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35章 麥芽破土那天,我成了全村的“禍根”
第三十八日清晨,天剛蒙了一層灰白,薄霧還纏在村口的老槐樹上,阿牛就瘋了似的衝進村子,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啃泥,爬起來又跑,嗓子劈得像破鑼:
“地……地裡冒綠點了!”
這一聲炸開,整個杏花村瞬間沸騰。
正在灶前燒火的婦人丟了柴棍,蹲在井邊洗衣的姑娘濕著手就往外衝,連平日拄拐罵街的李老拐也顫巍巍扶牆出門。
一群人瘋了一樣湧向東北荒灘——那片百年來寸草不生、踩一腳都嫌硌腳的鹽堿死地。
可當他們親眼看見時,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晨光微照,大地如覆銀霜,但就在那一片蒼茫中,星星點點嫩芽破土而出,細若針尖,綠如碧玉,在風裡輕輕晃著,像是春神悄悄落筆,點醒了沉睡百年的土地。
“活了……真活了……”有人喃喃。
“這不是夢吧?”一個老農顫抖著伸手去碰,指尖觸到那柔弱卻倔強的小芽,猛地縮回手,隨即又撲上去,雙膝砸進泥土,嚎啕大哭:“活土重生啊!老天開眼了!”
人群寂靜片刻,忽而爆發出震天歡呼。
幾個後生激動得抱成一團,跳著叫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孩子們尖叫著在田埂上奔跑,彷彿這片新生的綠意是他們親手種下的未來。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落在了站在高坡上的蘇晚晴身上。
她一身粗布短打,袖口卷至肘,褲腳沾滿泥漿,發絲被風吹得淩亂貼在額角。
她沒有笑,隻是靜靜望著那一片初生的綠,眼中似有烈火燃燒。
可就在這萬眾歡騰之時,遠處山道上,一道黑影悄然退入林間。
徐文遠站在坡頂,臉色鐵青,眼底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看著底下百姓對著蘇晚晴歡呼叩拜,看著那些曾對他俯首稱臣的村民如今眼中隻有那個女人,心中怒火滔天。
“好一個蘇晚晴……你竟真把死地變活土?”
當晚,徐家祠堂燭火通明,門窗緊閉。
族老們圍坐一圈,個個神色凝重。
徐文遠一掌拍碎茶盞,厲聲道:“她若真能讓鹽堿地產糧,明年誰還租我家良田?誰還吃我的陳米?三成租子誰給我交?我徐家百年基業,豈能毀在一個外姓女子手裡!”
“可……她的確有本事……”一名族老猶豫開口。
“本事?”徐文遠冷笑,“那是妖法!是蠱惑人心的異術!你們沒見她畫圖寫字、用炭條寫鬼符?連犁頭都改得不像樣子!這等邪門手段,豈能容於世間?”
他目光掃過眾人,冷聲下令:“明日便請白先生執筆,以‘異術惑眾、褻瀆地脈’之名,向縣令呈書控告!再派幾個流民混入墾隊,夜裡偷偷往田裡撒石灰——越多越好!我要讓這些苗一夜枯黃,看她如何圓謊!”
“可……若是事發……”
“怕什麼?”徐文遠陰狠一笑,“死無對證。就算查出來,也隻說是誤施肥料。百姓愚昧,見苗死了,自然信是動了鬼土遭天譴!到時候,我不但能奪回耕地,還能讓她身敗名裂!”
計劃既定,暗流湧動。
五日後,異變突起。
原本長勢喜人的麥苗,忽然在幾處區塊接連發黃萎蔫,葉片捲曲乾枯,根部泛白,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訊息傳開,人心浮動。
徐家立刻鼓譟起來:“看吧!動鬼土必遭報應!”
“她用邪法催苗,地氣反噬,這才遭殃!”
“早說了女人不能主田事,如今惹怒地神,全村都要遭殃!”
恐慌如瘟疫蔓延,原本支援蘇晚晴的村民也開始動搖。
有人偷偷撤出墾隊,婦女堆肥的隊伍也稀落下來。
白先生聞訊趕來,蹲在田邊檢視良久,眉頭緊鎖。
他認得這是石灰過量所致,土壤ph值驟升,燒斷了幼根。
但他沉默著,未發一言。
他知道是誰乾的,可他也清楚,自己若開口,便是與徐家為敵。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蘇晚晴背著竹簍緩步走來。
她蹲下身,從不同位置取土,又撕下一塊紫甘藍布條浸入泥漿中。
刹那間,布條由藍轉紅,顏色刺目。
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聲音清冷如刀:
“這不是天災,是人為燒根。”
她站起身,環視四周驚疑的臉孔,一字一句道:“有人在夜裡,往田裡多撒了三倍石灰——想毀地,也要懂點化學常識才行。”
人群嘩然。
她將化驗布條高高舉起:“土壤本已脫堿,如今卻被惡意複堿。但我不怪天,不怪地,隻問一句——誰要毀我們飯碗,誰就是與全村人為敵!”
