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85章 少年帶傷穩軍心,老臣追悔失先機
訊息像長了翅膀,沒半個時辰便飛出了營前廣場,一路傳進皇宮深處的養心殿。
此時小皇帝正攥著曹進忠涉險的密報蹙眉,太後端坐在側殿的紫檀椅上,指尖撚著佛珠,神色難辨,而內閣首輔徐階則立在殿中,目光落在殿外沉沉的夜色裡,似在思索著京中局勢。
直到傳信的老太監躬身進殿,顫聲將營前的事一一稟明,連吳天翊朗吟的詞句都原原本本複述出來,殿內的沉寂瞬間被打破。
“好!好一個‘整頓舊山河,朝天闕’!”
小皇帝猛地從龍椅上直起身,重重一拍身前的龍案,案上的青瓷茶盞都被震得叮當作響。
先前因兩萬北境狼騎夜破城門,影衛被屠而籠罩在臉上的陰霾,此刻竟消散得無影無蹤,眼底滿是發亮的激動,“朕就知道!吳世子心裡裝的全是大乾的山河,怎會是謀逆的逆賊?”
太後撚佛珠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老太監,聲音裡少了幾分平日的威嚴,多了幾分探究:“你說……
吳世子帶傷去了營前?還當著巡城營的麵立誓,要與燕藩將士共進退?”
“回太後,正是!”
老太監躬身回話,“聽聞世子爺後腰、肩胛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硬是撐著唸完了詞句,燕藩的兵將們聽得齊齊拔刀應和,連巡城營的士兵都動了惻隱之心,握著兵器的手都鬆了!”
太後沉默片刻,指尖重新轉動佛珠,隻是那眉頭微微一皺:“哼,這家夥還真護短!”
她頓了頓,隻是那原本緊繃的眉梢漸漸舒展,語氣裡添了幾分嗔怪“不過,這家夥卻也護著大乾的體麵!”
一旁的徐階聞言,也緩緩躬身,語氣沉穩卻帶著明顯的讚同:“陛下、太後明鑒!吳世子此言行,足見燕藩對大乾的赤誠!”
“‘影衛猖行,閹邪弄權’一句,想來是曹進忠暗中做了不少逾越之事,林將軍斬他,怕是為護長公主與世子安危,更是為除朝廷隱患!”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小皇帝,繼續道:“明日吳世子與林將軍要是上朝,正好將曹進忠的罪證公之於眾,一來可洗清燕藩的冤屈,二來也能讓百官看清奸佞的真麵目,穩固京中人心!”
“臣以為,陛下當藉此事,還燕藩一個公道,也給天下忠良一個定心丸!”
小皇帝聽得連連點頭,伸手拿起案上的朱筆,在密報上重重圈了一筆,語氣堅定:“徐首輔說得對!明日早朝,朕倒要聽聽,李嵩為何敢在無旨的情況下圍堵燕藩將領,更要查查,曹進忠到底背著朕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太後坐在一旁,目光卻悄悄轉向了躬身立著的徐階
——
她眼尾微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原本撚著佛珠的手指輕輕一頓,那雙總是帶著威嚴的眼眸裡,藏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
似在揣測徐階此刻的心思:是早已知曉燕藩的動作,還是真如表麵這般,僅因吳天翊的言行才偏向燕藩?
待小皇帝話音落儘,她才緩緩抬眼望向殿頂的盤龍藻井,長長籲出一口氣,那口氣裡似摻著連日來的緊繃與意外的鬆弛。
誰能想到,曹進忠在朝堂經營多年,黨羽遍佈六部,勢力與她不相上下,竟被吳天翊這個從北境來的
“毛頭小子”,在一夜之間連人帶影衛據點儘數拔除!
先前她雖察覺這少年對曹進忠心存不滿,也隱約知道他想動手,卻沒料到他動作這般迅速,手段這般果敢
——
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直接斬了曹進忠的首級,斷了所有後患!
想到這裡,她眼底掠過一絲瞭然:先前為拉攏這少年,她屬意將沈明玥許給吳天翊時,還曾顧慮這少年是北境長大的
“獨狼”,性子太烈恐難掌控,如今看來,這份
“烈”,恰是能破局的利刃!
她對這少年的看法,也悄然從
“需提防的燕藩繼承人”,漸漸轉為
“可倚重的大乾棟梁”,連帶著看向殿外夜色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深意。
與此同時,立在殿中的徐階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攥緊,心底翻湧著難以言說的慚愧與複雜。
他暗自喟歎:“唉,老夫還是輕看了世子的魄力與決絕!”
