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261章 我在祖宗牌位底下挖了個洞
子時三刻,皇城如眠。
風從宮牆縫隙間穿行而過,捲起一地灰燼。
謝雲書伏在案上,青衫染塵,額角滲出血絲,順著眉骨滑落,在紙上暈開一朵暗紅梅花。
他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可詭異的是,他袖中十二枚銀針竟儘數離體,懸浮半空,排列成北鬥七星之形,唯獨缺了最後一顆輔星,殘陣嗡鳴,似在抵抗某種無形禁製。
蘇晚晴心頭劇震,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雲書!”
“太廟……地庫裡……有我的名字……刻在第三根承重柱上……”他唇瓣翕動,氣息斷續,“他們……把生死簿埋進了宗廟……”
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在宣紙上,赫然蓋住了“北輿”二字。
燭火搖曳,映著他蒼白如紙的臉,也照見她眼底翻湧的驚濤。
她終於明白了——那場席捲北境的戰爭、三千將士的血戰、謝家滿門抄斬的冤案,從來不是因為謀逆,而是因為他們守護了一樣不該被世人知曉的東西。
他是謝家唯一的血脈,是活下來的證據,更是整個王朝命脈的鑰匙。
可這真相,太過沉重。
“你不能去。”蘇晚晴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你現在經脈撕裂,戰魂脈失控,連站都站不穩,怎麼進太廟?那裡有氣運銅鏡、守殿金甲、還有玄圭會的眼線層層布控!你這是去送死!”
謝雲書緩緩睜開眼,眸光清冷如雪夜寒星。
“若我不去,誰來證明謝家清白?”他撐著桌沿坐直,指尖仍微微顫抖,卻一字一句清晰如刀,“你說我病弱不能自理,說我靠你庇護苟活至今。可你有沒有想過——我隱忍十年,男扮女裝,替姐代嫁,不是為了躲,是為了等一個機會。”
他抬手,輕輕撫過胸口那塊貼身攜帶的祖印拓片,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它在我身上溫了十年,今夜終於開始共鳴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地庫認我。”
蘇晚晴怔住。
她看著眼前這個瘦削的男人,忽然覺得陌生又熟悉。
那個曾蜷縮在柴房角落、咳得撕心裂肺的“病秧子媳婦”,早已在無數個深夜裡,用銀針封脈、以精血養魂,默默對抗著體內暴走的戰魂之力。
而她以為的柔弱,不過是他在命運重壓下最堅韌的偽裝。
“我去安排。”她終於開口,語氣不再強硬,而是多了一絲凝重,“但你要答應我——隻探不取,活著回來。”
謝雲書嘴角微揚,那一笑極淡,卻像破冰春水。
燕北辰已在宮外待命,黑影隱於簷角,如同夜色本身。
素問則換上太醫院巡診服,提著藥箱緩步走向昭德殿側廊。
她指尖微涼,掌心沁汗。
這幾日,她親眼看見謝雲書每夜潛入禁軍傷病營,以自身精血激發銀針,溫養瀕死士兵的經絡;看他強忍經脈灼痛,隻為多救一人;看他明明可以逃,卻選擇留下,一步步走向風暴中心。
她本是玄圭會安插的眼線,任務是監視、上報、必要時清除。
可此刻,她低聲對守衛道:“奉太醫令,巡查昭德殿後殿陰濕之症。”語畢,悄然將一枚銅牌塞入對方手中,“順帶查一查那根蟠龍柱下的通風口,前日有人報說聞到了腐味。”
守衛點頭放行。
就在那一刻,一道黑影掠過飛簷,落地無聲。
謝雲書借咳疾發作引開巡邏侍衛,趁機鑽入通風暗道。
狹窄的通道內塵灰彌漫,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舊傷,但他沒有停下。
銀針在指間輕旋,感知四周氣流變化,避開元力結界的關鍵節點。
終於,他抵達昭德殿後殿。
月光透過琉璃瓦隙灑落,照見第三根蟠龍柱底部一道極細的接縫。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一小塊謝家祖印拓片,貼於胸口——刹那間,戰魂脈隱隱共振,一股古老而熟悉的氣息自地底傳來,彷彿祖先低語,召喚後人歸位。
他將銀針輕輕刺入柱底某處凹槽。
“哢。”
一聲輕響,地麵緩緩裂開一方石門,露出向下的階梯。
階上布滿塵灰,唯中間有一行極淡足跡——顯然近日有人出入。
他眼神一凝。
有人比他更早來了。
握緊銀針,他緩步下行。
地庫深處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青銅與陳年血鏽混合的氣息。
燈火未燃,唯有壁麵泛出幽微青光。
他抬眼看去,頓時呼吸一窒——
供奉於此的,並非尋常玉牒族譜,而是一麵高達三丈的“國本壁”。
整麵牆由無數青銅碎片拚接而成,紋路錯綜複雜,似山川走勢,又像星宿排布。
每一塊殘片背後,皆銘刻姓名與命格印記。
他走近細看,忽然渾身一震——其中一塊殘片上的紋路,竟與謝家族徽完全吻合!
