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00章 一滴狼淚:權謀場上的情債攻心
於是太後指尖輕揮,命宮人呈上一卷《北疆風物圖》,嘴角揚起誌在必得的弧度:“翊哥兒瞧瞧,這是明玥特意為你繪的狼居胥山雪景,連雪地上的狼爪印都仔細描了
……”
話音未落,卻見吳天翊指尖劃過圖中勾勒的狼首旗,忽然輕笑出聲:“這旗上的狼眼該是琥珀色,不該用石青!”
他抬眸望向沈明玥,後者攥著帕子的手驟然收緊,“還有這雪線,北疆三月的雪該沒過馬腹,姑娘畫得太淺了!”
沈明玥攥著茜香羅帕的指節泛白,胭脂點染的唇瓣抿成鋒利的直線,脖頸處的珍珠瓔珞隨著呼吸急促起伏。
她垂眸盯著畫軸上被吳天翊指節敲出的墨痕,眼尾的丹蔻與眉間花鈿都似燃著闇火,忽又揚起下頜,眼波流轉間儘是深宮裡養出的高傲:“世子既這般精通北疆風物,何不親手一畫,讓明玥等也開開眼界?”
話音未落,已抬手示意宮女捧來澄心堂紙、狼毫筆與徽墨,廣袖掃過案幾的力道之大,驚得琉璃盞裡的酒液濺出半寸高。
吳天翊冷笑一聲,袍袖掠過硯台,濃墨瞬間洇開如烏雲,他抓起狼毫的姿勢不似執筆,倒像握刀,筆尖未蘸墨便重重壓在紙上,驚得李若璃捂住嘴。
隨著筆鋒遊走,粗獷的線條如狼爪撕裂宣紙
——
先勾勒出嶙峋的狼居胥山輪廓,再以枯筆掃出翻湧的雲浪,最後用指腹蘸墨,重重按出雪地上淩亂的狼爪印。
亭內一片死寂,唯有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徐瑤攥著琴撥的手微微發抖,王莞寧盯著他運筆如飛的手腕,連太後都不自覺前傾身體。
不過盞茶工夫,一幅從未見過的《北疆風物圖》已赫然眼前:沒有工筆細描的柔美,卻以濃淡不一的墨色呈現出雪原的蒼茫,狼首旗上的狼眼用硃砂點染,竟似活物般盯著眾人!
最驚人的是畫麵右下角蜷縮的牧民與狼對峙的場景,寥寥數筆,連牧民顫抖的睫毛與狼豎起的鬃毛都清晰可見。
“這...
這哪是畫?”
李若璃喃喃道,“倒像是用刀刻在紙上!”
太後的鎏金護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看著這幅打破所有畫理章法卻又震撼人心的作品。
忽然意識到吳天翊方纔何止是作畫,分明是以筆為刀,在向滿座貴女與自己宣示:你們眼中的北疆是玩物,而在我手中,它是活著的殺場!
趁著眾人還未從震撼中回神,吳天翊擲筆於案,墨汁順著筆尖蜿蜒成河,在素白宣紙上洇出猙獰的紋路。
他抬眸望向沈明玥,眉峰微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那弧度既非文人雅士的含蓄,亦非武將粗豪的狷狂,倒像是雪原上孤狼舔舐刀鋒時的散漫愜意,眼尾微揚的碎光裡,揉著北疆風雪的冷冽與篝火的灼熱,叫人瞧不真切,偏又忍不住沉淪。
徐瑤攥著古琴的指尖驟然鬆脫,琴絃發出一聲嗡鳴,驚得她耳墜上的珍珠簌簌顫動
——
她從未見過這般的笑,京中貴公子們的溫文爾雅裡總帶著刻意的拿捏,而眼前這抹笑卻似渾然天成,像極了她案頭那幅《秋郊飲馬圖》裡,馬背少年隨手拋來的不羈一瞥。
李若璃捏著帕子的手輕輕按住狂跳的胸口,她望著吳天翊眼底流轉的碎光,忽然想起曾在秘閣見過的夜明珠
——
不是養在錦盒裡的溫潤珠光,而是墜入寒潭的孤星,明明冷得徹骨,卻又亮得灼人。
這雙眼睛裡藏著的,是翰林院那些酸儒們永遠寫不出的蒼茫天地!
