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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9章 甜酒換銅錢,不如換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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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晴在那片被月光浸透的田埂上站了許久,直到東方的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她才收回目光,轉身回屋。

那雙眸子裡的寒冰並未消融,隻是沉入了更深的海底。

屋內的油燈依然亮著,謝雲書半靠在床頭,帕子上的血跡已被他悄然收起,臉色卻比紙還要白。

見蘇晚晴進來,他沒有問田裡發生了什麼,隻是輕聲道:“夜深露重,去歇息吧。”

夜風穿堂,吹得油燈搖曳不定。

蘇晚晴坐在桌前,指尖輕點賬本,一行行數字清晰羅列,墨跡未乾。

一壇酒換三十文,十壇便是三百;剔除糯米成本、柴火損耗、人力折算,淨利一百二十文一壇——今日出貨五壇,淨賺一貫二百文。

這個數字,在杏花村足以讓一家三口體麵過冬。而她,隻用了三天。

可她眉心未展,反而越擰越緊。

窗外月色如霜,灑在院角那排剛送來的陶甕上,泛著幽暗的光。

十隻新甕,是破局的第一步,卻也是風暴將至的訊號。

周家斷人柴薪,壓人活路,無非是要她跪地求饒。

可她偏不。

她要釀酒,要賣酒,還要讓更多人跟著她一起掙這份“不該有”的錢。

但陶甕不夠,窯戶不敢接單,明路走不通,那就走暗道。

她提筆研墨,紙落如刀:“凡供器具者,分酒利一成;其家人購酒,享三折之惠。”

這契約看似吃虧,實則精妙。

一成利不多,卻穩;三折優惠聽著慷慨,實則能換來口碑與忠誠。

更重要的是——它把原本孤立的個體,悄悄織進一張網裡。

誰入了網,便再難回頭。

她帶著契書去找陳秀才時,天還未亮。

那人正蹲在自家菜園翻土,布衣沾泥,鬢發微白。

聽罷來意,他久久不語,隻用手指蘸水,在石桌上寫了個“利”字,又劃去,改寫一個“信”。

“你給的不是便宜,是希望。”他抬頭看她,目光如炬,“周家靠威壓,你靠分利。若此約能立,便是人心易主之時。”

蘇晚晴沒說話,隻是將契約輕輕推到他麵前:“那就請您,幫我寫下這‘人心’二字。”

筆落紙響,墨香四溢。一份前所未有的《合作契》,就此誕生。

首簽之人,是村西獨居的老窯匠。

老頭子一輩子燒窯,手裂如樹皮,膝下唯有一女,體弱多病,常年靠藥吊命。

聽說要簽契,起初冷笑:“趙家窮得連鹽都買不起,還敢許我分紅?做夢!”

蘇晚晴不爭辯,隻命謝雲書搬出五壇封存半月的新釀,當場開封一壇。

酒香瞬間彌漫小院,清冽中帶著蜜意,似春山初雪化水,又似秋穀熟透垂穗。

老窯匠的女兒湊近聞了聞,竟忘了咳嗽。

“定金五壇,歸您。”蘇晚晴平靜道,“若您不信分紅,三年後這些酒,市價至少翻五倍。”

她又取出兩大塊酒糟餅——那是她用餘熱烘乾酒渣與果肉製成的粗糧點心,雖不起眼,卻營養耐饑。

“給孩子吃,補身子。”

女人顫抖著接過,眼眶驟紅。

老頭子盯著那餅,喉頭滾動,終是一聲長歎:“我燒了一輩子窯,從沒人把我當個人看……你倒像是真想讓人活著。”

三日後,十隻厚壁大甕如期送達,釉色青灰,胎骨堅實,專為釀酒設計。

更讓她意外的是,老窯匠竟主動提出:廢棄多年的舊窯洞可借作窖藏,隱蔽、恒溫,最適合藏酒發酵。

“我老了,不怕事。”他臨走時低聲說,“但我閨女還得活。”

蘇晚晴站在窯口,望著那一排沉默的陶甕被抬進幽深洞中,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流。

這不是施捨,是聯盟。

她不再是一個人在戰,而是開始撬動整個村子的生存欲。

試釀即刻啟動。

糯米蒸熟攤涼,曲種按比例拌入,裝壇封口,置於窯洞深處。

溫度、濕度皆由謝雲書親自測算,連通風間隙都精確到時辰。

第三日開壇驗酒,清液澄澈,香氣撲鼻,甜中帶醇,入口綿長。

連一向寡言的謝雲書都輕點了點頭:“勝過市集所售十倍。”

訊息不脛而走。

幾個膽大的村民偷偷來問能不能訂酒,甚至有人想拿雞蛋換一小壺嘗鮮。

蘇晚晴沒急著賣,反而在曬場支起一張小桌,擺上曲種樣本,召集村裡幾個半大孩子,教他們辨認好曲與壞曲。

“白毛是良曲,綠黴有毒,黑斑必棄。”她聲音溫和,眼神卻認真,“將來你們誰想學釀酒,我都教。”

孩子們睜大眼睛,像聽神話。

有個瘦小女孩怯生生伸手:“娘說……我們這樣的,隻能撿剩飯。”

