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79章 諸將同心擔禍難,萬騎銜枚向邵明
趙一離開太醫院後,翻身上馬便往城外疾馳。馬蹄踏過青石板路,濺起零星夜露,冷風灌滿衣襟,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緊迫感。
他攥緊腰間的狼騎令牌,腦海裡反複回響著吳天翊
“斬草除根”
的命令,隻恨不能立刻飛到城外狼騎營地。
而此刻的曹府內,燭火通明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死寂。曹進忠被太後
“請”
去宮中議事不過半個時辰,他的心腹總管便已召集了三名影衛頭目,麵色陰鷙地拍著桌案:“吳天翊那小崽子命硬,沒那麼容易死!太後那邊雖沒明說,卻也透著要保他的意思
——
咱們不能等,今夜就得動手,務必讓他永遠留在太醫院!”
幾人正低聲謀劃著如何潛入太醫院再下殺手,卻沒人注意到,宮牆深處,太監總管王承恩正站在廊下,指尖捏著一枚早已被汗浸濕的玉佩,神色複雜。
先前他為了能坐上曹進忠那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才決意助吳天翊指證曹進忠
——
畢竟曹進忠倒台,他作為
“揭發者”,最有機會接手這權柄滔天的職位。
可如今看到吳天翊明顯處於弱勢,而且太後的態度還顯得那麼曖昧不明,他心頭的天平開始傾斜:他想要的是司禮監的印信,不是掉腦袋甚至淩遲處死的禍患!
若太後最後為了穩住皇權,選擇保下曹進忠、犧牲吳天翊,那他這個
“幫凶”
豈不是要落得死無葬身之地?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腦袋賭這虛無縹緲的前程,或許……
暫時觀望,等看清局勢再做打算,纔是上策!
與此同時,城外狼騎營地的氣氛,則是另一番光景。
陸豐得知吳天翊遇刺生死不明時,當即抄起腰間的長刀,紅著眼就要帶人殺進城去,嗓門大得能震碎營帳的氈布:“一群閹黨也敢動小王爺!老子今天就把他們的狗窩掀了,讓他們給小王爺抵命!”
若不是林霄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恐怕此刻營地的狼騎早已亂作一團。林霄按著他的肩膀,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你急什麼?小王爺生死未卜,你貿然進城,是想把狼騎都折進去,還是想坐實‘謀逆’的罪名?”
陸豐雖暴躁,卻也知林霄說得在理,可心底的火氣哪是說壓就能壓下去的?
他猛地攥緊刀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突突直跳,連聲音都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怒意,暴跳如雷地大聲嚷道:“那,那你說難道咱們就這樣什麼事都不做嗎?小王爺在城裡躺著,指不定還受著閹黨的氣,咱們倒好,在城外守著不動
——
這要是傳出去,你說人家會怎麼看咱們北境狼騎!”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趙一翻身下馬時連馬韁都未來得及遞給親兵,帶著一身夜風的寒氣,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便大步流星衝進主營帳,聲音因疾馳趕路而帶著幾分沙啞,卻足夠清晰:“小王爺沒事!隻是受了傷,現在太醫院養著!”
話音剛落,他眉頭驟然擰緊,右手猛地從懷中掏出那枚刻著狼首紋樣的令牌
——
令牌在燭火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被他高高舉起,朗聲道:“林霄聽令!”
帳內瞬間安靜下來,陸豐的嚷嚷聲戛然而止,林霄也立刻收斂起神色,上前一步拱手作揖:“末將在!”
趙一目光掃過帳內眾人,字字鏗鏘地複述吳天翊的命令:“小王爺有令
——
今夜行動不變,即刻率狼騎清剿邵明城內外所有影衛據點,務必做到斬草除根,不許留一個活口,不許放跑任何一人!明日早朝之前,務必將此事辦妥,為小王爺掃清朝堂障礙!”
陸豐一聽這話,瞬間喜上眉梢,方纔的怒火全化作了激動,拍著大腿嚷嚷:“我就知道小王爺福大命大!林霄,你快把咱的人集結起來,咱們即刻殺進城去,把那些閹黨碎屍萬段!哈哈!”
林霄卻沒理會他的咋咋呼呼,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上前一步,目光凝重地看向趙一:“趙統領,小王爺如今具體狀況如何?邵明城內的局勢又怎樣?徐閣老那邊可有對策?”
