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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69章 祠堂底下冒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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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穿破殘垣,吹得祠堂前那盞油燈忽明忽暗。

蘇晚晴蹲在地泉邊,指尖探入湧出的溫水,熱意順著指腹爬上來,像是大地深處蟄伏多年的呼吸終於蘇醒。

她盯著池壁青石上那八個陰刻篆字——“謝氏宗盟,死守北輿”,字跡深陷,邊緣已被歲月磨鈍,卻仍透著一股凜然不可犯的肅殺之氣。

她心頭一震。

這不是普通的家訓。這是誓詞,是遺命,是用血寫進石頭裡的執念。

而此刻,謝雲書正躺在竹榻上,渾身滾燙,唇色發紫,額上冷汗涔涔。

他已連續三日未醒,每到子時便劇烈抽搐,口中反複呢喃:“鐵甲寒……雪封穀……九曲渠不通……”聲音嘶啞如刀刮喉管,每一個字都像從極北冰原深處鑿出來的。

阿蘭守在一旁,手裡攥著濕布,一遍遍替他擦臉,手都在抖:“娘子,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從前雖病弱,也不至於這般……像是魂被什麼東西拽走了。”

蘇晚晴沒說話,隻將目光落在他左腕那道舊疤上。

原本隻是條細長陳痕,如今卻如活物般蔓延出蛛網狀的青紫脈絡,沿著經絡緩緩向上爬行,觸之冰冷刺骨,彷彿皮下埋著一條冬眠的毒蛇,正在蘇醒。

陸郎中束手退至角落,臉色發白:“老夫行醫四十載,從未見過此等病症。非風非寒,非癆非蠱……倒像是……戰陣舊創,遇寒則發,傷及神魂。”

話音未落,門外忽有腳步聲輕至,不疾不徐,踏在濕泥地上竟無聲無息。

一道修長身影立於門框陰影處,戴著青銅麵具,袍角沾著夜露,背著一隻古舊藥箱。

他抬頭望了一眼祠堂橫梁,低聲道:“此人之病,不在肺腑,在魂。”

蘇晚晴猛地轉身,目光如刃。

“你是誰?”

“墨先生。”他緩步走入,麵具後的聲音平靜無波,“遊方醫者,途經貴地,聞此地有‘地心陽脈’重開,特來一看。”

他不等邀請,徑直走到謝雲書身前,三指搭上其腕脈。

刹那間,祠堂內鴉雀無聲。

連風都停了。

墨先生眉頭微蹙,片刻後收回手,語氣陡然凝重:“寒髓毒。”

“何物?”

“北境邊軍冷鍛鎧甲所用淬液,含玄冰鐵屑與百毒浸膏。若兵士重傷瀕死,鎧甲碎裂,液滲骨髓,十年不發則已,一發則蝕神亂誌,喚作‘寒髓反噬’。”他抬眼看向蘇晚晴,“你夫君……曾是邊軍將領?”

蘇晚晴心頭一震。

將領?謝雲書?

那個咳血都要強撐著微笑、走路都需人攙扶的“體弱小媳婦”?

可她沒有反駁,隻是死死盯著墨先生:“可治?”

“有法。”墨先生緩緩道,“但需兩物:恒溫地泉滋養經絡,斷其毒勢;再以藥菌發酵提純‘清心合和膏’,緩釋解毒。缺一不可。”

蘇晚晴當即回頭,厲聲下令:“阿蘭!帶人去酒坊搬廢棄陶甕,全部壘入東廂!小蝶,傳我令,母曲室封閉七日,所有訂單暫緩,違者逐出工坊!”

命令乾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她是晚晴工坊的主理人,更是這片土地上第一個敢把“規矩”二字砸進人心的女人。

現在,她的“卷王”本性徹底爆發——天要壓人,她就劈山開路;命要奪人,她就逆天改局!

接下來三日,杏花村前所未有的忙碌。

男人們扛梁拆柱,女人們運土鋪石,蘇晚晴親自監工,腳踩泥濘,袖口卷至肘部,手上磨出血泡也不肯歇。

她在地泉四周架起竹棚,引水成池,以陶甕圍壁保溫,又命人從深山采來野生茯苓、紫芝、雪耳等十餘種藥菌,懸於棚頂培養。

奇異的是,這些菌菇一旦進入祠堂範圍,生長速度竟快出數倍,菌蓋飽滿如玉,散發淡淡幽香。

老巫婆拄杖而來,圍著地泉轉了三圈,突然跪地焚香,顫聲高呼:“地心陽脈現,龍氣複蘇!此地……曾是謝家祖靈鎮魂之所啊!”

