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南樓北雪燼 14

    -

白璃踏進白府大門時，隻覺一股蕭瑟之氣撲麵而來。

她心頭一緊，快步走向父親的院落。

還未進門，就聽見裡麵傳來尖銳的女聲和虛弱的咳嗽聲。

“老東西，彆給臉不要臉！那支鳳釵和一千兩銀子，你到底給不給？”

白璃推門的手頓住。

透過門縫，她看見白柔嘉正用力拽著父親，將隻穿著單薄中衣的老人從床上拖下來。

父親重重摔在地上，掙紮著卻無法起身，臉上滿是巴掌印。

“那些是留給阿璃的,你敢動一下試試…”父親的聲音氣若遊絲。

白柔嘉冷笑一聲，蹲下身揪住父親的衣領：

“你都快要死了，難道不給我留點錢嗎？我在你們白家浪費了五年光景，就換來被休棄的下場？”

白璃再也忍不住，猛地推門而入。

“白柔嘉！”

她一掌狠狠扇在白柔嘉臉上，白柔嘉踉蹌著撞上桌角。

白璃迅速蹲下身，小心地將父親扶回床上。

觸手所及，父親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拽住，鼻子也忍不住發酸。

“五年來父親將你視如己出，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你的良心呢？”

白璃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白柔嘉捂著臉，眼底滿是怨毒：

“視如己出？真是天大的笑話！我這五年像下人一樣伺候他，費儘心機討好你們白家每一個人！是他承諾會給我和你一樣的前程，結果呢？我被蘇照臨休了！這就是他的承諾嗎？”

白璃將父親安頓好，轉身盯著白柔嘉：

“前程要靠自己去爭，而不是踩著彆人的屍骨往上爬。你捫心自問，這五年來，父親、哥哥，甚至蘇照臨，哪個不是真心待你？”

“真心？”白柔嘉發出尖銳的苦笑：“若他們真心待我，為何大婚那日你失蹤，所有人都隻顧著找你？為何我永遠隻能是你的影子？”

白璃氣得不再理她，轉身看向床上的父親。

他渾濁的眼中滿是淚水，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臉。

“阿璃…”父親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爹對不起你，爹撐到今日，就是為了還能再見到你，親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白璃鼻酸難忍，眼淚終於滑落：“爹，今時今日，你可後悔？”

父親艱難地點頭，老淚縱橫：

“爹悔不當初，不該讓一個外人取代你的位置，不該縱容他們胡鬨。阿璃，你能原諒爹嗎？”

白璃冇有回答。

這一刻，她心中五味雜陳。

恨嗎？當然恨。

可看著父親瀕死的模樣，那些恨意又化作了血脈相連的痛。

白柔嘉見勢不妙，悄悄向門口挪動，想要趁機溜走。

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門時，白璟一把攔住她。

“所以你不是回門，而是被休了？”

白璟臉色鐵青，一雙拳頭捏緊：“照臨不是薄情之人，你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讓他厭棄你？”

白柔嘉慌亂地後退兩步，強作鎮定：“哥哥，你聽我解釋…”

“彆叫我哥哥！”白璟厲聲打斷，“我真是瞎了眼，竟會相信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

“我來告訴你們，這個女人做了什麼！”

蘇照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臉色蒼白如紙，在兩個隨從的攙扶下，艱難地跨過門檻。

每走一步都因杖傷而疼得額頭冒汗，眼神卻如同藏著毒針一般，直直釘在白柔嘉身上。

白柔嘉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