前不久,吳天翊曾暗中遣趙一送來密信,信中雖未明說要取曹進忠性命,卻提及圍剿影衛、徹查其罪的行動計劃,如今想來,那般佈局本就透著穩妥。
可他那時偏生顧慮重重:一來怕曹進忠黨羽盤根錯節,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牽連朝中與此事無關的無辜官員。
二來又暗存私心,擔憂燕藩借
“除奸”
之名擴張在京勢力,動搖朝堂平衡。
思來想去,竟隻能以
“需先聯絡幾位心腹大臣,共商萬全之策”
為由,婉拒了吳天翊連夜行動的提議,如今回想,倒顯得自己優柔寡斷了!
徐階越想,越覺臉上發燙:自己固守著
“穩妥”,卻險些讓曹進忠繼續禍亂朝綱!
而吳天翊看似
“莽撞”,卻用最直接的方式護了大乾安穩!
可慚愧之餘,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又悄然爬上心頭
——
他望著殿外被月光照亮的飛簷,忽然覺得,這隻從北境來的
“悍狼”,早已不是他能輕易掌控的了。
先前他還想著借朝堂勢力製衡燕藩,如今看來,吳天翊這少年,怕是早已掙脫了
“製衡”
的枷鎖,往後的京城風雲,怕是要跟著這少年的節奏走了……
此時營前的對峙仍未消解,吳天翊靠在馬三肩頭,臉色因失血愈發蒼白,卻仍穩穩立在林霄身側,目光冷冷盯著李嵩不敢妄動的陣型。
忽然聽見遠處傳來
“聖旨到
——”
的唱喏聲,眾人皆循聲望去,隻見傳旨太監高舉聖旨,在兩隊禦林軍的護送下快步走來。
“燕藩嫡世子吳天翊接旨!”
太監展開聖旨,尖細的聲音在夜風中傳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曹進忠一案涉事甚重,需待明日早朝公議。著吳天翊即刻約束燕藩狼騎,退回營地休整,不得擅動一兵一卒;另命京營總兵蕭元良,率部接管營前防務,維持京城秩序,切勿再生事端。欽此!”
吳天翊聞言,扶著馬三的手微微一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掠過一絲瞭然
——
這道旨意看似公允,讓他回營待查,實則藏著皇上最深的顧慮:不隻是怕他麾下狼騎在京城生事,更是怕這群常年駐守北境、隻認燕藩旗幟的鐵騎,真會隨他扯起
“謀逆”
的旗號。
林霄在一旁聽得眉頭緊鎖,剛要開口爭辯,卻被吳天翊輕輕按住胳膊。
少年對著傳旨太監微微躬身,聲音雖弱卻沉穩:“臣吳天翊,接旨。臣定當約束部下,絕不讓狼騎擾了京城安寧,靜候明日早朝,向陛下稟明一切!”
傳旨太監見他接旨痛快,又瞥了眼一旁麵色緊繃的李嵩與蕭元良,滿意地點點頭,轉身便由禦林軍護送著離去。
蕭元良隨即上前,對著吳天翊略一拱手,語氣帶著幾分公事公辦的疏離:“世子爺,還請即刻率部回營,末將也好奉旨佈防。”
吳天翊沒再多言,隻是回頭看向身後的狼騎與親衛,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所有人聽令,整隊回營!”
親衛們齊聲應和,動作利落卻不躁進,玄甲碰撞的聲響裡,沒有半分被
“約束”
的不滿,反倒透著一股令行禁止的紀律性
——
這副模樣落在蕭元良眼中,讓他原本放鬆的警惕,又悄悄提了幾分。
待燕藩眾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李嵩才湊到蕭元良身邊,低聲道:“蕭副統製,皇上這旨意……
終究還是忌憚燕藩的狼騎啊。”
蕭元良望著狼騎消失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忌憚又如何?那吳世子連曹進忠都敢斬,又豈會真怕一道‘約束’的旨意?”
夜色漸深,吳天翊靠在馬三肩頭,一路強撐著回到燕藩臨時營地。
此時營門處的火把劈啪作響,火光裡,秦烈正帶著幾名親衛來回踱步,時不時望向營外
——
自打林霄去了營前廣場,他就沒安生過,手裡的佩刀攥得發燙。
“是小王爺?小王爺來了!”
眼尖的親衛一聲喊,秦烈立刻抬眼望去,隻見吳天翊被馬三半扶半攙著,月白錦袍後腰的血漬在火光下格外刺目,臉色白得像紙。
他心頭一緊,大步流星迎上去,聲音都帶著顫:“小王爺!您怎麼來了?您這傷……”
話沒說完,陸豐看到吳天翊的樣子,一把抓住林霄的胳膊,急切地追問:“林霄!到底怎麼回事?咱小王爺咋來了?”
林霄拍了拍陸豐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即把營前對峙的經過一五一十道來
——
從李嵩拿
“謀逆”
罪名刁難,到吳天翊帶傷現身護他,再到朗吟詞句震住巡城營、最後接旨回營,每一個細節都沒落下。
“……
世子念‘壯誌饑餐謀逆肉,笑談渴飲閹臣血’的時候,那股勁,連巡城營的兵都攥不住長矛了!”