沒人聽懂她說什麼。

隻有蘇晚晴注意到,當溫泉水漫過池底青石時,謝雲書雖仍在昏睡,指尖卻忽然顫動,緩緩抬起,無意識撫上了那八字刻文——“謝氏宗盟,死守北輿”。

他的嘴角,竟微微揚起。

像是漂泊千裡的孤魂,終於回到了故土。

那一夜,暴雨突至。

電光撕裂夜幕,照得祠堂如同鬼域。

謝雲書猛然坐起,雙目緊閉,喉嚨裡發出低沉嘶吼:“九曲渠……炸了!擋住他們!鐵甲不得南渡——!”他手臂暴起青筋,竟憑空畫出一道複雜路線,嘴裡念著無人能懂的軍令暗語。

蘇晚晴撲上前按住他,卻被他一掌掀開,撞在石牆上。

“快!壓住他!”她咬牙大喊。

眾人合力才將他按回竹榻,可他手腕上的青紫脈絡已蔓延至小臂,麵板下似有蟲蟻遊走,觸目驚心。

墨先生立於雨簷之下,望著這一幕,輕輕搖頭。

翌日清晨,雨停。

陽光破雲而出,灑在蒸騰著白霧的地泉之上,宛如仙境。

墨先生取出一隻玉盒,交給蘇晚晴:“這是我煉的‘鎮魂散’,先護心脈,七日內可用茯苓菌露配合發酵製膏,按我留的方子來。”

蘇晚晴接過,鄭重道謝。

墨先生卻不再多言,隻靜靜看了謝雲書一眼,低聲說了一句,聲音輕得幾乎隨風消散——

“他不是病人,是活碑。”

蘇晚晴一怔。

還想追問,抬眼時,那人已消失在晨霧之中,唯有門檻上留下半卷泛黃古籍,封皮寫著《太素脈經》四字,邊角殘缺,似被刻意撕去一半。

夜色如墨,祠堂內一燈如豆。

蘇晚晴盤膝坐在密室中央,麵前陶爐微燃,三隻粗陶罐靜靜排列,罐口封著浸過蜂蠟的桑皮紙。

她雙眼布滿血絲,卻亮得驚人——整整三十六個時辰,她未曾閤眼。

墨先生留下的半卷《太素脈經》攤在膝上,殘頁泛黃,字跡斑駁,許多藥理晦澀難解,唯有“寒髓反噬,毒侵神庭,非藥可獨治,需借氣、引溫、調菌三法並行”一句反複被朱筆圈出。

她盯著那句經文,腦海中電光石火般閃現前世研究紅曲黴發酵調控溫度的實驗資料。

“溫度不穩定,毒素無法溶解……但如果用紅曲產熱穩定菌群環境,再以黃曲酶定向分解結晶呢?”

指尖猛地一顫,她豁然起身,將兩種培養至最佳狀態的菌種按特定比例混入藥膏基底,又滴入一滴陳年青梅露——酸性調和,緩釋藥性,正是現代食品工藝中的“控釋技術”。

陶罐封存,置於地泉熱氣蒸騰處,定時翻轉。

第一夜,罐壁凝出細密水珠,藥膏由灰褐轉為琥珀色;

第二夜,香氣微透,竟帶一絲清冽果韻;

第三夜子時,她親嘗微量,舌根微麻後回甘生津,脈息通暢無阻滯。

成了!

當晨光刺破窗紙,蘇晚晴顫抖著撬開最後一罐,用銀勺舀出一劑,輕輕撬開謝雲書緊咬的牙關灌入。

他喉結艱難滑動了一下,滾燙的額頭竟緩緩沁出一層細汗。

一個時辰後,他的呼吸第一次變得平穩悠長,不再抽搐,不再夢囈。

整整一夜,他安穩入睡。

蘇晚晴跪坐在竹榻旁,眼淚無聲滑落。

不是因為感動,而是終於看清了墨先生那句話的重量——“他不是病人,是活碑。”

這具看似孱弱的軀殼裡,埋著一段被風雪掩埋的曆史,一道無人敢提的傷疤,一場足以動搖朝堂的舊案。

而有人,已經動手要毀掉一切。

深夜,恒溫室外風聲簌簌。

小蝶披著鬥篷巡查,忽見牆角人影一閃,馮記賬房蹲伏在陶甕後,袖中寒光微閃——一把精巧刮刀正悄悄伸向懸掛的茯苓菌簇。

她瞳孔驟縮,立刻退身隱入暗處,疾步報信。

阿蘭一聲令下,四名女工持棍圍上,將人堵在角落。

搜身時,從其貼身衣袋中抖落一封密信,墨跡未乾:

“謝某若醒,必揭軍資黑賬,速毀其藥源。菌種勿留,事成之後,照例賞金百兩。”

蘇晚晴接過信紙,指節發白,冷笑出聲:“他們怕的不是我釀酒致富,是怕有人記得那場雪。”

她沒叫官差,也沒聲張,反而命小蝶謄抄三份密信,其中一份夾進柳掌櫃送往京城的藥材箱夾層,信封外隻蓋一枚不起眼的梅花印——那是她與北方商盟暗通訊息的標記。

燭火搖曳,映得她眸光如刃。

這一局,她不再隻是自救。

她是把火種埋進寒冬的人。

就在此時,榻上的謝雲書忽然輕啟唇齒,聲音幾不可聞:

“名單……還在冰窖……”

話音落地,萬籟俱寂。

牆角陰影裡,一直默默清掃的啞婢秋蟬渾身劇震,手中掃帚落地。

她緩緩跪下,雙手交疊於額前,顫抖著比出一個塵封多年的動作——

叩首。

像是對著某個早已覆滅的門庭,獻上遲來十七年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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