趙一也收起了急切,將吳天翊的傷勢、徐階的猶豫,以及太後那不明朗的態度等等
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林霄聽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節奏越來越緩,眉頭也擰成了一道深溝,陷入了沉沉的沉思
——
他現在很清楚吳天翊要的是震懾,可他不能隻盯著影衛據點,曹進忠在軍中安插的眼線纔是更大的隱患!
更要緊的是,這次清剿行動若稍有不慎,哪怕隻是漏了一個活口、走漏一句風聲,他們燕藩就可能被扣上
“擅動兵權、意圖謀逆”
的帽子,到時候彆說鏟除閹黨,整個燕藩都要招來滅頂之災!
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不僅要斬儘殺絕,更要為這場行動鋪好後路!
思及此,林霄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
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為吳天翊、為燕藩頂下這次私自調兵的天大罪名。
他準備以
“自家小王爺遭閹黨謀害,狼騎為護主除害”
為契機,給這次險而極險的行動立下名目,屆時所有部署、所有殺戮,都隻算在他這個狼騎將領頭上,做得跟吳天翊、跟燕藩沒有半分關係,哪怕最後要以
“矯詔出兵”
的罪名謝罪,他也認了。
就見林霄抬手按在桌案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掃過帳外狼騎營地的篝火,眼底再無半分猶豫,隻剩一片孤注一擲的決絕。
他緩緩握緊腰間佩劍的劍柄,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此事若成,是小王爺與燕藩之幸!”
“若敗,我林霄一力承擔,絕不讓半分罪責落在小王爺和燕藩頭上!”
說罷,他猛地抬頭看向帳內將官,眼神銳利如刀,竟讓周遭的空氣都似凝住幾分
——
那是做好了以命相護的準備,連身後的退路都已徹底斬斷。
帳內瞬間安靜下來,陸豐最先按捺不住,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的燭台都晃了晃,粗聲粗氣地打斷林霄:“哼,林霄,你彆可彆把這樣的好事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攬!”
他攥著刀柄往前走了兩步,胸膛劇烈起伏,眼底滿是不服輸的執拗,“這事有我陸豐一份!小王爺待咱們不薄,如今他在城裡受了傷,咱們在外頭辦事,若真事敗了,我陸豐也願意為小王爺頂上一份,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什麼!”
趙一也上前一步,臉色凝重卻語氣堅定:“陸豐說得對,林將軍,您不能一個人扛!我是小王爺親衛統領,若真要論罪,也該有我一份!”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內眾人,聲音裡添了幾分懇切,“而且您是狼騎的主心骨,若是沒了您,後續誰來護著小王爺?誰來穩住北境的防線?”
林霄剛要開口反駁,就見趙一抬手按住他的胳膊,語氣沉了下來:“糊塗!陸豐,你也冷靜些!”
他看向陸豐,眼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我隻是希望你們彆忘了,咱們的小王爺可還在太醫院等著咱們的訊息!”
“他需要的不是咱們逞一時之勇去頂罪,而是需要有人活著護住他,需要有人守住燕藩的根基!”
趙一話音稍頓,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帳內一張張緊繃的臉,原本凝重的神色裡忽然添了幾分釋然,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我趙一本應在北蠻那次‘斬首行動’中就該死於亂刀之下!是小王爺帶著親衛衝進來,從萬軍之中把我救了出來!”
他抬起頭,語氣裡滿是鄭重,眼神卻亮得驚人:“我趙一這條命,本就是小王爺給的,欠他一條命,也該還他了!”
“今日這事,若真要有人頂罪,也該是我這個早就該死的人去!你們誰有這份為小王爺頂罪的殊榮?”
這話一出口,帳內瞬間靜得能聽見燭火燃燒的
“劈啪”
聲。陸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趙一眼底那份
“非我不可”
的決絕堵了回去
——
他知道趙一的性子,一旦認準了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這事還牽扯著
“救命之恩”。
林霄看著趙一,眉頭皺得更緊,卻也沒再反駁!他知道,此刻再多的勸說,也抵不過趙一心裡那份沉甸甸的虧欠!
帳內的氣氛漸漸變了,不再是先前的爭執,而是多了幾分悲壯的默契
——
每個人都想著為小王爺分憂,為燕藩扛下風險,這份心意,早已超越了上下級的關係,成了生死與共的執念!
此時趙一看向低著頭滿臉不乾的陸豐,微微一笑道“陸豐,你性子烈,戰場上能衝能殺,可真要是事敗,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你應付不來!到時候不僅救不了小王爺,反倒會把自己搭進去,讓小王爺多一份牽掛!”
