”

蘇晚晴站在人群邊緣,聽著這些話,目光卻落在懷中那塊漆黑石板上。

地圖上的十三座私倉、七條暗道、三處兵工廠,像一張巨網鋪展在腦海。

她指尖輕輕撫過其中一處被硃砂圈定的標記——幽州南倉,正是《北輿軍糧冊》裡標注為“虛實難辨”的關鍵節點。

原來,他們的第一波殺招,已經來了。

不是刀劍,是糧價。

打壓收成,逼農民賤賣,甚至棄耕改種低產作物,一步步瓦解民間儲糧能力。

這不是生意,是謀國之術。

她忽然笑了,唇角揚起一抹冷冽弧度。

“想打糧戰?”她聲音不大,卻讓四周嘈雜驟然安靜,“好啊。那就彆拿糧當糧——拿它當‘信’來使。”

眾人愣住。

第二天清晨,杏花村村口高豎起一麵猩紅旗幡,上書八個大字:

“麥換三寶,信義為憑!”

底下擺著三樣東西:一隻通體泛青、釉麵隱現龍紋的琉璃罐;十斤用陳年竹葉封壇的醬菜;還有一張紅紙黑字的“醬券”,寫著“三年到期,可兌麥一石”。

村民圍觀,議論紛紛。

“啥叫‘信義三件套’?這罐子能吃嗎?”

“醬菜倒是香,可我家娃餓了要的是米,不是鹹菜!”

這時,小石頭嬸撥著算盤走過來,粗略一覈算,當場驚呼:“蘇娘子!你瘋啦?這醬菜光黃豆、花椒、八角、酒麴就值八文一斤,十斤就是八十文!再加上這龍紋罐燒製不易,少說得值五十文!您這一石麥才收三十文市價,倒貼二十文還搭上醬券?這是做慈善呢!”

蘇晚晴站在台前,風吹動她鬢邊碎發,眼神卻沉穩如山。

“不虧。”她淡淡道,“這龍紋罐,能存藥十年不壞,北地醫館願出五十文收;這醬券,三年可兌糧,等於給他們存了個活期庫;至於這醬菜……”她頓了頓,掃視眾人,“你們誰家老人咳嗽、孩子積食?這可是我用‘地心淨水’發酵的老鹵,調脾胃、開胃口,比藥還靈。”

她聲音漸沉:“更重要的是——我要讓每一粒麥子,都變成一條線,一根釘,一張網。”

說完,她轉身低聲吩咐趙判官的兒子:“把第一批兌出去的罐底,全都刻上編號。我要知道,每一袋麥子,最後去了誰家灶台,進了誰人口中。”

少年一怔,隨即重重點頭。

訊息如野火燎原,短短半日傳遍十裡八鄉。

起初百姓將信將疑,可第一個抱著試試看心態換來醬菜的老婦人當晚就睡了個安穩覺——她多年的胃寒腹脹,竟因一口醬菜緩解了。

第二日便拉著鄰居來換。

第三日,連隔壁縣的人都趕來了。

而就在兌換點最熱哄時,一道瘋癲身影猛地衝進人群。

李瘋子!

他衣衫襤褸,頭發披散,懷裡死死抱著一袋麥子,雙眼充血,嘶聲吼道:“我知道!我知道哪三倉是空的!你們收的米,都是從幽州調來的陳糠!去年冬雪壓塌兩座倉,朝廷不敢報,偷偷從邊境運陳米補缺,喂豬都不吃的東西!”

他撲倒在泥地上,手指蘸著口水,在地上劃出三條蜿蜒路線。

蘇晚晴瞳孔驟縮。

那三道線——一條沿河而行避關卡,一條穿山洞繞驛道,一條借漕運殘渠潛入內陸——竟與謝雲書昏迷中畫下的《北輿軍糧冊》暗道圖,分毫不差!

她心頭狂震,麵上不動聲色,隻緩緩蹲下身,盯著李瘋子渾濁的眼睛:“你說的,可有憑證?”

“憑證?”他突然獰笑,從懷裡掏出一小撮灰黃色的米粒,“嘗嘗!這就是他們賣給你們的‘新麥’!黴味藏在芯裡,泡水三天才浮上來!”

蘇晚晴接過米粒,指尖撚了撚,湊近鼻尖一嗅——果然,表層清香,內裡卻透著一股陳腐油腥。

她站起身,目光如刀,掃向遠處山道。

“趙三郎。”她喚道。

“在!”

