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87章 午門立影藏疼意,宮前凝眸定決心
此時吳天翊緩緩轉過身,剛動了一步,後腰的傷口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讓他忍不住蹙緊眉頭,抬手扶住窗邊的木柱,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原本蒼白的臉色,經一夜未歇的折騰,更添了幾分灰敗,眼下的青黑像暈開的墨,襯得那雙清亮的眼眸愈發深邃,卻也難掩眼底的疲憊。
月白錦袍後腰的血漬雖已用布條簡單遮掩,卻仍能看出深色的印記,連抬手掀帳簾的動作,都帶著不易察覺的滯澀。
“馬三,”
吳天翊的聲音比清晨的風還低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備馬,再去請林將軍,隨我上早朝!”
馬三剛從帳外進來,見狀心頭猛地一揪,快步上前想扶他,目光掃過自家小王爺蒼白如紙的臉、眼下的青黑,還有那被血漬浸染的袍角,心疼得像被什麼東西攥住,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顫:“小王爺,您這傷……
再歇半個時辰也趕得及早朝,何苦這麼急?您看您,一夜沒閤眼,臉色差成這樣……”
他打小就在燕王府當差,跟著吳天翊從垂髫孩童長到少年,見證過這位世子最不堪的模樣
——
從前的吳天翊,是北境三郡人人皆知的紈絝,整日裡提籠架鳥、流連勾欄,對軍務政務一概不問,連王府的老仆都私下歎氣,說燕藩後繼無人,遲早要敗在這世子手裡。
那時的他,看著世子渾噩度日的樣子,心裡也涼了半截,甚至暗覺這樣的世子,怕是撐不起燕藩的未來。
後來聽說世子外出遊玩時,遭了搶匪的埋伏,連屍骨都沒找著
——
訊息傳來時,他竟悄悄鬆了口氣,甚至荒唐地覺得,這或許是燕藩的
“轉機”,至少王爺還能再培養其他繼承人,總好過讓這紈絝把燕藩拖入絕境。
可誰能想到,不過半年,那
“死了”
的世子竟回來了。
更讓人震驚的是,回來的小王爺像換了個人:他不再提籠架鳥,反而一頭紮進王府工坊,琢磨著改進農具、燒製精鹽、釀造新酒,硬生生讓入不敷出的王府府庫漸漸充盈。
他不再逃避軍務,跟著張大儒學經書律法,跟鄭教頭和兵法、練騎射,短短幾個月便能帶著親衛在北境草原上狩獵,箭術馬術連老兵都自愧不如。
在二十萬北蠻攻打雲中郡那種必死的絕境中,那時雲中郡太守暗中通敵,燕藩主力被牽製在丹陽郡,朝堂拒發援兵,雲中郡成了必死的絕境!
是這位剛滿十六歲的小王爺,帶著他們八十名親衛,星夜兼程趕去雲中郡,用計拿下通敵的太守和縣令!
是這位剛滿十六歲的小王爺,在帳中佈下奇陣,身先士卒,一次次打退北蠻的進攻,最後在雲中山殲滅近乎七成的北蠻所謂的“勇士”活捉北蠻大汗阿骨打,逼著北蠻簽下年年納貢,歸還“北地郡!”
甚至在邊境立下三千京觀,放出“凡犯大乾者雖遠必誅!”的豪言!那時的小王爺是如此的意氣風發,如天神降世!
可如今,這位連北境蠻兵都打不倒的小王爺,卻因朝堂的算計和身上的傷口,虛弱到連站都要扶著柱子,眼底的疲憊藏都藏不住,怎不讓他心疼?
就在這時眼前這位十六歲的少年吳天翊隻是推開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慢慢挪回軟榻邊坐下,伸手拿起放在榻邊的玄鐵腰帶:“歇不得,曹黨餘孽定在早朝等著潑臟水,若我去晚了,弟兄們的冤屈不但無法昭雪!燕藩將迎來滅頂之災!”
他低頭係腰帶,動作緩慢卻認真,疼痛讓他額角又滲出冷汗,卻仍固執地不肯停下:“你也知道,燕藩在京城本就容易遭人猜忌,今日若我因傷缺席,指不定又會被人說成‘心虛避禍!’”