沈明玥則攥緊了袖口那抹突兀的石青狼眼,喉間泛起澀意。她忽然明白為何太後要選這四位貴女赴宴
——
徐瑤的溫婉、李若璃的端謹、王莞寧的爽利、她自己的周全,原是想用四方枷鎖困住這頭孤狼。
可此刻看著他指尖轉著狼毫、痞笑裡藏著刀鋒的模樣,她忽然想問:這樣的人,真的能被困住嗎?
亭外風雪呼嘯,卻掩不住貴女們此起彼伏的輕喘,吳天翊甩袖時帶起的墨香混著他身上未褪的雪粒子氣息,在暖爐的熱氣裡蒸騰成一團迷障
——
這迷障裡有北疆的馬奶酒、狼嚎聲,還有京城貴女們從未見過的、鮮活的野氣。
太後望著這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翡翠鐲,她忽然想起年輕時聽過的邊塞民謠:“狼入羊群不回頭,除非蒼山化洪流!”
此刻的吳天翊,不正是那匹闖入金絲籠的狼?他的痞笑、他的不羈、他眼底的碎光,早已在這些貴女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而這,或許正是他要的
——
用最溫柔的刀,剖開紫微城的虛偽,讓這些困在樓閣中的鳥兒,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天地!
太後指尖緊緊攥著鎏金護甲,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望著案幾上吳天翊擲筆留下的墨痕,隻覺那蜿蜒紋路似一把利刃,正剖開她精心編織的權謀之網。
此時徐瑤的古琴絃仍在輕顫,李若璃的帕子已被揉得皺如霜花,唯有王莞寧目不轉睛盯著少年腰間晃動的狼首玉佩,眼底泛起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灼熱。
太後知道今天這個宴會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也許真有那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可是身心倨傲的堂堂大乾皇太後王語冰哪是那麼容易服輸的人?正當她又想用沈明玥最強的詩詞來為難這少年的時候,就見吳天翊緩步上前,玄色氅衣掠過青磚上的鬆針,衣擺翻卷間露出半幅狼首軟甲,金屬護心鏡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卻掩不住他脊背微顫的弧度。
他垂首時,冠帶流蘇如簾幕般傾瀉而下,恰好遮住眉眼,唯有睫毛在雪光中投下細碎陰影,像極了北疆雪地上淩亂的狼藉
——
那是幼狼失去族群時,才會有的瑟縮姿態。
太後望著他彎曲的後頸,那裡有圈淡淡的曬痕,與蒼白的麵板形成鮮明對比,此刻卻因鞠躬而繃成一道脆弱的線。
當他深深鞠躬時,冠頂的狼首金簪微微歪斜,露出鬢角新生的碎發
——
那是北疆的風扯斷的發絲,還帶著未褪的霜雪氣息。
太後的目光順著他的睫毛下移,忽然看見一滴水珠墜落,砸在青磚上濺起細小的泥點
——
不是雪水,是淚。
那滴淚太輕了,輕得像片羽毛,卻讓整個鬆鶴亭的溫度驟降。
徐瑤的古琴絃
“嘣”
地斷了第二根,李若璃的帕子滑落在地,王莞寧攥緊箭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沈明玥望著那滴淚在青磚上洇開的痕跡,嬌軀微微一顫,心中沒由來的一痛“明明剛才還是這麼驕傲的人,是什麼讓他突然變得如此哀傷?”