再往下讀,脊背發寒:
“壬午北輿出征,非為戍邊,實為護璽。主帥謝承遠,代天守命,血脈不絕,則山河不斷。”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
原來《北輿軍糧冊》根本不是賬本,而是標記龍脈節點的“山河圖譜”!
那些看似無序的屯田記錄、水源分佈、土壤質地,實則是先帝親自劃定的國運命樞!
而謝家世代鎮守北輿,不是為了打仗,是為了守住這片土地下的真正皇權根基——
他們是先帝欽定的“輔政監國”血脈。
不是臣,是繼者。
不是罪眷,是命定之人。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緩緩取出隨身拓片,欲將其貼於殘片之上,驗證血脈共鳴。
就在此刻,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自壁後傳來。
黑暗中,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灰袍覆體,麵容藏於陰影之中,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像是穿透了百年迷霧,直視他的靈魂。
“你以為你是繼承者?”那人聲音低沉,如古井無波,“不。”
他停頓一瞬,彷彿在等待命運的回響。
“你是鑰匙。”謝雲書指尖的血滴落在青銅殘片上,刹那間,整麵“國本壁”劇烈震顫。
幽光暴漲,如活物般順著血脈紋路蔓延開來,拚接出一幅橫貫山河的星野圖景。
那行血字浮於碑心——“承北輿命,代天守璽。”
他瞳孔驟縮。
這不是認主,是喚醒。
莫問立於陰影之中,灰袍無風自動,眼中竟無半分驚異,唯有深不見底的悲憫。
“三百年來,玄圭會以‘正統’之名執掌禮法、操控帝位更迭,可他們忘了——真正的正統,從來不是寫在詔書上的,而是刻在血脈裡的。”
話音未落,頭頂銅鶴銜環突兀轉動,機關輕響,香爐轟然炸裂!
烈焰衝天而起,震得梁柱簌簌落塵,整座太廟彷彿被驚醒的巨獸,發出低沉嗚咽。
“有人觸動禁製!”素問從暗道口跌進來,臉色慘白,“馮公公剛傳來密信——明日早朝,皇帝將下旨宣讀‘幽禁宗人府’詔書!罪名已由禮部擬好,稱你為‘前罪臣餘孽、穢亂宗廟、圖謀複辟’,一旦定罪,永世不得翻身!”
空氣凝滯。
謝雲書卻笑了,唇角染血,笑意卻清冽如雪崩裂穀。
不是為了審判他,而是為了徹底抹去“謝氏”這個名字——連同那段被掩埋的、關於誰纔是真正有資格站在皇權之巔的曆史。
燕北辰的身影破霧而來,黑衣沾塵,眼神冷峻如刀:“通風道已被我切斷,外圍佈下七具假屍引開巡查,但我們隻剩一炷香時間。”
謝雲書不再猶豫,猛地將那塊共鳴後的青銅殘片撬下,藏入懷中。
動作牽動經脈,戰魂脈再度撕裂,一口鮮血噴在石階上,他卻連踉蹌都未曾有。
撤離途中,風聲如鬼哭。
他掠過蟠龍柱時,眼角餘光瞥見香爐碎屑中一抹異色——那是摻了硃砂與龍腦的秘製祭灰,唯相府親信方可呼叫。
而此刻,灰燼邊緣,竟浮現出極淡的一圈符印輪廓,形似鎖鏈纏繞玉圭。
玄圭會……已經開始準備儀式了。
歸途沉默如夜。
直到回到柴院小屋,門扉閉合,油燈點亮,他才緩緩靠坐在床沿,指尖仍緊攥著銀針,指節發白。
蘇晚晴守在他身側,目光沉靜,卻壓著翻湧的心潮。
她看見他取出殘片,輕輕放在桌上,也看見他胸口起伏不止,似在壓抑某種更深的痛楚。
“他們要滅的,”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如磨鐵,“不是我這個孤魂野鬼,是我們這一脈的存在本身。隻要‘輔政監國’的說法還存於世,他們的偽正統就永遠站不住腳。”
他抬眼看向她,眸光幽深如淵:“所以他們會用儘一切手段,讓我們看起來像個笑話——一個男扮女裝的瘋婦,一個勾結外臣的逆種。可現在……”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絲近乎鋒利的笑,“我知道該怎麼讓他們自己撕開遮羞布了。”
窗外,夜雨悄至。
而遠在宮城深處的玄圭密殿,蕭老相手持斷裂玉圭,凝視香爐炸裂後的碎屑,忽而輕笑一聲,撫須低語:“血已驗,門將開——準備迎‘真主’歸位。”
燭火搖曳,映著他袖口暗繡的九蟒盤圭圖騰,緩緩蠕動,宛如活物。
那一夜,杏花村外的田埂上,一道極淡的香氣隨風飄散——無人察覺,謝雲書衣角沾染的粉痕,正無聲指引著某個黑暗中的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