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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96章 兒子沒死,爹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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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天的雨下得愈發急了,像是老天爺也按捺不住這滿城將傾的秘密。

沈硯之站在宋府後門窄巷中,冷雨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浸透衣領。

他雙手死死攥著那封素箋,指節泛白,彷彿握住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把燒紅的刀——割的是彆人的命,也是自己的過往。

守門老仆提著燈籠剛要關門,一眼瞥見他模樣,眉頭一皺:“又是你?老爺說了不見……”

“這是你家老爺十年前以為死在疫區的小少爺寫的!”沈硯之一聲嘶吼劈開雨幕,聲音沙啞卻如裂帛,“他在外活到了十五歲,去年才病逝!臨終前隻問了一句——‘爹還記得信義二字嗎?’”

話音未落,院內驟然傳來瓷器碎裂之聲,清脆刺耳,像是一根繃到極致的弦終於崩斷。

沈硯之渾身一震,眼眶發熱。

他知道,那一瞬間,宋主簿的世界塌了。

不是因為兒子沒死又死了,而是因為他親手簽下的每一道假文書、焚毀的每一卷舊信、踩碎的每一次良知,都在那個“信義”裡被重新審判。

他沒有再看那扇緊閉的門,轉身走入雨夜,腳步沉重,卻不再遲疑。

身後,是十年奴顏婢膝的終結;前方,哪怕萬劫不複,他也已無路可退。

而此時的按察司側門,一道披頭散發的身影正踉蹌撞開木柵。

宋主簿衣衫淩亂,發絲濕黏地貼在額上,懷中死死抱著一隻紫檀木盒,像是護著最後一點命根子。

他雙目赤紅,額頭不知何時磕出了血痕,順著鼻梁流下,在下巴彙聚成滴,砸在青石板上,綻開一朵朵暗色花。

“我要見吳推官!”他嘶吼著,聲音已不成調,“我要自首!我簽過三十七道假文書!幫周廷章吞了三十萬石軍糧!九曲渠斷水令……是我親手謄抄轉達的!”

值夜衙役嚇得連退三步,還未反應過來,內堂燈火驟亮。

吳推官披袍而出,腰間佩刀未解,目光如電掃過眼前之人。

他沉默片刻,緩緩抬手:“帶他進來。”

密室之中,燭火搖曳。

那紫檀木盒開啟的刹那,吳推官瞳孔微縮——兵部原始調令副本靜靜躺在紅綢之上,紙頁泛黃,邊角磨損,卻赫然蓋著攝政王私印,紋路清晰,不容作偽。

“這些……你藏了十年?”吳推官低聲問。

宋主簿癱坐在地,苦笑一聲,淚如雨下:“我不敢交。我怕死,也怕……活著對不住良心。可今夜,我夢見我娘站在火堆前,問我:‘兒啊,你給惡人點燈,照的是誰的路?’”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向窗外雨夜深處:“現在我知道了——有人替我點起了另一盞燈。她不怕黑,也不怕死,就怕這天下人餓著肚子還唱不出一句真話。”

吳推官凝視著他,良久,沉聲道:“你說的一切,本官會如實呈報。但你也該明白,一旦開口,便再無回頭路。”

“我沒有回頭路了。”宋主簿喃喃,“但我兒子……他至少讓我聽見了一聲‘信義’。”

與此同時,惠民技坊密室燭光未熄。

蘇晚晴立於案前,指尖輕敲桌麵,神色冷靜得近乎冷酷。

她剛接到秋蟬傳來的訊息——宋主簿入衙自首,證據確鑿。

但她沒有立刻命人上報,反而轉身對阿蘭低語:“立刻調二十箱‘益生醬磚’,換上藥行封條,裝進運屍車,一個時辰內出城,走北嶺舊道。”

阿蘭一怔:“姑娘,那是咱們壓箱底的發酵秘方,專供軍營防瘟用的……”

“正因為重要,他們才會信。”蘇晚晴冷笑,“有人巴不得我們藏東西,那就讓他們追個空殼去。”

話音剛落,簾外腳步輕響。

謝雲書拄著柺杖緩步而來,麵色仍因寒毒未褪而蒼白,可眼神卻銳利如刀鋒出鞘。

他將一份寫滿字跡的奏稿輕輕放在案上,墨跡未乾,字字如鐵鉤銀劃:

《劾攝政王勾結邊將、私控糧道、蓄意斷渠以亂民心疏》

“藏好了?”蘇晚晴問。

謝雲書點頭,將柺杖末端擰開,取出空心竹管,將奏稿仔細捲入其中,遞向角落靜立的秋蟬。

“送去裴禦史暫居彆院,不可經任何人手。”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記住,若遇攔截,寧毀勿失。”

秋蟬接過,眸光一閃,身形如影般消失在夜色中。

蘇晚晴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縣衙方向漸熄的燈火,輕輕吐出一口氣。

棋,已落至最關鍵的一步。

她不怕對手狠,隻怕對手蠢。

可如今看來,對方不但不蠢,反而極精——正因為精,才更容易貪心,更容易落入“真假難辨”的局中。

她設餌,引蛇出洞;謝雲書布網,靜待蛛絲馬跡。

這一夜,風雨不止,人心翻湧。

而在城西趙判官府邸,書房燭火突亮。

一名黑衣人匆匆跪地:“大人,蘇晚晴派人連夜運出一批‘藥材’,據查極似她作坊裡的‘益生醬磚’,車隊已出北門!”