話音未落,她猛然抬手,指向遠處高坡。
眾人順她目光望去,隻見謝雲書不知何時已立於坡頂,一襲舊裙隨風輕揚,身形瘦削,麵色依舊蒼白,可那雙眼睛,卻冷得驚人。
他並未說話,隻是靜靜站著,像一柄藏了許久的劍,終於露出半寸鋒芒。
蘇晚晴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從今日起,暫停所有施肥作業。所有人聽令:每日三次,清水衝洗田麵,降低堿性殘留。另組小隊,隨我進山——找補救之物。”
她轉身欲走,忽覺衣袖被人輕輕扯住。
回頭一看,竟是村東頭瘋癲多年的林婆子。
老人滿臉溝壑,眼神渾濁,此刻卻死死盯著她,嘴唇哆嗦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西窪……有草……能活根……”第四十日清晨,天光未亮,村野間霧氣氤氳。
蘇晚晴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田埂上,鞋底黏著濕泥,褲腳早已被露水打透。
她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那株挺立三寸的麥苗——青翠、堅韌,葉片舒展如劍,彷彿刺破了命運的最後一層陰霾。
活了。
真的活了。
她沒笑,眼眶卻猛地發熱。
三十多個日夜,堆肥翻土、測酸調堿、晝夜巡查,她像護崽的母狼一樣守著這片地。
如今,麥苗以最倔強的姿態宣告:這不是妖法,是科學;不是奇跡,是汗水與智慧澆灌出的真實。
可就在這萬民將信將疑、人心漸回之時,林婆子那句低啞如鬼語的話,卻在她心頭盤旋不去。
“西窪……有草……能活根……”
她當即召集十餘名信得過的婦人,帶上鐮刀竹簍,隨林婆子摸黑前往村西廢棄窪地。
荒草齊腰,荊棘纏腿,老人步履蹣跚,卻執拗地引路前行。
終於,在一片塌陷的土坑旁,她停下腳步,枯手指向一叢泛紫的野草:“就是它……吃了不餓,牛羊也愛啃……根紮得比命還深。”
蘇晚晴撥開雜草細看——苜蓿!
野生紫花苜蓿!
高蛋白、固氮養土、耐貧瘠,正是眼下救苗補種的絕佳選擇!
“挖!”她一聲令下,眾人揮鋤開掘。
不多時,成片根莖被連帶挖出,嫩芽尚存生機。
她立刻下令:將健壯幼苗分批移栽至受損田塊,其餘切碎拌入堆肥,加速土壤修複。
可新問題又起——缺水。
連日衝洗堿土,溪流水位驟降,若無穩定水源,補種難以為繼。
就在眾人焦頭爛額之際,林婆子忽然拽住她的袖角,渾濁眼中竟閃過一絲清明:“那邊……以前有個老井,堵了很多年……沒人敢挖……說是‘鎮邪’的……”
蘇晚晴眸光一凜。
封建迷信最擅恐嚇人心,但她不信鬼神,隻信地下有水。
她當眾宣佈:暫停所有施肥作業,改為每日三次清水衝洗田麵,並組織青壯即刻開挖古井。
徐家暗中散佈“動井招禍”的謠言,可親眼看著麥苗重生,已有村民不再盲從。
七八個漢子扛著鐵鍬站了出來:“蘇娘子救了咱的飯碗,我們不怕報應!”
鎬頭落下,碎石飛濺。
挖至丈餘深處,土質突變濕潤,一股清冽氣息撲麵而來。
再掘片刻,地下水汩汩滲出,清澈見底!
訊息傳開,謝雲書悄然趕到。
他站在井邊默然良久,忽而取筆研墨,在粗紙上勾畫起來。
線條縱橫交錯,渠脈清晰分明——竟是以此井為源點,結合地形坡度、土層滲透率,繪出一套完整的地下引流係統!
“主渠埋陶管,支流設濾格,既能排澇,又能蓄潤。”他聲音依舊清淡,卻字字如釘,“七日內可完工,從此不再靠天吃飯。”
人群寂靜,繼而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歡呼。
而此刻,遠在十裡外的縣城官道上,一騎快馬踏塵疾馳,直奔杏花村口。
馬背上的信使滾落鞍韉,將一封密函交至村長手中。
陸昭親筆,八百裡加急。
“禮部尚書已下令徹查‘杏花村妖女案’,欽差三日內將至。”
風乍起,捲起滿地新綠。
蘇晚晴站在田中央,泥漿沾滿雙手,發絲貼著汗濕的額頭。
她仰頭望天,烏雲正從北邊緩緩壓來。
謝雲書不知何時已立於她身側,手按刀柄,目光冷銳如霜。
“他們終於坐不住了。”他低聲說,唇角竟揚起一抹近乎嗜血的笑,“好,那就讓這場雨,來得更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