此時吳天翊的喉結在蒼白的麵板下劇烈滾動,像頭受傷的小獸在壓抑嗚咽,太後盯著他眼底翻湧的暗潮,那本該是北疆烈日般灼熱的眼神,此刻卻蒙上一層薄霧,像極了先皇臨終前望著她的目光
——
不是怨恨,不是憤怒,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哀切,讓她指尖的鎏金盞再也端不穩。
“太後……”
他開口時,聲線裂成兩半,一半是北疆狼騎的冷硬,一半是少年失恃的哽咽,“臣唯有這一個請求,求您……”
太後忽然覺得呼吸困難,鎏金護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望著吳天翊睫毛上將墜未墜的淚珠,那點水光竟比太液池的碎金箔還要灼人
——
她曾在金鑾殿上看過權臣膝行哭諫,在椒房殿裡聽過寵妃以淚邀寵,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淚。
那淚裡混著北疆的雪粒子、狼奶酒的辛辣,還有股子淬過刀刃的冷硬,像把鈍刀在她心口來回拉鋸,明明痛得刺骨,卻連血都逼不出來。
“翊哥兒,何事?哀家若能辦到必為你做主!”
太後聽見自己的聲音裡竟帶著連她都陌生的顫意,鬼使神差地站起身,紆尊降貴地伸手去扶他的臂膀。
可話音未落,太後猛地想起楚端夢被軟禁的刑部大牢,喉間忽然泛起鐵鏽味。
此時眼前這少年開口時,聲線裡的沙礫感竟化作繞指柔腸,像北疆的風忽然卷過中原的柳簾,“臣的嫂嫂楚氏,被人誣陷私通外敵……”
他喉結滾動,“懇請太後明察,還她清白!”
亭內驟然靜得能聽見雪粒子撲打琉璃瓦的聲響,沈明玥攥緊了袖口的狼眼墨痕,徐瑤的古琴
“咚”
地滑落在地,王莞寧則猛地抬頭
——
她們都知道楚端夢是太後手中要挾眼前這少年最重要的籌碼!
太後盯著吳天翊低垂的額角,忽然發現他發間沾著片雪花,像極了先皇臨終前落在龍袍上的白梅。
她的指尖開始發抖,卻仍維持著最後的威嚴:“楚氏涉罪,證據確鑿……”
“太後明鑒!”
吳天翊忽然抬頭,眼底竟凝著水光,“她是臣那為保北疆安寧戰死沙場兄長唯一的妻!”
“嫂嫂不過是深居宅邸的婦人,整日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從不關心朝堂之事,更遑論私通敵國!”
他重重叩首,額頭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冠帶流蘇掃過地麵的鬆針,“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求太後念在臣兄拋顱灑血守國門的份上,網開一麵!”
太後冷哼一聲,鎏金護甲劃過案幾發出刺耳聲響:“人證物證俱在,楚端夢私通外敵書信白紙黑字,豈是你空口白牙能辯解的?”
吳天翊猛地挺直脊背,玄色氅衣下的身形如孤鬆般凜冽:“若太後不信,臣願放棄此次大捷所有封賞!黃金萬兩、良田千頃,臣一概不要,隻求能換嫂嫂清白!”
這話驚得亭內貴女們齊齊屏息
——
那可是北疆十萬鐵騎浴血廝殺換來的榮耀,他竟能如此輕易割捨,這楚端夢到底是何許人?
太後盯著少年決絕的眼神,忽然輕笑出聲:“你倒是重情重義。不過想要赦免楚氏……”
她故意拖長尾音,指尖點向徐瑤、李若璃、王莞寧與沈明玥,“你需與這四位姑娘比鬥琴棋書畫,四場皆勝,哀家便準了你的請求!”
“且慢!”
未等吳天翊開口,太後又揚了揚護甲,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若你勝了,還須從她們之中選一人為妻!燕王府也該有個女主人,免得讓人說咱們大乾虧待了北疆功臣!”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亭內,徐瑤的指尖微微發顫,李若璃低頭絞著帕子,王莞寧握緊了腰間箭囊,而沈明玥則直直盯著吳天翊,眼中不知是期待還是緊張!
吳天翊垂眸,眼底翻湧著暗潮。片刻後,他忽然抬眼,唇角勾起一抹帶著血腥味的笑:“太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自然!”
“好!”
吳天翊猛地起身,狼首玉佩在腰間撞出清脆聲響,“臣便以這北疆狼崽子的粗陋本事,領教諸位姑孃的高招!隻是若臣僥幸得勝……”
他目光掃過太後,“還望太後莫要忘了今日之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