林霄說到動情處,聲音微微拔高,眼底滿是敬佩。
秦烈等人聽得熱血沸騰,又心疼不已!
秦烈攥緊拳頭,狠狠捶了一下身邊的木樁:“好!就是委屈世子,拖著傷身子還得為咱們撐場麵!”
幾名將領也紛紛附和,看向吳天翊的眼神裡,滿是感激與敬重。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匆匆從營內趕來,正是先前奉命去給吳天翊報信,可剛到近前,看到吳天翊被馬三扶著、連站都站不穩的模樣,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快步上前,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向馬三,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
——
那眼神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是怎麼護著小王爺的?明知道他傷重,怎麼就沒攔住他去涉險?
馬三被他瞪得有些心虛,張了張嘴想解釋,卻被吳天翊輕輕擺手打斷:“不關馬三的事,是我自己要來的。”
他說著,咳嗽了兩聲,臉色又白了幾分,“趙一,影衛那邊可有漏網之魚?”
趙一見他開口問正事,也不敢再遷怒江,忙收斂了情緒,躬身回話:“回小王爺,影衛據點已儘數拔除,抓到的人都關在營後,暫無漏網之魚。”
“隻是……
從據點裡搜出了一些信件,似與朝中幾位大人有關聯!”
吳天翊眼神一凜,扶著馬三的手又緊了幾分:“把信件拿來,我看!”
即便身子虛弱,他眼底的銳利卻絲毫不減
——
明日早朝要對付的,恐怕不隻是太後和小皇帝的質問,還有曹進忠背後藏著的那些人!
“是!”
趙一不敢耽擱,忙躬身應道,轉身快步往營內文書房去取信件。
林霄見狀,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住吳天翊的另一側胳膊,低聲道:“世子,您傷勢重,先到末將營帳歇著,裡麵暖些!”
說罷,他朝身後親衛遞了個眼色,親衛們立刻會意,迅速散開,將營帳四周守得嚴嚴實實,連一隻飛鳥都彆想靠近。
馬三、孟五等人緊隨其後,待吳天翊在營帳內的軟榻上坐定,便一左一右立在榻邊,目光警惕地掃過帳內角落,像是怕有暗敵突襲。
吳天翊靠在軟枕上,剛喘勻一口氣,便看向林霄:“今晚夜襲影衛據點的細節,你再跟我說一遍,彆漏了任何一點!”
林霄點點頭,走到榻前躬身回話,語氣帶著幾分沉重:“回世子,末將亥時初刻抵達城北影衛據點,誰知影衛早有防備!”
“末將帶著兩千狼騎衝鋒,可他們不與咱們正麵廝殺,隻躲在暗處放冷箭、用短刃偷襲
——
狼騎擅長馬戰與陣前衝殺,在城內根本施展不開,末將又遵您的令,沒敢用火器驚動京郊百姓,隻能讓兄弟們近身搏殺……”
說到後麵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最後雖端了各個據點,可咱們也折損了一千八百多弟兄,重傷的還有兩百餘人,輕傷三千六百餘人……”
“一千八百……”
吳天翊低聲重複著這個數字,指節輕輕敲擊著榻沿,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
他早知道林霄麾下的狼騎是燕藩精銳,兩萬鐵騎能抵北境數萬蠻兵,可如今竟折損在影衛手裡,這傷亡比遠超他的預料。
先前他隻覺得影衛是曹進忠的爪牙,卻沒細想
——
影衛擅長的本就是單打獨鬥、暗處偷襲,而狼騎的優勢在開闊戰場,在逼仄的城池房內,鐵騎的衝擊力成了無用之功,再加上不能用火器破局,弟兄們隻能憑著血肉之軀去拚,傷亡自然慘重。
他開始在想是不是組建一支前世的“特種部隊!”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是我疏忽了!”
吳天翊閉了閉眼,眼底閃過一絲自責,“隻想著速戰速決,沒考慮到影衛的作戰方式與咱們相剋,也沒給你們調配擅長近戰的人手,讓弟兄們白白送了命!”
林霄在一旁聽得急忙開口:“小王爺,這怎麼能怪您!是那些影衛太狡猾,躲在暗處陰人,弟兄們沒防備才……”
話音剛落,帳外傳來趙一的腳步聲,他身後幾個親衛抬著幾個木箱走進來,躬身放到吳天翊麵前:“小王爺,這就是從各影衛據點搜出來的信件、文案還有賬本!”
吳天翊看了眼那幾個木箱,隨手拿出一疊信件翻閱了起來,指尖觸到冰涼的信紙,眼底的寒意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