趙判官猛地站起,眼中凶光乍現:“果然是她在藏證據!給我調人,追!務必截下那批貨,活要見人,死要見箱!”

他哪裡知道,那支車隊載的,不過是發酵過的豆麥壓成的磚塊,連半份機密都不曾沾染。

真正的風暴,早已借著吳推官之手,悄然送入巡按行轅的最高密檔。

更深露重,風卷殘雲。

一片看似平靜的夜色之下,無數暗流正朝著同一個漩渦奔湧而去。

而那封藏在空心柺杖中的奏稿,正靜靜躺在秋蟬袖中,穿街過巷,直指一人——

裴禦史,正在燈下翻閱一封突如其來的密函,眉頭越鎖越緊。

晨霧未散,北嶺舊道上蹄聲如雷,卻隻碾碎了一地虛影。

趙判官率三十精壯家丁策馬狂追,刀出鞘,弓在手,直撲那支“運屍車隊”。

他雙目赤紅,彷彿已看見自己親手截下“信義醬”秘方、立功於攝政王座前的榮光。

可當他們衝破層層密林,隻撞見一輛空車橫亙山坳——車廂掀開,裡頭竟是一具用草蓆裹著的死狗,腐臭撲鼻,蠅蟲亂舞。

再細看那些標著藥行封條的木箱,儘數裝的是發黴豆渣壓成的醬磚,連喂豬都嫌餿。

“中計了!”趙判官怒極反笑,一掌拍斷馬鞭,“蘇晚晴!你這毒婦,竟拿我等當猴耍!”

可笑歸笑,冷汗卻順著脊背滑下。

他知道,這一夜調動私兵越境攔截“朝廷要犯”,已是逾權犯律;如今撲空而返,非但無功,反倒坐實了心虛。

背後之人若想棄卒保車,一把刀就能抹了他全家性命。

而真正的風暴,早已無聲落地。

巡按行轅內,燭火燃儘最後一縷芯,天光破曉。

裴禦史端坐案前,手中那份《劾攝政王疏》已被反複閱看三遍。

字跡清峻剛毅,條陳分明:從九曲渠斷水令的文書篡改痕跡,到軍糧調撥中的賬目黑洞,再到邊關將領與京中貴胄的秘密書信往來……證據鏈環環相扣,猶如利刃剖開膿瘡,將十年積弊血淋淋地攤在陽光之下。

最令他動容的,是奏稿末尾那一句:“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今有女子蘇氏,以布衣之身行濟世之事,造益生之物救瘟疫之民,開惠民之坊授農耕之術——彼尚知‘信義’二字如何寫,廟堂袞袞諸公,豈能不知廉恥?”

他閉眼良久,指尖微微顫抖。

這不是一份彈劾,是一紙檄文,一場對朝綱崩壞的審判。

提筆蘸墨,硃砂印盒開啟,巡按禦史印信重重落下——

“立案徹查九曲渠舊案,即日調集三司會審,涉案人員一律停職待勘。”

印泥鮮紅如血,映得滿室肅殺。

裴禦史望向窗外漸亮的東方,輕聲道:“這一局,不是我在審案,是天理在審心。”

訊息尚未傳出,府衙大堂卻已人山人海。

宋主簿披枷帶鎖被押上公堂,百姓指指點點,罵聲如潮。

他曾是令人敬畏的主簿,一手執筆定生死,如今卻形如枯槁,麵色灰敗。

可就在吳推官即將宣判之時,他忽然掙脫衙役束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麵向圍觀百姓重重叩首!

“我有罪!”他嘶吼著,聲音撕裂咽喉,“但我求諸位記住——真正的凶手不在堂上,而在宮牆深處!他們用‘大局’殺人,用‘忠誠’騙人,把清官變成刀,把百姓當成柴!我簽下的每一道假令,都是替他們割斷民生命脈的刀!我不敢反抗,我怕死……可今夜,我聽見了兒子的聲音!他說——爹,你說過做人要講信義!”

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灑青石,染紅了額頭下的地麵。

人群驟然寂靜。

有人低頭抹淚,有人握緊拳頭,更有人低聲傳語:“那個蘇娘子……真是她逼宋主簿認罪的?”

“不是逼,是點燈。”一位老農喃喃,“黑得太久,人才忘了還能睜眼看路。”

堂上,吳推官沉默片刻,揮袖下令:“暫緩刑訊,送醫調治。”目光卻穿過人群,落在角落那抹素色身影上。

蘇晚晴一襲粗布裙衫,立於晨光之中,神情平靜,眼底卻燃著一團火。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握住身旁人的手。

謝雲書倚在廊柱邊,寒毒未清,唇色泛青,可嘴角卻揚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他望著遠處天際初升的朝陽,低聲道:“風,起來了。”

蘇晚晴點頭,聲音輕如耳語,卻字字如釘:

“現在,輪到我們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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