蘇晚晴頓了頓,從袖中掏出幾塊糖漬梅乾——酒渣餘熱烘乾果肉,加少許蔗糖醃製而成,酸甜可口,能存月餘。

“拿去。”她一一遞到孩子們手中,“吃飽了,纔有力氣讀書、種地、改變命。”

陽光落在她臉上,映出一道堅毅的輪廓。

那一刻,她不像個農婦,倒像個佈道者,在貧瘠的土地上撒下火種。

春桃就是這時來的。

她拎著一籃蘿卜,說是周家吩咐送來的晚飯。

可腳步到了門口,卻停住了。

她看見蘇晚晴蹲在地上,耐心教一個小女孩怎麼握曲刀,語氣輕柔得不像話;

她看見孩子們嘴裡含著梅乾,笑得滿臉臟兮兮;

她看見那個曾被全村嘲笑的“病媳婦”謝雲書,倚在門邊,唇色依舊蒼白,眼中卻有了光。

她想起自己餓得浮腫的妹妹,臨死前還在問:“姐,甜的東西是什麼味道?”

心口猛地一抽,酸脹難忍。

她沒說話,默默放下菜籃,轉身離去。

走到院外柴堆旁,遲疑片刻,從懷裡掏出一包粗鹽,輕輕放在灶台上,低聲道:“醃菜不易壞……多存些。”

然後快步離開,彷彿怕被人看見眼淚。

蘇晚晴進來時,鹽包靜靜躺在那裡,像一顆沉甸甸的心。

她沒追出去,也沒揭穿。隻是將鹽小心收進櫃中,指節微微發顫。

有些人,不是天生冷硬,隻是從未被暖過。

而她現在做的,不隻是釀酒。

是在這片凍土之上,一點點鑿出活路,點燃人心。

夜風漸歇,燈芯爆了個輕響。

蘇晚晴坐在桌前,指尖撫過賬本最後一行數字——一貫二百文,淨利。

這個數目在杏花村足以讓五戶人家熬過寒冬,而她隻用了三天。

她沒有笑,反而將銅錢一枚枚攤開在桌上,像是清點一場無聲的戰役戰果。

她取出三百文,包進粗布包袱,托趙阿婆送去村東三位最窮的寡婦家。

臨走前隻交代一句:“今冬可備炭柴。”

又撥出二百文,請陳秀才找人修繕書房漏雨的屋頂。

那間破屋不僅是他讀書寫字的地方,更是日後契約文書、對外聯絡的樞紐。

她不能容它塌了。

謝雲書倚在門框邊,披著半舊的夾襖,臉色仍顯蒼白,呼吸卻比前些日子穩了許多。

他望著她一樁樁安排下去,眸光微動,終於輕歎:“你在買人心。”

“不是買。”蘇晚晴頭也不抬,筆尖頓了頓,“是還。”

她抬眼望向窗外沉沉夜色,聲音很輕,卻像鐵釘入木:“她們若有一口飯吃,就不會任人擺布。周家能拿捏她們,是因為她們連活路都攥不在自己手裡。我給的不是恩惠,是選擇。”

謝雲書靜默片刻,忽然低笑一聲,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敬意。

他太清楚這村子的規則了——弱者互啄,強者踩頭。

誰都不信誰能帶他們走出泥潭,直到現在。

而她正一寸寸撕開這張由饑餓與恐懼織成的網。

翌日清晨,天剛泛魚肚白,霜氣未散。

蘇晚晴推開院門,冷風撲麵而來,卻在下一瞬凝住了腳步。

門檻外,靜靜放著一隻藤編籃。

籃中一雙嶄新的布鞋,針腳細密,鞋尖還繡了朵歪歪扭扭的小梅花;半塊臘肉用油紙裹著,邊緣有些乾裂,顯然是捨不得吃、攢了很久的壓箱底之物。

最底下壓著一張揉皺的紙條,墨跡暈染,字歪斜卻一筆一劃寫得極認真:

“我不是周家人……我也想活下去。”

蘇晚晴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那張紙。

薄薄一頁,重如千鈞。

她彷彿看見昨夜某個角落,有人躲在灶後顫抖著手寫下這句話,一遍遍塗改,生怕寫錯一個字,怕被認出筆跡,更怕不被相信。

她沒叫人,也沒聲張,隻是小心翼翼將紙條收進袖中貼身藏好,把臘肉放進廚房熏架,布鞋則捧進屋裡,擺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

她知道是誰送來的。

也知道,這一小步,意味著什麼。

村口土坡上,謝雲書靠在一棵老槐樹下,遠遠望著這一幕。

晨光灑在他清瘦的臉頰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

他低聲呢喃,如同宣誓:

“她終究不是那個隻會讀書寫字的小姐……她是能點燃荒原的人。”

風掠過田壟,新翻的泥土氣息混著簷下酒壇滲出的甜香,在空氣中悄然交融。

雞鳴三聲,炊煙初起,整個杏花村還在沉睡,但某些東西,已然鬆動。

院內,蘇晚晴正將新釀的米酒小心裝壇,陶甕密封,係上麻繩。

今日她要履約,親自送酒去窯匠家中。

可就在她轉身欲關門時,眼角餘光忽地一滯——

院牆外的矮草叢邊,一道身影蜷縮著蹲在那裡,懷裡抱著一隻空籃,頭深深埋下,肩膀微微發抖。

是春桃。

她來過不止一次了。這一次,卻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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