趙一越說越重,目光落在林霄身上時又軟了幾分,“林將軍,您的心思我們懂,可這事不是您一個人的事,也不是誰想扛就能扛的!咱們得留著有用之身,才能繼續護著小王爺,才能讓燕藩不垮!”
話音剛落,他掃了眼帳內
——
陸豐還擰著眉,臉上滿是沉鬱,顯然還在為
“頂罪”
的事揪著心。
趙一心裡一動,忽然爽朗地大笑起來,聲音震得帳簾都輕輕晃了晃:“好了,好了!都耷拉著個臉做什麼?這不過是咱們往最壞了想的打算,真要走到那一步還早著呢!”
他上前拍了拍陸豐的肩膀,語氣裡滿是篤定:“你們忘了?咱們的小王爺是什麼人?當初雲中郡那一戰,誰看了不說必輸無疑?結果呢?小王爺還不是把北蠻人打得哭爹喊娘!這次不過是清剿幾個閹黨爪牙,他能沒萬全之策?”
隨即轉頭看向林霄,語氣收了笑意,多了幾分急切:“林將軍,彆再耽擱了!夜越深,變數越多,您趕緊安排任務吧
——
咱們早一步動手,小王爺在城裡就多一分安穩!”
片刻後,林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當即抬手召來傳令兵:“速去召集所有狼騎校尉以上將官,一刻鐘後主營帳議事!”
待傳令兵離去,他才對趙一和陸豐說道:“小王爺要斬影衛的根,咱們得做得更周全些。”
“除了清剿影衛據點,還要派人盯著那些與曹進忠有牽連的軍將府邸,一旦他們有調動兵馬、通風報信的動向,不必請示,直接拿下
——
敢反抗的,格殺勿論!”
陸豐聽得眼睛發亮,摩拳擦掌道:“還是林霄你小子想得周到!老子這就去點兵,保證把那些狗東西盯得死死的!”
林霄卻抬手攔住他:“急什麼?等將官到齊,分配好任務再動手。今夜的行動,既要快,更要穩,不能給任何人留下話柄!”
他看向趙一,語氣篤定,“你放心,定不辜負小王爺的托付!”
趙一看著林霄沉穩的模樣,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半截
——
有這樣一位智將統籌全域性,今夜的行動,或許真能如吳天翊所願,給曹進忠致命一擊。
他現在也明白為什麼吳天翊當初力排眾議將這位年輕的將領推上統帥這兩萬燕藩精銳中的精銳
——
林霄不僅有以命相護的忠勇,更有臨事不亂的謀斷,哪怕剛經曆過
“誰來頂罪”
的爭執,轉身便能沉下心調整部署,這份定力,絕非尋常將領可比。
待營中將校到齊,就見林霄快步走到帳中懸掛的邵明城防圖前,指尖蘸了點茶水,在圖上快速圈點:“陸豐,你率五千狼騎為前鋒,從西城門突破,記住,隻清剿城門守軍裡的影衛眼線,普通兵丁若不反抗,不必趕儘殺絕,避免節外生枝!”
隨即轉頭看向趙一“趙統領,你帶三千人繞到北門外,控製好北門,杜絕一切進出,防止城內影衛的逃出求援!”
“其餘將領各領本部,分彆包圍城南、城東的影衛據點,待前鋒破門後,同步發起進攻,務必在天亮前完成清剿!”
……
他語速極快,卻條理清晰,每一個指令都精準落在要害上,先前準備好的部署被他微調後,既保留了
“斬草除根”
的狠勁,又多了幾分對局勢的把控。
帳內將官齊聲領命,眼底的遲疑早已被戰意取代,轉身便快步出帳調兵!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城外狼騎營地便響起了震天的號角聲!
兩萬狼騎將士披甲持刃,翻身上馬,玄黑色的鎧甲在夜色中泛著冷光,如同一股沉默的洪流,從營帳中湧了出來。
馬蹄踏在凍土上,發出
“轟隆隆”
的巨響,像是悶雷滾過大地,連遠處的樹林都跟著微微震顫。
陸豐一馬當先,手中長刀直指邵明城西城門,厲聲喝道:“兄弟們,隨我為小王爺掃清障礙!”
話音未落,五千前鋒狼騎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身後的大部隊緊隨其後,玄黑的旗幟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上麵的狼首圖騰猙獰醒目,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
這支常年駐守北境、與蠻族廝殺的精銳之師,此刻完全褪去了蟄伏的平靜,露出了最鋒利的獠牙,朝著邵明城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