“你爹是判官,你認得官道暗哨。即刻換上郎中袍,帶他走西嶺道,沿著這三條線查下去。記住——彆問倉裡有沒有米,去問守倉人夜裡換不換崗,問運糧車有沒有封條,問騾馬蹄上沾沒沾鹽漬。”

她頓了,壓低聲音:“若真找出虛倉,賞銀十兩。”

少年呼吸一滯,重重點頭。

人群漸漸散去,夕陽熔金,照在那一排排整齊碼放的龍紋罐上,釉麵流轉著幽微光澤,彷彿藏著無數未啟的謎題。

而此刻,村外官道塵煙微起。

一輛青帷馬車緩緩駛來,在村口停下。

簾子掀開一角,露出一張精明謹慎的臉——白掌櫃。

他望著那麵迎風獵獵的紅旗,又看向工坊前排成長龍的百姓,

他緩步上前,拱手笑道:“蘇娘子好手段,這一手‘以物易糧’,當真是聞所未聞。”

蘇晚晴正低頭檢查一隻剛刻完編號的醬罐,聞言抬眼,神色平靜。

“白掌櫃有何指教?”

白掌櫃眯起眼,試探著開口:“您真打算,用這醬菜、罐子、紙券,扛住萬石麥的收購?不怕血本無歸?”

蘇晚晴輕輕放下陶罐,指尖拂過底部那行細如蚊足的刻字,忽然反問:

“你藥材鋪去年囤的黃芪,是不是也怕跌價?”暴雨初歇的杏花村,夜色如墨,唯有工坊前那麵猩紅旗幡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把懸於半空的利刃,割裂了沉悶的寂靜。

白掌櫃站在蘇晚晴麵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繡著藥草紋的邊角。

他本是來看笑話的——一個女人,拿醬菜換麥子?

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眼前這排山倒海的人流、百姓眼中久違的光亮,還有那一袋袋被鄭重捧走的龍紋罐,都讓他心頭壓上了一塊沉石。

“蘇娘子真打算用醬菜扛住萬石麥?”他聲音低緩,試探如蛛絲輕顫。

蘇晚晴沒答,隻抬手拂去罐底浮塵,露出那一行細若蚊足的刻字:“癸未三七,杏南六戶。”她目光冷而穩,忽然反問:“你藥材鋪去年囤的黃芪,是不是也怕跌價?”

白掌櫃一怔,瞳孔驟縮。

那一瞬,彷彿被人掀開了衣襟,直視內裡最隱秘的賬本。

去年春荒,他趁低價收了三百擔黃芪,結果秋後官市突降收購價,險些血本無歸。

這事連親信夥計都不知,她怎會曉得?

“你……”他話未出口,卻被蘇晚晴淡淡打斷。

“天下沒有不愁賣的貨,隻有不會轉的手腕。”她指尖輕點醬券,“我這不是在收麥子,是在織網。每一石麥,都是線頭;每一張券,都是錨點。你以為我在虧本?不,我在買信,買人心,買將來某一天,他們寧可不吃米,也要攥緊這張紙。”

白掌櫃呼吸微滯,額角竟滲出一層薄汗。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澀,又有些敬畏:“蘇娘子,你根本不是農婦,你是操盤天下的‘市儈梟雄’。”

“梟雄不敢當。”她唇角微揚,“但我比誰都清楚——當彆人用刀劍爭天下時,我要用一壇醬、一紙券,把民心釘死在杏花村的土地上。”

她頓了頓,直視他眼底:“給你個生意:你幫我銷五百罐‘清心合和膏’,主打北地老寒腿、痰濕壅滯的病症,外加一句‘持膏可優先兌麥’。作為回報,你可優先兌兩千石麥。將來你若缺糧,憑醬券照樣兌,不限時限量。”

空氣凝固了一息。

白掌櫃眼神劇烈變幻——風險極大,可若成,他不僅能清掉積壓藥材,還能提前鎖定兩千石硬通貨般的糧食儲備,甚至借勢打入北方商路……

“成!”他終於咬牙點頭,拱手深深一禮,“我就賭一把——女子也能做市儈梟雄!”

三日後,漣漪成浪。

鄰村一位老郎中花十倍高價收走一隻龍紋罐,隻因罐釉含微量磁石粉,能恒溫護藥;更有農戶拿著醬券去晚晴堂換米,竟被告知:因參與新渠灌溉記了工分,額外多兌半鬥。

訊息如野火燎原,燒穿十裡八鄉的沉默。

而深夜,燭火搖曳。

謝雲書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間滾燙似炭。

突然,他猛地睜眼,眸光幽深如淵,嘴唇微動,吐出一句低語:

“虛倉七日必竭……該放風了。”

話音落,他又重重跌入昏沉,彷彿耗儘最後一絲神識。

蘇晚晴正握著他發燙的手,聞言指尖微顫,卻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你說得對。”她低聲呢喃,望著窗外漸亮的天光,“這一仗,不是搶糧,是搶人心。”

而在百裡之外的官道儘頭,一匹快馬踏碎晨霧,馬上少年滿臉風霜,懷中密函以黑蠟封緘,印紋模糊不清——那是趙判官私生子帶回的第一份探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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