馬三看著他強撐的模樣,心裡又疼又敬
——
眼前這少年,纔不過十六歲,卻要扛著燕藩數十萬將士的期望,扛著北境防線的安危,還要在這京城的龍潭虎穴裡,為弟兄們討公道、為燕藩謀立足之地。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勸,可看到吳天翊眼底那不容動搖的堅定,便知道自己勸不動了
——
這位世子一旦拿定主意,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會咬牙闖過去!
“屬下這就去備馬,請林將軍!”
馬三躬身應下,轉身時,眼底悄悄紅了
——
他隻盼著今日早朝能順遂些,讓自家小王爺能少受些罪,也讓燕藩能早日擺脫這滿身的非議,堂堂正正地站在大乾的朝堂上。
不多時,馬三便牽著兩匹駿馬過來,林霄也已一身玄甲在營外等候。
吳天翊在馬三的攙扶下翻身上馬,動作遲緩得不像往日那個能在馬背上遊刃有餘的少年,坐下時後腰牽扯到傷口,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臉色又白了幾分,隻能微微前傾身子,單手攥著韁繩維持平衡。
一行人緩緩往皇宮方向去,晨光漸亮,街上已能看到零星的官員轎子,見著吳天翊一行人,轎子裡的人都忍不住撩開轎簾張望
——
畢竟昨日燕藩夜斬曹進忠、與巡城營對峙的事早已傳遍京城,誰都想看看這位敢在京城
“掀風浪”
的燕藩世子,今日是何模樣。
到了午門之外,早朝等候的官員已聚了不少,三三兩兩地站著低聲交談。
見吳天翊騎馬而來,人群瞬間靜了下來,所有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驚呼聲幾乎要壓不住:
“那就是燕藩世子?怎麼臉色這麼差?”
“你沒聽說嗎?昨日他帶傷去營前護林霄,聽說後腰的傷口還在滲血,怕是一夜沒歇!”
“嘖嘖,十六歲的少年,敢斬曹進忠,還能扛著傷撐到現在,倒比咱們這些養在京城的官員硬氣多了!”
議論聲裡,吳天翊在馬三的攙扶下翻身下馬,腳步剛沾地便踉蹌了一下,林霄急忙上前扶住他另一側胳膊。
他抬眼掃過人群,目光在觸及大將軍趙常時,微微頓了頓
——
那是他的外公,也是如今朝堂上少數敢為燕藩說句話的官員。
趙常站在人群前列,一身藏青官袍襯得他麵色嚴肅,可當看到吳天翊蒼白如紙的臉、眼下濃重的青黑,還有被林霄攙扶著才勉強站穩的模樣時,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疼惜,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朝笏。
他太清楚這外孫的性子了:從前是紈絝時不懂事,如今懂事了,卻要扛著燕藩的重擔,在京城這虎狼窩裡拚殺,連受了傷都不能好好休養。
可他隻能站在原地,連上前一步都不敢
——
他是統管整個北境軍權的大將軍,更是燕藩的姻親,此刻若是上前安慰,落在旁人眼裡便是
“結黨營私”
的鐵證,不僅幫不了吳天翊,反而會給曹黨餘孽遞去攻訐的把柄。
趙常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疼惜,將目光移向彆處,隻是那緊抿的唇角和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泄露了他的不平靜。
吳天翊看懂了外公眼底的顧慮,輕輕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個無聲的招呼。
他知道,此刻的他們,隻能在朝堂上隔著君臣、隔著身份相望,所有的關心與心疼,都得藏在規矩與權衡之下。
“小王爺,要不先去偏殿歇會兒?離早朝還有一刻鐘。”
林霄低聲提議,看著吳天翊額角又滲出的冷汗,滿心擔憂。
吳天翊搖了搖頭,扶著馬三的手慢慢站直身子,“不必,就在這兒等!”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燕藩即便處境艱難,即便他身受重傷,也絕不會在朝堂上露怯
——
這既是為了燕藩的體麵,也是為了給那些暗中觀望的官員,一個
“燕藩不可欺”
的訊號。
晨光漸漸爬滿午門的石階,官員們的議論聲漸漸平息,隻剩下偶爾的咳嗽聲和朝笏碰撞的輕響。
吳天翊靠在廊柱上,微微閉著眼調整氣息,疼痛仍在蔓延,可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
——
今日的早朝,便是他為燕藩正名的戰場,無論有多難,他都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